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阿爹竟然不生气
闻姌：“我明白，只是……陛下这次为我封妃，就只是为了这件事，是不是太过草率了？”
晟元帝摇头，“你不必忧虑，朕这么做不只是因为你。我想早一点将那些人铲除。”
他双目幽暗，仿佛是想起来了什么。
“可是陛下，我们不是说要徐徐图之吗？凡事不能太着急，晚姐姐的前车之鉴还在……”
闻姌不知道他为何这样着急，只想出口劝说他，话到嘴边却才发现自己失了分寸，“我……抱歉。”
晟元帝：“你不必愧疚，你说的都是事实，她的死，的确是因为朕。”他自嘲地笑了一下，“可正因为如此，朕绝对不会再允许自己出任何差错了。”
闻姌抿唇，她知道，淑贵妃的死，改变了好多事情。
虞家被贬出京，赵宴也从天之骄子沦落得人人可欺，晟元帝的处境更加艰难，她自己也不得不进了这个看似华美的宫殿中，这辈子都要老死在这里了。
“对了，赵宴再来找你，你直接让人把他送回宫便是，或者让人去御书房告诉朕就好。”
晟元帝这话使得她忍不住蹙眉：“陛下，有些话，我一个外人不应该多嘴。可作为朋友，我还是想劝一劝你。小殿下是你和晚姐姐唯一的孩子，你这样待他，自然是有你的苦衷，可他不知道，他如今也不过是个需要父亲疼惜的孩子。你们这样，是会结仇的。”
晟元帝摇头，“姌姌，我明白你是为了我好。可我们到了这地步，最重要的不是活下去吗？宴儿得明白，在这世上，他依靠不得任何人，他得靠他自己。”
他起身理了理衣裳上的褶皱，“知道你心软，可别心疼他，让他自己走吧。”
“信云哥哥……”
晟元帝笑了笑，“好了朕先回御书房了。”
看着他的背影，闻姌叹了口气。进宫这两年，她和他都在逃避着什么，只有在今日，她才开口叫他的名字，就像是少时许多次她遇见他的时候那样。
每天夜里，她都会想起来从前晟元帝同她说的，“姌姌不哭，你不想进宫，信云哥哥就算是拼了命，也不会让你进宫的。”
只是世事无常，那时候他们只看得见眼前的夕阳辰光，总以为任何事情熬一熬就会过去。
闻筝回到府里就往青荫苑跑去了。
她推门进去，姜惟笑着看向她：“刚听下人说三小姐从宫里回来了，就见三小姐过来了。”
闻筝跑到他跟前，你把问晅安排到哪里了？
姜惟站起来，拿出手帕擦去她额头上冒出的薄汗，幽怨道：“我说三小姐怎么一回来就找我呢，原来是有事啊？”
闻筝抽了抽眼角，他这话……说的她有点心虚。
帮他擦了汗，姜惟便开口道：“问晅和李昔不好留在府中，在京中也会引人注意。我已经把他们安置在城外了。三小姐怎么突然问起来他了？”
闻筝看他将手帕叠起来放在一旁的动作，少年的手指细长，骨骼分明。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三小姐？”
看她摸着额头出神许久，姜惟唤了她一声：“三小姐在想什么呢。”
闻筝摇头，我有些话想问一问他。
姜惟摸摸下巴，“好，不过得等过几日宫学休沐，三小姐不介意吧？”
闻筝摇头，她又指指一旁的手帕。
“三小姐是想要洗帕子？”
闻筝点头，好歹她用过了，若是不给他洗，怎么也说不过去吧？
姜惟：“不劳烦三小姐，这等活计交给祁砚就好。”
闻筝眨巴眨巴眼睛，祁砚一个护卫，会乐意洗这个？
她拿起来帕子，不劳烦祁砚。
说完，她就冲着姜惟挥了挥手，转身离开了青荫苑。
“跑得倒快。”姜惟无奈道。
是夜
寿康宫中
“姑母，您说陛下究竟是怎么回事！ ”卫皇后气愤道，“闻姌才进宫两年，又未曾养育皇子，他就直接让她封妃了。”
更让人生气的是，封妃这样大的事情，他竟然直接越过她这个皇后，就好像自己这个人并不存在一样。
“他也不是初次这么做了，你用得着这么生气？”太后淡笑一声，“与其在这里白费力气，倒不如好好想想怎么样来对付闻姌。”
闻姌倒是个谨慎的人，进宫这两年，她们明里暗里的想要揪出她的错处，可这个女子不管是在宫规礼仪还是人情来往上，都让人揪不出半分错处。
偏偏卫皇后还是这么一个不成器的人，每日里只会揪着那点细枝末节的小事计较。
“姑母……”卫皇后有点委屈，“这次阿晅失踪，我们也没能找到他。本以为闻姌会沉不住气出宫，可她竟然一直都在永宁宫里待着。阿晅为了她回到盛京，没想到她对他却这样绝情。”
太后睨了她一眼，冷笑道：“路是他选的，如今有什么苦果他都得给哀家咽下去。闻姌这样做，哀家倒是对她高看几分，爹娘生你于世，不是让你为了一个男人送死的。再说卫晅……不对，他如今叫问晅，几年前他就已经不是卫家人了，他是死是活跟你我都没什么关系，以后再在哀家跟前提他，没你好果子吃。”
……
闻筝拿着姜惟的帕子回到了韵映苑的时候，迎面就见到了闻行。
“听红杏说你一回来就去找姜惟了？”闻行拉着她坐在案前。
闻筝将手帕藏在背后，心虚地看着父亲。
“藏什么？”闻行无奈笑了一声，“你又没做坏事，爹又不会训你。”
闻筝眨了眨眼，惊诧地想，阿爹竟然也不生气，好像她去找姜惟就跟吃饭似的，是很寻常的事情。
“小傻子。”闻行捏捏她的鼻子，轻声道：“见到你姑姑了？”
闻筝点头，姑姑很好，阿爹放心。
闻行叹了口气，“那就好，去宫里的时候没受什么欺负吧？”
闻筝连忙摇头。
闻行摸了摸她的头，“没受欺负就好。”
他是外臣，不能陪着小女儿进宫，后宫情况复杂，闻姌又是刚刚封妃，就怕那些人会从闻筝身上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