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寻秋厌冬
望着渐行渐远的薛元钦，舒守愚也是无可奈何。
若是刚刚出其不意的一击能够击杀此寮便是最好的结果，但薛元钦的确老辣，转息便已经有了周全的对策，还能抽身远遁，同级境界一方只要一心想逃的话，另一方本身就不好追杀。何况自己也没有留人的手段，难上加难。
舒守愚缓缓从空中落下，赵大从愣神中恢复，见势不妙，抽身便想要逃离。舒守愚用菩提尺随手打了一道源气，正中赵大，作势逃离的赵大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再次运行丹内源气却发现纹丝不动，心中顿时骇然。
胡宝才见此方已无事，紧绷的心神直接泄气，‘咣当’手中两把菜刀便脱手掉落在地。此时全身精疲力尽，几乎透支了体内所有的源气。肥大的身躯也缓缓倒下。
“才哥！才哥！”远处的马瀚文见状，飞奔过来，一把扶住胡宝才，一顿摇晃。
“胖爷还未断气，汝这狗娘养的再晃便把老子摇死了！”胡宝才依旧中气十足骂娘。
马瀚文见胡宝才还能说话，悬着的心此时此刻才放了下来。
“守愚，如何了？”
九方连山带队三列黑甲狼煞军，后头还跟着数十石苍城军统司军士，见此地一片狼藉，快步走到舒守愚跟前问道。
“无妨，皆无性命之忧。”舒守愚听到九方连山发问，顿了一下，略微有一丝愧疚，“化池境的薛元钦一心想要逃走，守愚却无法将其留下，不过此人已经受伤，一时半会也好不了。”
“早有准备，此城他必定不会轻易的出去。”九方连山一摆手淡淡的说道。
众人皆有不同程度的受伤，包括舒守愚本人一连使用两式源术，体内源气也有所消耗。
九方连山见此间惨状，受到波及埋在废墟下、路两边的受伤的石苍平民百姓，哀嚎遍地。
狼煞众甲士以及石苍城内军统司兵卒，刨墟的刨墟，救治的救治，将来不及躲闪或者跑慢了的石苍平民在九方连山的安排下，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九方将军，下官来迟，还请治罪”
军统司司命，连同上下大大小小的石苍官员，才从褐衣军统司兵卒后头结群而来。
此时军统司司命卜修，提心吊胆的上前说话。
“尔等渎职之罪，非本尉治之，本尉自会飞书传于王庭，治什么罪那也是军统司总帅九方无休将军的事。”九方连山不耐烦的挥手打断卜修还要说的话，对着后头兵卒喝声:
“法统司司应于童何在？！”
“将军，下官在！”
于童见九方连山呼唤自己，连忙穿过兵卒，小跑近前，习惯性的单膝着地，左手抚胸甲。
“于童司应，及时疏散周边百姓，维持秩序，将伤亡损失降低，于郡石苍城有功，现石苍法统司司命一职空缺，暂代之。当然本尉也会将汝功劳飞书一同传往王庭，至于上头怎么任命本尉无法左右。”
“啊下官领命！”于童一时被这富贵砸昏了脑袋，连忙应声回道。
九方连山此时自然是越权任职，但也只是让于童暂代，不过九方连山传书后这种举荐的形式，于童任命石苍城司命一职，几乎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九方连山环视了下四周状况，眉头一直紧蹙未曾舒展，薛元钦不知还躲在何处，依然是心腹大患。
“法统司于童代司命、军统司卜修司命、狼煞先锋营右翼长苏绵领命！”卜修苏绵听宣急忙近到身前拱手作领。
“贼人薛元钦依旧还在城内，尔等各领司内将士加派巡街，夜间也要多派当值，狼煞右翼长苏绵总管全城巡列，有任何异常之人有权当场格杀！”
“是！将军。”
三人皆领命应声回道，而后便不耽误时辰按命行事。
“赵大赵二已经气绝。”一直在查看众人伤势情况的舒守愚此时附耳轻语，告知了九方连山。
见九方连山一脸询问之意，舒守愚继续说道：“寒水牢吾已去过了，和梁庸死法相同，皆是齿内藏毒。”
九方连山大感可惜，二人跟随薛元钦多年，否则依照金迟刑罚手段，至少能敲出来一丝有用的情报。
赵二在昏死过去的一瞬间自觉自己已经无法脱身，为了不给哥哥赵大拖后腿，一发狠劲儿直接咬碎牙齿服毒自尽。
至于赵大在被舒守愚制住无法调动全身源气后，亦是同赵二一样。
自小可怜的同心子，被二人视若为主的薛元钦毫不留情的抛弃跑路，双双搭上了性命。
话说一路奔逃的薛元钦，被舒守愚菩提净魂源术打入体内的源气在其身体里乱窜，浑身气机紊乱，无法凝源疗伤。
瞅准方向后，直接落地冲入距离籍统司不远处一座不起眼的平房别院。
“张老，救救元钦！”
刚冲入院内，薛元钦便连连呼救。
“薛大人，城内此刻已然戒严，到处是抓捕你的巡列兵卒，现在不速速离城躲藏起来，跑来老朽这作甚？”
屋内老者慢条斯理的品茗缓声问道。
“张老！念在同在石苍为官多年的份上，救救元钦吧！”薛元钦哭腔渐盛，一时间腿软跪地乞求。
“石苍潜伏二十余载，即将成事之际，一朝尽毁。薛大人啊薛大人汝让老朽如何向东家交待？”
“张老，张老，元钦也不明白狼煞那夯货胡宝才为何笃定吾为暗探，吾自入石苍城以来一直兢兢业业，期间三次调任金迟王庭吾都婉拒！”薛元钦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继续说道：
“吾对东家忠心日月可鉴！烦请张老救救元钦吧！”言罢在门外‘咕咚’又是一叩首。
“罢了，罢了，且进来吧！”
薛元钦听言如大旱逢甘露，连滚带爬的推开木门进到屋内。
屋内正中坐着的正是独眼灰袍老者，籍统司经师，张厌冬。
张厌冬此人乃是狼煞先锋营军医处张寻秋大三岁的亲生大哥，于四十年前便已经在金迟销声匿迹，没想到此时竟堂而皇之的出现在石苍城内，还任职籍统司经师。
张厌冬与其弟张寻秋师出沧岐沈文象门下，医圣张仲景一脉。
兄弟俩自小便是医圣张仲景一脉中所有学生弟子中最聪慧、最机敏的二人，从拜师学艺到青出于蓝，短短不过十余载，待张寻秋过了弱冠后，兄弟二人已经享誉郡内各地，甚至他郡都有所耳闻。
世人称之为‘圣手双子’，一时间兄弟二人声誉盛极。
但是单论医术而言，开了源的张厌冬，比之其弟张寻秋更胜一筹。张寻秋的天赋则是在制毒解毒之上。
至于张厌冬四十年前为何在此界销声匿迹？皆是因为兄弟二人还在医圣张仲景门下时期，张厌冬做了一件震惊宇内的大事。当然，此乃后话，暂且不提。
只见张厌冬单手俯顶，一缕缕青色源气透过薛元钦的毛发，将舒守愚打入其体内四处乱逛的菩提源气悉数引出体外。
薛元钦七窍渗珠不断滴落，咬牙坚持不敢有一丝声响。不过一刻钟，薛元钦大感全身轻松，体内的菩提源气无一残存，属于自己的源气在其丹田内也安稳的开始运转。
“谢张老救吾！”薛元钦又是跪伏。
“好了好了，所幸尔所犯之过对东家计划影响不大，非是老朽想要救你。且在此处厢房安稳几日疗伤吧。”
张厌冬收势，浑不在意的挥了挥衣袖。
薛元钦见状，不敢再多言语。起身一揖到地，缓缓退出门外将门带好，才直起身子向隔壁偏房快步入内疗伤。
“唉，寻秋吾弟，汝可还好？呵呵”
张厌冬自言自语的摇了摇头，放下手中茶盅，缓缓闭上独目养起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