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粪土之墙不可圬也！
“哥，我嫂子真是第一次进京城？那你们知道这水云间的楼主是谁么？”
“李宸风？”
这个名字被顾娇娇提了多次，所以他记得。
裴元赶紧去捂他的嘴。
“哥！你小点声！”
他又看了眼前面领路的茶博士，见他并没注意他们，这才又压低声音问：“你可知那李宸风是谁？”
看那日的阵仗，裴铮就知那人身份不简单，但具体是谁，他还真不知道。
见他摇头，裴元这才说：“那是靖王次子，也是靖王府的世子。”
不是长子，竟还是世子？这在大夏几乎没有过！难怪他会被人刺杀，看来这靖王府有点复杂啊!
“哥，你不知道，皇上已经有意要封靖王为太子了，所以这靖王府世子的地位可不一般，那可能是、、、”
剩下的话他没说完，但懂得人都懂。
前面就是茶社里间了，所以两人没再继续刚才的话题。
虽已是下午，但茶社里人多的有些惊人。
见他二人进来，都或多或少看上一眼。
他们因来的晚，便找了个靠后的位子坐下，可刚坐下，邻座的那位公子便不屑的说道：“现在这茶社真是世风日下，什么人都能进得来！”
见这说话之人竟是欧阳洲，两人上次在这茶社发生过点不愉快，裴元早就忘了，可看样子那人仍记恨在心。
裴元最讨厌这些小心眼的文人，他以前来也不过是来听曲的，这水云间有大夏国最好的乐师，还有市面上根本寻不到的好茶，所以他才会来。
他本是个沾火就着的性子，又被家里骄纵的厉害，自是不能听下这难听的话。
“再说一遍试试，看小爷不揍的你满地找牙！”
他撸了袖子就想过去，却被裴铮拦了！
“坐下，别惹事！”
听裴铮如此说，裴元只好悻悻的坐了下来，没办法，他哥的话他得听。
可坐下后他们竟发现这茶社里正在比诗，而且还是轮流作诗，想混个数都难那种。
裴元一拍脑门，今儿是初五啊！每逢初五水云间都要举行赛诗会的，他怎么把这事忘了！
那还听个屁曲，喝个屁茶，他可不会做什么酸诗，三十六计，还是走为上策吧！
刚想拉着裴铮跑，却被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了。
“堂下站着的人可是裴元？”
一听这声音，裴元的汗就下来了。
他转回身，冲上首位的大儒一礼。
“学生裴元见过先生。”
他在心里暗暗叫苦，完了，这回怕又要栽这了！
若问在这京城中裴元最怕谁，莫不就是他祖父和上首位的苏景黎老先生了。
裴元自幼便拜在他门下，那时没少挨这位先生的罚，因幼时落下的阴影，所以至今一看见他仍是怕的厉害。
“既来之，则安之！”
“是！”
他赶紧坐下了！
“哥，你会作诗么？”
“不会！”
裴铮回答的简单干脆，裴元最后的一点希望也破灭了！
他脸皮厚，不在乎出丑，可一会若做不出诗来，定会被先生告到他祖父那里，到时免不得又会被罚一场。
抬头看看今日诗题，他更绝望了，竟是“爱国”！
要是说些吃喝玩乐他或许行，但国家大事他就是个浆糊，哪里懂一点呢！
他们来的晚，这场诗会已过大半，虽坐在了最后的位置上，但其实他们前面也不过只剩了四五人罢了！
轮到欧阳州时，他先是挑衅的看了裴元一眼，然后开口吟道：“几日随风北海游，回从扬子大江头。臣心一片磁针石，不指南方不肯休！”
“好！”
“好！”
“不愧是今年的榜眼，这才情，堪比当年的诗仙欧阳沧。”
“听说这位榜眼也姓欧阳，就是不知道和诗仙是不是本家。”
因欧阳洲的这首诗，下面讨论声不断，直到苏景黎老先生轻咳一声，才总算安静了下来。
他捋了下胡须，轻轻点头：“嗯，不错！今日总算又听得一首好诗，收录吧！”
下面又是一阵唏嘘！
要知道，能得苏先生的一声好，那着实不容易！
“学生欧阳洲，谢先生高赞！”
今日诗会进行到这，时辰已经不早，能得一两首好诗苏景黎已经很满意，所以到此便有了要结束之意。
裴元刚松了一口气，就听见欧阳洲说：“先生，今日诗会还有两位未曾作诗。”
他看向裴铮他们，随着他的目光，其他人也都纷纷看向这里。
苏景黎老先生认得裴元，自然也就知他情况，本想给他留几分面子，可如今被人当面提名，也只好让他们一试。
裴元恨的牙痒痒，好你个欧阳洲，针别大点的事，你竟如此针对小爷，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
可眼前这关他们也得过啊！
众目睽睽之下裴元只好站起。
“国、、、国破、、、国破人未亡，将士把刀抗、、、、”
他仅说出这两句，下面就笑作一团了，有人忍不住，竟捧着肚子说：“还，还有比我还差的，哈哈哈、、、、”
刚才还肃穆安静的茶社，立时变成了菜市场，场面一度混乱不堪，苏景黎老先生压了两次都没能完全压下来。
“这可真是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圬也！”
又有人笑道：“其愚不可及，不可及啊！”
其实这些嘲笑人的也未必高明多少，只是难得有人比自己还蠢笨，就都忍不住上来踩上一脚，好像这样就能衬出他们的才华，却不管那被讥讽之人心里有多难受。
裴元毕竟心智还未成熟，被当众如此羞辱，虽表面上大大咧咧，其实对他内心触动还是很大的，甚至让他对自己也产生了怀疑，觉得自己可能真是他们说的蠢笨如猪的人。
他羞愤交加，脸早就涨红一片，可那些人不会因为他难受就放过他，反而变本加厉。
“这种人也配进这茶社，把他赶出去，以后再不许他进来，免其污言秽语乱我等心智！”
“对，赶出去！”
不仅裴元生气，裴铮也觉得这些人过分了些！
可他们嘴笨，哪里是这些文人的对手，只能起身要离开这是非之地，可偏路又被欧阳洲挡了。
“诗还没做完，两位兄台就要走么？那也太不把这诗社规矩放在眼里了。”
裴元气的拳头紧握，若不是有苏景黎先生在，他怕早就大拳头捶他脸上了。
正在这时，一道清亮的女声响起：“不就是作诗么？他们的诗我替他们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