第6章 丹辰子
“师兄，请留步！”
老者转身，道：“你放心，老朽言出必行，绝不会将遇到你的事讲出去。”他继续朝前走去。
林冲大声笑道：“师兄沉溺于左道，却不知道天下还有正道，可惜了。”
老者转身，满脸好奇道：“小兄弟，何出此言？”
林冲道：“师兄用阴晦之气练功就是左道，左道顾此失彼，难以两全，后患无穷。”
老者笑道：“小兄弟的正道又是何意？”
林冲道：“正道温和淳淳，顺应天道，正正当当，彼此兼顾，万无一失。”
老者大笑了起来，摇头道：“老朽活了一辈子，只知道天下只有你所说的的左道，却无什么正道，你所说的正道无非是一种臆想空谈，多属于斗嘴时的诡辩，信不得的，少年人应当脚踏实地，而不是整天活在虚妄中，蹉跎了光阴。”
说完，老者转身就要走。
老者的顽固，都在林冲的预料之中。
他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讽，道：“师兄没见过正道，就敢断言正道不存在，师兄何尝不是活在虚妄中了？”
这个反问，顿时让老者身体一顿。
老者缓缓转过身，脸上露出思索，随后笑道：“少年人又在饶舌，没见过的确不意味着不存在，可是，老朽一辈子信奉眼见为实，对这些口舌之辩不想多谈。”他脸色逐渐有些不悦。
林冲此时大致摸清了对方的脾性，见时机成熟，便掏出丹经扔向老人，道：“那就请师兄看看这是什么？”
老者接住经书，狐疑地看了林冲一眼，便漫不经心地翻阅起来。
很快，他的脸色变的凝重，随后转为震惊，接着他抬起头，惊骇地盯了林冲一眼，又埋头如饥似渴地读着。
林冲笑而不语，他知道，老者只要不笨，等他看完丹经总纲，便能认识到丹道的厉害。
片刻之后，老者将书合上了，脸上写满了患得患失，好似既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又害怕这不是真的。
“师兄，怎么样？”
老者从失神状态回过神，脸色红润道：“妙道啊，世上竟有如此妙道，如果此道为真，那就有救了，此道的确称的起无上正道，可惜啊，可惜。”
“师兄可惜什么？”
老者道：“老朽可惜如此妙道，恐怕难以实现，终究只是这个奇才的一厢情愿，镜花水月。”他的痛惜之色溢于言表。
林冲道：“师兄请看。”他拿出了一粒上次炼制的丹药。
老者猛然睁大了眼睛，跑到林冲跟前，抢过丹药仔细端详起来，随后仰头一口吞下。
下一刻，他激动的泪流满面，道：“里面有三味草本，精妙的配合，将草本药力发挥到极致，药师能发挥草本三成药力，就可以冠绝当世，而这颗丹药没有浪费三味草本一丝药力，还将三股药力凝合，形成了草本达不到的某种功效，这就是丹道啊，这是大道，这到底由何人所创？”
林冲笑道：“师兄，该把书还我了。”
老者悚然一惊，呆呆地望着林冲道：“小兄弟莫不是？”他眼里写满了不信。
林冲伸指，往虚空一点，丹炉虚空凝型。
老者张大了嘴巴，眼珠子都快掉出来。
过了好久，他回过神来，双手捧着丹经，跪在林冲面前，颤声道：“请，小师尊教我。”
林冲笑道：“为何叫我小师尊？”
老者低头道：“传我修为的那个人，是我授道恩师，教我技业的这个人，是我授业恩师，因授道恩师在前，我不敢不敬，因此称你为小师尊。”
林冲道：“我从未收过徒，你想学，就做我首徒。”
“请，小师尊赐名。”老者磕了个头道。
林冲抬头思索，看见了云头朝霞，便道：“我给你取名丹辰子，丹道应当造福苍生，我为丹祖如那太阳，你就像初辰的朝霞，将丹道之光散落人间各处，这是你的责任和义务，丹辰子你可明白？”
丹辰子激动到浑身颤抖，道：“丹辰子领命。”
将经书传授给丹辰子之后，林冲便离开了后山。
在回到南舍区的路上，一股阴霾逐渐在林冲心头升起。
一路上，他见到了三处战斗留下的痕迹。
在其中一处，他找到了凝固不久的鲜血残留。
从周围倒塌、破碎的树木看，这三场战斗都是以多欺少，形势一边倒地结束了战斗。
“南舍区出事了。”他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再往前走了一段，他发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他对此人有印象，便走过去道：“你这大包小包的，是去省亲还是去游历？”
此人走几步便回头张望一下，根本没注意前方，林冲把他吓了一跳。
当他看清林冲样貌，顿时紧张地左右看了看，一把把他拉到一颗树后，道：“你找死啊，还敢露面？”
“柳尹的死被柳仲知道了？”林冲对这位弟子问道。
弟子低声道：“在外门，不可能有事瞒的过柳仲的，昨天晚上，柳仲带人突袭了南舍，没有找到柳尹，便知道柳尹死了，他对众人逼问柳尹死因，但是谁敢说，大伙都知道不说死的痛快，说了就会生不如死。”
“最后还是有人说了？”林冲道。
弟子点了点头，道：“西舍区第一人利用小神通，探知了某个吓破胆的人的心声，柳仲大怒，要对南舍区的人执行柳家家法，大伙只能逃了。”
林冲疑惑：“柳家家法？”
他知道，金鼎宗对外门使用的是放任不管的策略，外门纯粹是弱肉强食的丛林社会，这是宗门有意为之。
宗门认为，只有经历残酷竞争活下来的弟子，才有进一步培养的价值。
但他没想到，柳仲无法无天到以外门立法者自居了。
弟子打了个寒颤道：“你跟我一起逃吧，柳仲抓了十几人吊在了外门广场上，搁几个时辰就射杀三人，直到你现身才会停，现在已有六人被射死。”
林冲怒道：“他以杀人逼我现身，多此一举，他不找我，我也会找他。”
弟子小心翼翼往外张望了一下道：“你小点声，跟我一起逃走吧，西舍区和北舍区第一人都是武道四阶，再加上弓王柳仲，你回去只是白白送死，我们一起逃出去，另投他宗自谋生路。”
林冲道:“你待在这里别乱跑，我回去杀了柳仲。”
弟子望着林冲的背影，呐呐自语道：“疯了，都疯了。”
然而，他却鬼使神差地跟着林冲背影跑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