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 章 林小澈
离开医院，天已黑。看来只能明日去印城大学找林小澈了。
当晚叶渐深加班未归。杨婶说这是常态。
次日一早，陆可凡便出发了。陆可凡大学上的是电影学院，却因为曾经经常来这里找洪皓，成了这里的常客，对这校园环境的熟悉程度不亚于本校生。
在校园对面的马路边停好车后，她径直进了校园，新来的门卫看她眼生，但见她熟门熟路地走进去，长得还很漂亮，以为她是某个艺术系的学生，便没喊住她登记信息。
陆可凡只知道林小澈在这里念大三，并不知道他是哪个系哪个专业的，在校园里踟蹰了一会后，她直接去了学生处，以林小澈表姐的名义让学生处帮她查到了林小澈更全面的信息。
此时的林小澈正同往常一样坐在图书馆靠窗位置为写一篇论文发愁，突然听到有同学在外面喊他：“林小澈，有美女找。”
林小澈诧异地抬起头，在同学的指引下看到不远处一棵枝叶叠翠的榕树下站着一个气质绝佳的女人，眼前一亮的同时，也困惑起来，他并不认识这个女人。
他放下苦思冥想的论文，走到她面前，语气生疏：“是你找我？什么事？”
陆可凡打量着这个一脸问号的男生：“你就是林小澈？”
林小澈白上衣牛仔裤，瘦高的个子，皮肤很白，但没什么血色，高高的鼻梁上架着一副大学生标配式的黑框眼镜，和三年前那个眼里充满仇恨的高中生比起来，少了戾气，多了几分书生气。
“正是。”面对如此美丽女士，林小澈多少还是有些受宠若惊的。
“忙吗？借你半个小时？”陆可凡直截了当。
林小澈抬腕看了眼手表，有些为难：“我有篇很重要的论文要写。”
不过，基于对方是一个超级大美女，所以，也不是没有商量余地，他狡黠地眨巴了下眼睛：“我可不喜欢正在做的事情被打断，不过，也得看你的事情和我的关联度大不大。”
陆可凡微笑了一下，语气沉静：“我的事情，也是你的事情。”
林小澈在她的微笑中眩晕了两秒，但很快镇定下来：“何出此言？”
陆可凡自我介绍道：“我叫陆可凡。”
林小澈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直到听到陆可凡接下来的话：“我曾因吸毒酒驾撞死林村一对卖菜夫妇入狱五年，我刚出狱不久。”
这个信息让原本正面对美女犯晕的林小澈的表情瞬间僵了一下，他有些不可思议地重新打量面前的女人，她不仅漂亮，看人的眼神也温和真诚，如此无害的模样，怎么可能是那个“杀人犯”？
他怀疑自己被捉弄了，但陆可凡认真严肃的表情又让他意识到这可能不是开玩笑：“你真是那个杀人犯？”
他见过那个女的，三年前亲眼看到她被带上警车，当时他沉浸在父母双亡的巨大悲痛中，并没有看清楚那女人的长相，一直以为是个面目丑陋狰狞的女人，没想到真人如此绝色。
他很难将面前的女人和印象里的“杀人犯”重合起来。但一番心理适应后，他很快相信了这个事实。
毕竟，人不可貌相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
被人如此直白地叫“杀人犯”，陆可凡委屈又难受：“如果我告诉你，你父母不是我撞死的，我坐了五年冤狱，你信吗？”
心理调适过来的林小澈，不再把陆可凡当成一个无害美女，他冷声反驳道：“当年车里只有你一个人，你又坐在驾驶室，警察还在你体内检测出酒精和毒品成分，牢都坐了，你还有什么好辩解的。”
陆可凡无奈苦笑了一下：“就是因为无处辩解，我才来找你，我觉得你有权知道你父母的真正死因。”
“那真相是什么？你倒是告诉我。”林小澈冷冷地盯着她的眼睛。
陆可凡坦然回视着他：“我只告诉你我记得的事情，如果你觉得可信，你就信，你要是不信，也是你自己的选择。”
林小澈通情达理地点了下头，等着她把“真相”说出来。
陆可凡在榕树下的绿坛边坐了下来：“五年前，我迷上了养绿植，一日心血来潮，突然决定把我前夫在乡下别墅小院种的几棵石榴树，移植到我那时正在住的房子来。
当我开车来到乡下别墅时，发现我一直声称在国外出差的前夫居然正在里面和别的女人偷情，我发疯似的冲出别墅，开车在外面乱晃，最后来到一家从未去过的郊区酒吧买醉，酒吧里几个男的看我只有一个人，就凑过来和我一起喝酒，我当时悲痛欲绝，任他们一杯又一杯地灌了我很多酒，后来我就迷迷糊糊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陆可凡说着，看了一眼林小澈，他站在离她半米开外的地方，神色冷漠悲沉地看着地面，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等我醒来时，我发现自己居然在一辆陌生皮卡的驾驶座上，旁边围满了人，还被拉起了警戒线，后来我稀里糊涂地被带走，又莫名其妙被指证吸毒酒驾撞死两个人，由于那件事闹得很大且性质严重，当时还是个高中生的你又不接受和解，我被判了五年。
在监狱里面，我慢慢想明白发生了什么，我怀疑酒吧那几个男的偷偷在我的酒里下了毒品，因为我从不吸毒，那天体内却被检出了毒品。而车祸，应该也是他们把我带走的途中发生的，他们害怕事情败露，便在逃跑 之际把昏迷的我弄到驾驶室伪造现场，让我当替罪羊，他们得以脱罪并逃之夭夭。”
听到这里，林小澈的脸上除了原先的悲沉，多了一丝难以置信。
“这几年我常常想，要不是那场车祸，我的后果可能比坐五年牢更加不堪设想。”
林小澈不解地看着她。
“我没有撞死你的父母，但你父母的这件事，却在某种程度上解救了我，尽管这件事剥夺了我五年的人身自由。
那帮人看我落单，找我喝酒，本就不怀好意，他们把我灌醉带走，也定然图谋不轨，而撞死人这个变故直接让他们放弃了这个图谋，所以，某种程度上，也是你父母的死，让我免受他们侵害。
可惜的是，由于事发地偏僻，没有监控，我又不记得那些人的长相，更不知道他们是谁，无从找到 他们，我目前还拿不出什么有力证据来为自己洗清冤屈。”
这些信息量带给林小澈的震惊可谓不小，但过于戏剧化的情节让林小澈很难完全相信：“没有证据你说这些有什么用？谁知道你是不是在博同情。”
“我说过了，信不信是你自己的选择，我之所以来找你，并告诉你这些，是因为，在这场事故中，我是受害者，而你，更是。所以，我希望在找证据和追踪真正肇事者的路上，能有你的协助。”说完，陆可凡看着林小澈，期待着他的回应。
林小澈的口气有些松动：“那我能协助你什么？”
陆可凡：“也不算协助，某种程度上，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难道你不想找到害死你父母的真正的罪魁祸首吗？”
“你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怎么找，光凭你讲的这些苦情内容吗？”林小澈语带嘲讽。
陆可凡并不理会他的嘲讽，认真道：“就是因为没有证据，才来找你一起齐心协力啊，要不然我何必出现在这里。”
林小澈思索着，不说话。
陆可凡继续道：“当年那家郊区酒吧虽已经拆了，但老板的营业执照肯定是有备案的，还有，听说那家酒吧当年安了监控，我目前的想法是，先找到那家酒吧的老板，打听打听那些监控他是否还保留着。”
“这都五年了，肯定不在了。”林小澈有些绝望地打击道。
“万一在呢？凡事都有万一， 不是吗？”陆可凡不想放弃任何一丝希望。这个世界上有太多事情的转机，都是发生在常人以为不太可能的可能性上。
“好吧，你觉得有可能，你就去做好了，不过我最近学习可是忙的很，可没时间奉陪你。”林小澈看了一眼手表，急于要走。
“那你是同意和我一起寻找证据了？”
“算吧。”林小澈的表情有些懒懒的不耐烦：“如果事实真如你所言，我也想知道那帮人到底是谁。”
分开的时候，两人互留了联系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