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①⑦
“喂，诗佳。”金晓接起电话。
“金，我们查到了吴带走的部分加密数据，解码后发现是一个坐标，位于研究所西侧大楼地下1层，那里是一个冷库。”诗佳悦耳的声音从听筒传出。
“里面有什么？”
“很多玻璃试管，里面都是一些蓝绿色的液体，因为是偷偷进去的，取了一支后我赶紧离开了，第二天当我拿着正式批下来的检查申请要求进去之后，我发现那些玻璃试管都没了，只剩一些普通的生物样本。”
“去查试管里的液体是什么。”
“已经派人做分析了。”
“那个冷库，研究所负责人怎么解释的？”
“说是专门放一些感染过的生物样本，因为有危险性存在，所以安置得比较隐蔽。”
“那个液体很有可能和怪化者有关，分析出结果之后马上打电话告诉我。”金晓的声音沉了下来。
“好。”
“你在c市查出什么了吗？”诗佳又问。
“还没有，不过已经确认了c大有怪化者，下午我感觉到了，有怪化者混在学生堆里。”金晓回忆起下午在人群中感受到的那个危险气息，黑暗又暴虐的恶心气息，让他心悸。
只不过，这股气息很微弱，放在以前自己也许根本感觉不到，不知为何现在他的感知能力提高了许多。
“学校里还会出事，我得多待一段时间，那边就拜托你了。”金晓收回思绪，嘱托诗佳道。
“好。”诗佳说，“你身边的那个沈幸棠，有表现出什么异常吗？”
“暂时没有，一切正常，”见天色已暗，金晓打算照着那张地图去学校四处查探看看，尤其是林亚凡出事的那幢大楼，“还有别的事报告吗？”
“没了，就是你那边需要增援吗？”诗佳担忧地问，“你一个人面对怪化者很危险。”
“人手不够，先处理你那里的事，有需要我再打电话给你。”
“好，那你自己……”小心二字还未说出口，那头金晓说了句先挂了就把电话切断了。
诗佳愣了愣，她放下手机，那好看的眉头蹙起，久久地望着通讯录上的金晓二字，眼神晦涩不明。
刚进入十月没多久的c市，天气愈发诡异起来，白天热出汗，晚上温度却骤降，冷得宛如一下子快进到了冬天，c大不断发生的突发事件，像是配合这天气，使学校的氛围变得莫测起来。
由于前两起死亡事件都发生在周末和假期，在校方的干预下，传播和影响力并不大，而刚刚发生的跳楼事件虽然被及时阻住，但事情发生在人流最大的周五，更重要的是，事件涉及了该校的老师。
张老师身为研究生导师，暗自打压学生，不让学生毕业的事情早已不是秘密，这次的事件使学生们积压已久的怨气一下子找到了出口，对恶名昭彰的张老师的发泄放在了明面上。
不过，这种发泄也仅限于网络上。
c大的某个在线论坛上，不断有学生爆料张老师对学生所做过的恶事，底下的辱骂声一片，有上百名名学生联名要求学校开除张老师。
而张老师本人，因为学术成就加身，依然有恃无恐，厚着脸皮在学校上课，明里暗里还是那副你奈我何的欠揍样子。
沈幸棠皱着眉头浏览着c大论坛里的帖子，那里的硝烟味愈演愈烈，还有匿名用户发言说要张老师以死谢罪，那血腥的字眼好像隐隐昭示着有更大的危机即将发生。
如果这个学校有怪化者……他会不会一时兴起响应群意，对这个人人喊杀的无良老师出手？
沈幸棠摇了摇头，怪化者又不是大侠，不太可能主动去做这种为民除害的事情。
除非，他们也有私仇……
突然，民宿大门的电子锁响了起来，有人在按数字键盘，一下两下，叮铃咚，密码输入正确，门一下子被推开了，穿着黑衣白裤的金晓走了进来，身上似乎还带有夜里的寒气。
他几步走到桌子前，举起手上的白色袋子晃了晃，对沈幸棠说，“先吃点东西吧。”
食物放在茶几和身旁的地上，两人坐在浅灰色的薄地毯上随意吃起饭来，沈幸棠顺手滑动身旁的鼠标，面前电脑上的粉色页面开始滚动起来。
“我刚刚在网上查到一些信息。”沈幸棠说。
“哦？”金晓微微眯起眼睛，他放下手中的筷子道，“你继续说。”
“女生厕所上吊自杀、林亚凡猝死事件，两件事前后间隔3个月，看上去两名死者生前互不相识，但是，他们在死之前都有插足他人感情的经历，这些隐私都在网上被曝光过。”沈幸棠把转了转显示器，让电脑屏幕对着金晓。
“是在不同的网站上看到的，当时两个帖子的热度都挺高，不过没多久，这些八卦杂事的热度都凉了，直到前几天那个男生林亚凡出事，又有好事者把帖子翻出来了。”
“死去的女生叫林小听，是学校文艺部的成员。林亚凡则是计算机系大二的学生。”沈幸棠继续说，“从网上的信息来看，两人平常学习、生活的轨迹没有任何交集。”
沈幸棠最小化网页，然后打开两张保存在桌面上的照片。
“这个女生就是林小听，旁边的男生，据说是当时校文艺部部长的男友。”
第一张照片上的女生和男生在一家餐厅里，俩人离得很近，几乎是脸贴着脸，女生五官精致甜美，笑的羞涩而甜蜜，男生则微笑着看着她，眼里有暧昧的光，乍一看，这俩人就是一对恋爱中的情侣。
“这个男的明明有正牌女友，还是学校的校花。”沈幸棠嫌弃地说道，“长得一脸正经，却在大庭广众之下和第三者约会，被人拍到，照片还顺手传上了网。”
“那个林小听要不是自杀的，估计很多人会怀疑是正牌女友干的，还好死因盖棺定论了。”沈幸棠接着吐槽。
金晓端详着照片里的店铺，木质长桌，银灰色墙面，圆形灯泡从天花板垂下，工业风的装修风格，加上桌上摆放的刀叉，看来这是一家西餐店，约会时被学校的人拍到，这家店应该离大学城不远。
沈幸棠又打开了第二张照片，二号死者林亚凡那张未被恐惧侵蚀的脸还透着年轻人的意气风发，眉眼处尽是盛气，旁边的可爱女生额前是时下流行的漫画刘海，她一手举着银质汤勺，一脸乖巧地依偎着林亚凡。
这张照片，拍摄时的镜头像是被拉近过，画质略显粗糙，一男一女几乎填满了整张照片，没有背景，不知是在哪里的餐厅拍的。
两张照片从拍摄角度来看，都像是偷拍的。
“两张照片里餐具的质地一样，”金晓沉吟了一下开口道，“店里的光线也相似，可能是在同一家店拍的。你把第二张照片放大看看。”
沈幸棠滚动鼠标，将图片放大。
“我来吧。”金晓说着拿过鼠标，将画面中心定格在那把银色的勺子上，然后放大，勺子上有一块黑色的标记，但是由于画质实在太粗糙，实在是看不清那勺子上映着的是什么。
金晓将照片保存到自己的手机上，然后又转发给了另一个人，“帮我看看勺子上映着的东西是什么？”他给那人发出一条讯息。
“我让同事帮忙分析下那勺子上的图案。”
说着，他又转头问沈幸棠，“是林亚凡有女朋友？还是她旁边的女生有男朋友？”
“林亚凡没有女朋友，她有个谈了挺久的男朋友。”沈幸棠指指那女生。
“那校花部长的感情状况呢？”
“没看到网友说有其他男友。”
“这样啊。”金晓摸着下巴，“如果两起事件是有关联的，为什么死得都是原本单身的那个人？”他喃喃自语。
如果林小听不是自杀，而且两个人都是被怪化者害死的，那假定这个怪化者针对的是出轨的人，但从道德角度而言，有伴侣的那一方不是更有罪吗？
除非比起另外两个人，怪化者更熟悉死者。
“有没有看过发帖人的信息？”金晓问沈幸棠。
沈幸棠打开那两个爆出照片的帖子，“都是不同的账号，不同的用户名。”她将页面停留在发帖人信息那块地方。
金晓接过鼠标，一个用户名叫lovi，还有一个叫sus，点进账号去看，发现都已经注销了。
发帖人会是怪化者吗？还是怪化者看到帖子后做了什么？
lovi，sus，金晓敛着眼皮，嘴里不停地念着这几个英文字母，突然，他像是想起什么，slovius！地球上最古老微生物的某个支系种群，他掀开眼皮，那狭长好看的眼睛里发出寒光。
“叮！”手机轻轻地响了一下，金晓点开那张被分析过的照片，只见那个银色汤匙上映着的是一张黑牛的图片。
“明天，”金晓举起手机，“我们去找一找这家店。”他对沈幸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