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章 总有一天你会心甘情愿
回到云深路,晚上八点刚过,宅子周遭静悄悄的,耳边只有小院的花圃里传来的虫鸣声。
陆可凡以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的慢动作打开门锁后,将门推开一条细缝,侧身进去后又轻轻把门关上。
屋内也静悄悄的,仅有几盏光线微弱的射灯还亮着,刘叔王婶已经歇息了,而叶渐深,陆可凡从眼前的气氛判断----他应该还没回来!
毕竟像他这样的大老板,有几个不是早出又晚归的?所以那几盏射灯,大概率是刘叔王婶平日留起来给晚归的雇主照明用的吧。
然而,就在她轻脚走到楼梯时,耳中突然传入几声有节律的呼气和吸气声,声音来自位于楼梯一侧的健身室。
有人在旁边健身!
陆可凡猜测可能是刘叔或者王婶在健身,心里感叹真是好习惯!
陆可凡想过去打声招呼再上楼,便拐步走向健身室,然而当她看清门内的人,傻眼了:一个身形高大健硕的男人正背对着她有节奏地撸铁,敞亮的灯光下,陆可凡看到男人的背部肌肉线条分明,汗水正从各个方向流淌而下……如此完美而有力量感的身材,除了叶渐深又有谁!
陆可凡没来由地一阵心跳加速,里面专心撸铁的男人不知是感应到了什么,突然朝这边转过脸来,陆可凡迅疾闪开,轻脚又快速溜上了楼,心里庆幸今天穿着平底鞋,没造成什么响动。
她可不想一住进来就落下个偷窥的名声。
进入房间后,陆可凡怦怦跳的心总算渐渐平息下来,但还是反锁了房门,生怕刚才遭偷窥的男人追上来,好在外面并无动静。
她坐在沙发上,看着房间里极简又尊贵的陈列,犹豫着接下来该做什么,是直接洗漱睡觉,还是下楼去跟他打招呼——她自认为刚才的偷窥没有被发现。
陆可凡当然是倾向于直接洗漱睡觉,但想到那个人健完身还要来这个房间用浴室,心里就各种不放松。
哎,还是等他来用过浴室再洗漱吧,她可不想再出现昨晚睡着后被他盯着死窥的危险情景了。
等了半小时,卧室外终于响起了敲门声,陆可凡深呼吸一口气,过去打开门,原以为门外的男人应该顶着一身臭汗。
而实际上,门口的男人裹着一身白色睡袍,头发半湿,但那不是汗,因为陆可凡闻到了某种高端沐浴露的香味,灯光下他的脸英俊绝伦,但陆可凡却有一种被人捉弄了的感觉。
他昨晚明明说过,他书房没有浴室,需要和她共用这个房间的浴室,而他此刻的样子,显然是已经洗过澡了!
叶渐深并未觉察到她的心思,见门开着便大大方方走了进去,往床边的小沙发上悠然一坐,直奔主题道:“你和洪皓的离婚协议书,他已经签字,现在就差你签字了。”说完,把手里一个牛皮文件袋往她面前一放。
陆可凡这才发现他是手里拿了东西进来的,有些愣:“这么快?!”
她脑中明明还浮现着昨天在出租屋门口洪皓说“以前不会离,以后也不会离”的话,这才过了一天,洪皓就改主意了?!
陆可凡半信半疑地打开文件袋,果然抽出一份离婚协议书,右下角赫然躺着洪皓的签名,陆可凡怀疑叶渐深弄了份假的骗她,但怀疑归怀疑,还是认真问了句:“你用什么方法让他答应的?”
“做了个交易。”叶渐深双手搭在沙发扶手上,语气轻描淡写,似乎并没有打算细说个中缘由。
“什么交易?”陆可凡追问。
“洪氏集团这几年经营不善,入不敷出,面临倒闭,为求存活,洪皓近期一直在求我跟他合作,本来我对这种濒临倒闭的企业没什么兴趣,但谁让我对你有兴趣呢。”
叶渐深停下来,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陆可凡:“所以,我就和洪皓做了一个交易,只要他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就可以得到和ye的商业合作书。”
原来如此。
这婚居然真的离掉了。
洪皓拿这段名存实亡的婚姻去换洪氏前途,这怎么看都值得,毕竟自己昨天对他的态度,已经明确告诉他,他们的婚姻不会再有下文,占着也等同于失去,不如顺水推舟,将离婚价值最大化。
果然在利益面前,男人很少感情用事。
陆可凡在心里冷笑一声,拿笔在洪皓名字下方快速落下自己的名字并把协议书重新装回文件袋后,再也不愿多看一眼。
“谢谢。”她感激地看了一眼叶渐深。
“客气什么,这是我非常乐意为你效劳的事。”叶渐深嘴角上扬,盯着她的眼睛,半认真地问:“怎么样?既然我做到了答应你的事情,你是不是也该遵守承诺了?
陆可凡微愣,默了几秒,回以一个不达眼底的微笑,很有契约精神地说:“是,我去洗个澡。”
说完,起身去衣柜取出昨晚穿的那件灰色睡袍,进了浴室。
一个小时后,陆可凡裹着睡袍出来。
“洗得够久的啊。”叶渐深虽这么说,但看起来不急不躁,很有耐心的样子。
陆可凡虽不是什么清纯玉女,但要和一个无感情基础的人做亲密之事,总归是放不开,所以就在里面多磨蹭了一会,直到手脚的皮肤都快被温热的水泡肿了,才不得不出来。
她慢吞吞地坐在叶渐深对面的另一张沙发上,慢吞吞地用毛巾擦头发,同时还不忘钻牛角尖地弱弱回一句:“抱歉,没人告诉我在这里洗澡有时间限制。”
叶渐深不答,眼睛一直跟随着 她慢吞吞的动作,当看到她头发上的水珠顺着她洁白的脖颈滑落到锁骨上时,突然起身朝她倾上来。
陆可凡以为他要亲吻自己,下意识要躲,却见他伸手从她身后的床头柜里取出昨晚用过的吹风机,并动作优雅地插上电源,紧接着,一阵轻柔的轰鸣声传来。
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这个男人已经娴熟优雅地帮她吹起了头发。
他动作轻柔,手法专业,吹得很专注,但这种近距离接触却让陆可凡心里有些怪怪的,她往旁边侧了下脑袋,让自己离风口远了点:“我自己吹就可以。”
叶渐深斜睨了她一眼,不满她的见外,但还是把吹风机给了她,而后坐到一旁,目光幽幽地看着她自己吹头发。
她的头发长度虽还不够齐肩,但配上她秀致的五官,再辅以浴后红润的脸颊,干练中透着一丝说不出的魅惑之美,让这男人不自觉地有些口干舌燥。
吹完头发,陆可凡掀开被子无声躺了下去,并在被子的掩盖下褪去了灰色睡袍,眼神无波无澜地看着天花板:“我准备好了。”
叶渐深高大俊朗的身影移到床边,他半俯下身,盯着她无波无澜的眼眸:“你看起来好像心不甘情不愿的?”
陆可凡语气机械:“你办到了答应我的事,我自然也要兑现承诺。”
这话没毛病,听着却不走心:“是不是跟我在一起,你感觉很委屈?”
陆可凡抬眸看他绝美无双的脸,内心平静:“不委屈。”
不委屈你作出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是何意?叶渐深气笑了一声,进一步朝她俯下身去。
陆可凡以为他这次真要吻她,本能地闭上眼睛,像个赴死战士一样等待那个陌生的吻落下来。
然而,他的吻迟迟没有下来,她静等了一瞬,诧异地睁开眼睛,恰对上一双火焰般的眸子,但那眸中的火焰很快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他有些冷硬的声音:“我不着急,迟早我会让你心甘情愿。”
言毕,叶渐深起身离开了这个房间。
他的离开让她放松不少,却睡不着,她反复咂摸着叶渐深临走扔下的那句话,颇为不理解:他们之间不过交易而已,是否心甘情愿,有那么重要吗?
接着又想到他昨晚说书房无浴室,需要和自己共用浴室的话,但刚才他健完身上来时,明明已经洗过澡了——既然在意心甘情愿,又为何要戏弄自己?
唯一的解释,就是连他自己都忘了昨天说过的话,要不然如何解释这么快就穿帮?
陆可凡凭这一点更笃定了心底的判断:他不差女人!
且像这种即兴小谎,估计平时没少对女人说,要不然怎么能一天就忘?
幸好这些对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原本自己以为会是长久战的离婚事宜,已经解决了。
心病被去除,开心是自然,但也打乱了她原本的算盘,原本以为能在这段交易性质的关系中全身而退,现在看来,似乎是不可能了。
好在叶渐深不是什么糟老头子,目前看来也不像是什么心理变态男,光凭他那颜值,委身于他也不吃亏。
她只是非常介意当别人不明不白的女人,而且还是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