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人在做，天在看
过了片刻，林秀嘘完回来，月瑶开始讲述师门流传下来的修仙界过往。
“相传远古时期，修仙境界为九重，凡人按部就班地修炼，境界到了，自然就可以成仙。
但修仙之法夺天地造化，让天地不堪重负。天道就截取了其中一重境界，化为雷劫。
于是，修士们的修仙境界只剩下了八重，而多了一重雷劫。
从此修仙就再也不是单纯的福缘，不但再也不能安逸地飞升上界，更是变得凶险无比。
修士若能成功渡过雷劫，则化凡成仙；失败，则一身修为尽皆归还天地。
而成功者，十不足一。”
月瑶开口就是王炸。
梅子不明白其中的利害，只当神话故事的开篇来听，很是期待后面的故事正文。
林秀却是悚然一惊。
啥玩意儿？这世界还有天道？
这天道还有这么强烈的自主意识？
那我穿越过来，到底是偶然还是人为？
我作为偷渡者，还带着个狗系统，有没有被天道盯上？
林秀刚只听了这么一段，心里一连串的问题就像烧开的水壶里的气泡，咕噜咕噜地冒了出来。
关键是这东西太要命了。
什么是天道？换个称呼，就是世界意识、盖亚意识、抑制力。
要是一不小心被祂嫌弃了，基本上就是现实版的《死神来了》。从此就是命运的弃儿，死神的眼中钉。走到哪儿，各种偶然因素组成的“连招”控到哪，控到死为止。
咦？要是这样一想，那现在好像还算安全？
月瑶可不知道林秀这些想法，继续讲了下去。
“从此以后，修仙就成了高危职业。
雷劫中，劫雷数量不等，与修士掠夺天地造化和身上背负业报的严重程度成正比。
所以魔道修仙者修至高阶后，往往压制修为，不敢轻易尝试雷劫。他们又将雷劫称作“天谴”。
正道修仙者对雷劫的忌惮，则要比魔道小很多，也更勇于尝试渡劫。正道战力也因此比魔道要高出一截。这也是自古以来，“邪不胜正”说法的真正由来。
但，肆意杀戮此界生灵，也是违背天道循环的恶行。就算是正道修仙者，临近雷劫时为了尽可能提高通过的几率，也会尽量少出手，甚至不出手。因此，魔道对正道只有忌惮，还到不了不敢得罪的地步。
同时，魔道功法肆掠以补己身，进境要比正道修仙法快得多。低阶时，某种程度上甚至可以无视天赋、悟性，修炼几乎没有瓶颈。所以总会有人趋之若鹜，禁之不绝。”
故事讲完了，月瑶停下来看林秀的反应。
林秀还没说啥，梅子先抗议了：
“哎？这就讲完了？”
月瑶：“啊……讲完了。”
“不是，故事呢？故事得有个情节吧？”
梅子还沉浸在吃瓜没吃到的纠结中。
“啊？故事的意思不是过去的事吗？把事情说明白就好啦，当时的具体情节我也不知道呀……”
尴尬的光头少女解释中。
语文课代表和学渣同学的阅读理解讲题中……的既视感。
林秀此时心思却不在这里，他从月瑶的故事中捕捉到的关键词是“别作死”、“人在做天在看”。
这世界真的有老天爷啊！
不是“以万物为刍狗”的那种刻板的天道机器，而是懂得观察、会自主调控、惩恶扬善的真正的星球意识！
晃晃脑袋，林秀把心里杂乱的念头暂时赶了出去，他抬脸看向月瑶：“月瑶姐姐，故事讲完了，然后呢？”
月瑶的眼神中有着掩饰不住的期待感。她有些紧张地说道：
“阿秀，我知道那魔头已经把神雕谷的魔功传给了你，但你还没有开始修炼。
现在摆在你面前的有两条路，我问你，你以后是想修仙，还是想修魔？
你若修仙，这枚戒指我先替你保管，以免你尚且弱小时被人觊觎；你若修魔，那灵泉派自然是去不了了。这枚戒指我现在就交给你，你可以用里面的资源尽快成长起来。”
林秀眨眨眼，有些不解。
虽说刚刚月瑶讲的东西，他身为资深社畜的灵魂完全可以理解；甚至能够深挖出隐藏的含义并分析利弊。
但是，你确定让一个真实年龄只有三岁的孩子，做初中二年级的阅读理解真的合适吗？
所以，我还是个啥也不懂的孩子啊！
这么大的事儿，你直接让我一个修仙小文盲自己选，都不给点儿身为大前辈的建议的吗？
林秀没去接月瑶二选一的话茬，他犹豫了一下：“姐姐，是不是我要是选了戒指，你就不要我和娘了？”
月瑶眉头微微一皱，继而又舒展开，失笑道：“小鬼头，小心思真多。放心吧，姐姐不会不要你们的。
姐姐的意思是，你要是修魔的话，姐姐就把你和梅子姐姐安顿在一个安全的地方，然后自己先回门派。
这戒指虽然是元婴期的修士留下的，但本来魔修就是抢来就用，用完就扔的性子，存不住多少东西。里面的资源恐怕很有限。
姐姐只有回归门派才能想办法给你弄到更多的修炼资源。”
林秀一惊，他没想到月瑶名门正派出身，根红苗正的修仙者，居然会宠惯自己这个便宜弟弟到这种地步！
她的故事里讲得很明白，仙魔之间势不两立，现在却把选择权毫无保留地全部交给自己这样一个小毛孩儿，不做丝毫倾向上的引导？
这也就算了，她甚至愿意为了自己去盗取自家师门的修炼资源！
月瑶此时的表现，让林秀警惕不已。
他猜不透月瑶到底在想什么。
关于未来的路怎么走，林秀心里其实早就有了答案。他现在已经学会了一门魔门的修炼功法，但这功法弊病太多，他实在是有些看不上。
目前的计划是先跟着月瑶去灵泉派，学到灵泉派的修仙功法后，看能不能取长补短，把两者融合成一本更好的功法。
但这种事，可做却不可说。自古正魔两道势不两立，要是在正道门派里修炼魔功，那不得跟热油锅里的冷水珠似的，分分钟就炸了啊？
他一脸天真懵懂地看着月瑶：“姐姐，我要跟你和娘亲在一起，我们永远不分开，好不好？”
月瑶长长地松了口气。
方才她给林秀又是讲故事，又是说选项，其实，是在问心。
想成为灵泉派弟子，不论内门还是外门，这个步骤都是必须要有的。
身为弟子，就算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最起码的，不能叛离正道，传出去给门派丢人现眼吧？
你看，那个大魔头是灵泉派培养出来的！
呸，婶婶可忍叔叔不可忍！
本来同为双修门派，神雕谷作为魔门，已经把灵泉派的印象分连累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这要是再出个修魔的叛徒……
要死要死。
自己来问，如果有什么不对，情况还算可控。
如果是师门长辈在入门测试中考验林秀，一旦发现这孩子有成为魔修的倾向，他立刻就会被擒下。
没命倒是不至于，毕竟还没开始修炼，只是一介凡人。
但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
比如，成为各位师姐妹们在双修课程中观摩学习的对象；或者去丹坊做试药的小白鼠；再或者被某些有奇怪嗜好的师姐带走当小宠物，然后始乱终弃。
总之，不但仙路断绝，以后更是身不由己。
现在看来，阿秀还小，童心未泯，对自己和梅子姐姐有着深深的依赖。有这一层关系打底，他绝不可能有向魔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