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替身
沈劲看着屏幕上宋叶眉发过来的这两句话。
他回了句:“什么忙?”
宋叶眉说:“救宋筠出来。”
沈劲:“可以。”
下一秒, 沈劲接着发了句:“你进去替她顶上。”
宋叶眉再没有消息回复了。
沈劲扯扯唇,脸上没有多余的情绪,把手机放回桌上。向舟站在他对面, 沈劲抬睫,示意他继续说。
向舟说:“沈崇礼他们的系统已经研发出来了,目前正处于实验阶段。耀丰现在在闻益阳那边的奇骏和沈崇礼之间举棋不定。”
沈劲沉吟片刻,最后说了句:“可以。”
向舟犹豫了下:“现在董事会那边,对您有一些意见。”
“说来听听。”
“说您不仅丢了耀丰这个大案子, 个人作风还, 还有问题。”
“个人作风。”沈劲气极反笑, “帮他们管个公司我是不是还得写个入党申请书?”
向舟没说话。
“老爷子今年七十五了,谁摸得清他心里的想法。当年绑架的事情一过,我爸, 沈崇礼他爸,残的残,死的死, 就剩个与世无争的陆柏良, 公司里这些老东西急得跳脚也正常。”
沈崇礼看着向舟, “这段时间, 什么也别做,就先盯着他们。该盯的人, 该查的账, 私下里都走着。”
向舟点头, 秘书处的七个秘书都随时盯着董事会那群人。
说完后, 向舟就抱着文件出去了。
沈劲坐在桌前,拿起手机,宋叶眉那边没再发消息过来, 应该是对他这道门死心了。
就算她再发什么消息都没有用。他不会拿阮胭的事情去和宋叶眉做交换。再重要的事,都不可以。宋筠和她既然敢对阮胭做这些烂事,就要敢付出代价。
还有周子绝,不管阮胭是要他拘役,还是重判,他都无条件的支持。甚至如果法官有任何不公判决,他不介意再拎上钢管把周子绝那个垃圾再打一顿。
沈劲把桌上的文件收了一下,目光触及到了桌上的那张sd卡,他有微微的出神。
他想了想,把卡片插进电脑。
沈劲划了下鼠标,果然,阮胭昨天把照片都删得干干净净。
他把照片划了下,这个卡里有很多姜韦以前的拍的照片,狗仔拍图专用的sd卡,都是最大内存的。他瞥了眼,正准备关掉,却在一瞬间,划到一张熟悉的图——
是阮胭和陆柏良大一时那张颁奖典礼的照片。
沈劲面色凝住,继续拖着鼠标往下滑。可是却再也找不到其他的与阮胭有关的图了。卡里都是一些普通中年男人或者其他女明星的一些私图。
他右手紧紧握起,手指被握得发白,一些被忽略的蛛丝马迹,渐渐凝成一张网,他仿佛被置身其中,被牢牢网住。
夜晚,灯光,昏暗的小巷,眼睛和宋叶眉一模一样的少女,叹息离开的陆柏良,带着刀的男人们……
他重重地吸一口气,立刻按下桌上的座机,把线接到秘书办:
“向舟,给《昨日娱乐》贾韦的账转了吗?”
“还没有,怎么了?”
“转他五百万,我跟他买一个更大的料。”
柏良娱乐。
阮胭穿着一身黑色衬衫,黑裙子,衬衫下摆被她扎进裙摆,衬得她腰细条顺,整个人看起来很干练。
方白又端了杯咖啡进来:“我怎么发现胭姐和邢姐穿衣风格越来越像了。”
阮胭挑挑眉:“是吗?”
方白郑重地点点头:“邢姐一直没有找男朋友,胭姐也单着,众所周知,经纪人和明星之间,是最容易发生危险关系的关系!”
邢清白了她一眼,“我倒是想呢,当影后的女人我就不用苦哈哈地打工了。”
阮胭说:“来啊,你和方白,我都养得起。”
“听到没,这就是气魄。”邢清说完,也不和她打趣了,问她,“宋家现在肯定会去找沈家求助,估计判不了多久。”
“没关系,只要她和周子绝都进去了就行。对他们这种人来说,污点就是他们为做错事付出的最大代价。”
阮胭看了眼方白,忽然问了句,“一般你们这个年纪的小男生,都喜欢什么样的礼物?”
“!!!”方白激动了。
“有多小?”
阮胭思忖了一下,闻益阳今年21,她说,“比你还小一岁。”
“卧槽这么刺激?!”邢清凑过来。
阮胭给她们解释:“想多了,是我以前资助的那个大学生,周子绝的事情他帮了我很多,我得给人送件礼物感谢一下吧。”
“阮胭,错过年轻的小男生,你会后悔的。”邢清看着她,连连叹气,“你知不知道世界上比钻石还硬的物体是什么?”
方白抢答:“我知道!是年轻小男生的……”
阮胭眼疾手快,迅速捂住她的嘴:“打住。”
方白呆愣愣地眨巴眨巴眼睛。
阮胭收回手,把剧本拿起来,起身往外走:“记得帮我联系一下《杂耍》的导演。这部戏我们去试一下。”
她收拾好包包,把口罩和墨镜都戴上。
果然,不能指望这两个女人帮她支招。
向舟开车去杂志社的时候,沈劲刚好看到阮胭那辆熟悉的白色小车,他对向舟说:“停一下。”
他看着阮胭从车上走下来,黑衣黑裙,很低调,看不清脸,只能看到纤瘦的一个背影。
然后,他看着阮胭直接走进了一家奢侈品男装店……
沈劲的脸陡然沉下来,日光在他鼻梁上拓下一层阴影,她去那里干什么。
男装店。她是要去给谁买东西。
是陆柏良吗。
沈劲的手渐渐扣紧车窗,他砰地打开车门,长腿迈下去,准备亲自去问问她。
却在透过玻璃门看到她清冷的背影时止住了脚步。
算了,说好要从朋友做起。
他,不能越矩。
他忍下心里突突的痛意,转头对向舟说,“走吧。”
黑色宾利渐渐开远,阮胭并不知道这一切的发生。
她来这家店是想给闻益阳买一条领带。
她想到之前在闻益阳穿西装的样子,意识到这个孩子已经长大了,电子产品她不太懂,其他的饰物也不合适,想来想去,还是就送一条领带吧。
她挑了条深蓝色的,让店员打包带走。回去的路上,她给闻益阳发微信提前说好了。
闻益阳回她回得很快:
“今天实验室打扫过了,你可以过来我带你去参观一下。”
首都大学今天学生不是很多。大概是因为要逼近期末了,阮胭戴着口罩走在校园里,也没有太多人打量她。
闻益阳站在门口等她,他今天穿了件灰色运动卫衣,没戴眼镜,往日里身上那种苍白的气息所剩无几,和这所大学里的普通男大学生没什么区别,看起来很青春。
阮胭把袋子递给他:“虽然你上次说不用谢你,但我觉得,无论如何,于情于理,我都还是得跟你认真地道一声谢谢。”
闻益阳无奈地接过袋子。
“是什么?”他问她。
“一条领带,挺适合你的。上次看到你穿西装,就觉得益阳弟弟长大了,时间过得真快。”她笑了下。
“嗯,时间过得很快。”闻益阳看着她,“姐姐最近看起来有些不一样了。”
“是吗?”阮胭唇角浮上一丝淡笑,前几天陆柏良也是这样说她的。
她说:“因为想通了一些事。”
闻益阳捏着纸袋子的手指微曲,带她往楼上走,淡淡地说了声:“挺好的。”
“今天可以进实验室了吗?”阮胭问他。
“嗯。”闻益阳说,“先去门口做个登记。”
阮胭点头,实验室的一些数据都属于机密,做个登记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旁边的实验室没开,都是大机器,噪音大,我带你来这边看一下。”
闻益阳拿起钥匙,把门打开。
窗帘都被拉上了,一片漆黑,闻益阳把灯开了,阮胭才看清里面。
装修很简洁,和普通的实验室没什么区别。白墙,灰色地板砖,还有两三个零零散散的工位。
唯一的不同是,实验室的三面墙上都有三张占了半面墙那么大液晶显示屏。旁边立放着一台服务器。
阮胭微讶:“我听说你们的图像实验室是国家级?”
怎么这么……
好像除了那几台液晶显示屏,看不出来特别贵的样子。
闻益阳笑笑:“都是这样,我们码代码的,工位加台笔记本就好了,比较贵的大机器在隔壁间,下次你来,博导在,可以带你进去参观一下。”
阮胭点点头。
闻益阳打开自己位置上的电脑,问她:“你刚刚说你想通了,是与陆医生有关吗?”
阮胭嗯了声。
闻益阳把电脑打开,连接好显示屏。
他忽然状似不经意地转头问了她一句:“所以姐姐现在是单身吗?”
“啊?”阮胭没想到他话题跳转得这么快,她回过神,说,“嗯,是的。”
闻益阳垂下睫,没说什么。
他伸手在电脑键盘上飞快地敲打着什么。
接着,他抬起头,对阮胭说:“你送了我礼物,那我也送一个给你好不好?”
阮胭微怔:“什么?”
她话音刚落,闻益阳一直敲着电脑的手指停下。
整个实验里灯光乍熄,三台液晶显示屏被同时点亮——
上面全都是,全都是小时候的阮胭。
大海,小帆船,海鸥,八岁的小姑娘,穿着白色短袖短裤立在船上,身后跟着一票的少年,她笑得最张扬又开怀。
五秒钟之后,显示屏上的小姑娘竟然动了起来。
她一个跳跃,倾身跃入水中。
身后的少年们也齐齐跃下。
他们就像是一尾鱼群,摇曳在这片海水之中。
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游得比那个小姑娘更快更远。
日光之下,她最漂亮。
闻益阳就站在这片蔚蓝的光束中,他的身后是十岁的阮胭。
他看着二十五岁的阮胭说:
“姐姐,我可以追你吗?”
作者有话要说: 闻益阳:哥哥们可以,我为什么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