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妈妈一定还好好的活着

    在电灯还没有普及的年代，农村用的基本上都是煤油灯。天黑了，世界就会变得异常黑暗。普通人家往往只有一盏煤油灯用于夜晚照明。

    寒冷的冬天，太阳早早地落下了地平线，天很快就黑透了。

    一天未见的外婆回来了，身后跟着年迈的太太。太太进屋后就坐在炉子旁，把白雪侧着抱坐在自己腿上，一只胳膊圈抱着白雪的上半身。白雪的一双小手被太太的手掌包裹着，正歪着脑袋认真地听着太太讲过去的事情。

    “小雪听太太的话，不要乱跑！外公和外婆去接妈妈。”外公怕白雪睡觉时找外婆，耐心的向白雪说清楚自己外出的原因。

    “妈妈怎么不自己来呢？”白雪天真地问着。

    外公没有吱声，反而有意将脸躲进了黑暗里。

    “你妈妈不舒服，小雪听话，在家里陪太太玩哈，我们一会儿就回来！”外婆用手摸了摸白雪的小脸。

    说完外婆和外公拉着一个平车，钻进了黑暗里。

    也许是太太的故事太吸引人，白雪觉得漆黑的夜晚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外公和外婆离开的时间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漫长，好像真的只是“一会儿”，外公和外婆就回来了，妈妈真的也来了。

    只不过妈妈是躺着的，就躺在外公身后的平车上，就着昏暗的灯光，白雪看见妈妈全身被厚厚的棉被包裹着，紧闭着眼睛，脸显得异常的白。白雪想走近些看看妈妈，却被太太一把拉回了怀里。

    太太温柔地对白雪说，“小雪，听话哈，现在不要去找你妈妈，你妈妈生病了，需要好好睡一觉。”说话间，外公已经把平车上的妈妈拉进了院子。

    白雪虽然年幼，但是她清楚地知道，妈妈一定还好好的活着，早上外公还和外婆谈论着妈妈去医院的事情呢。如果妈妈死了，外公和外婆肯定已经嚎啕大哭，太太也从来没有骗过白雪。

    以前白雪生病时，去医院打完针回家的路上，也会在外公的背上睡着。妈妈今天也和白雪一样，打针后就睡着了，只是妈妈不是睡在外公的背上，而是睡在外公身后拉着的平车上。

    第二天早上，白雪睡醒了，跑到另一间屋子里找妈妈。妈妈还和昨天晚上一样，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咦，今天的妈妈眼睛是睁开的。看见白雪站在床边，妈妈张开嘴巴说了什么，因为声音太小，白雪什么也没有听见。

    外婆坐在床边，拉着白雪的小手说，“你妈妈昨天做手术了，受了很大的罪，今天妈妈要好好地躺在床上休息，过几天才能下床走路。小雪，要乖乖的，千万不能跟别人说妈妈做手术的事。如果别人知道了，就会有人来打扰妈妈休息，小雪记住了吗？。”

    白雪用一双明亮的眼睛望着外婆，语气坚定地回答：“记住了！”

    外婆笑了笑，将脸转向了妈妈：“丽丽，闭上眼睛睡会儿，我去给你做饭。”说完，就领着白雪出去了。

    白雪站在低矮的饭桌边，看着外婆将炉子点燃，又将土灶上的两个大铁锅洗刷了一遍。外公坐在土灶的灶口，不慌不忙地添着柴火。

    “丽丽的饭稍微多做点，小雪也跟着一块吃些。”外公抬起头对着忙碌的外婆说道。

    “嗯，我想是这么想的，我先把她娘俩的饭做好，再做我俩的饭。”

    “奶，妈妈为什么不和你们吃一样的饭？”白雪歪着脑袋问。

    “因为你妈妈现在生病了呀，妈妈得吃点好的才能养好身体啊，这样才能给你声小弟弟啊！”

    “为什么要生小弟弟？”

    外婆透过锅口升上来的雾气与外公对视一眼，半天也没有回答白雪的问题，又眯着眼睛对外公说：“火先小点，我把汤盛出来。”

    “小雪自己搬板凳，准备吃饭。”外公提醒着白雪。

    外婆盛了一小碗汤放在饭桌上给白雪吃，剩下的端去了白雪妈妈住的房间里。

    白雪妈妈躺在床上的第三天下午，外出打工的小姨回家了。小姨看着面黄肌瘦的姐姐，不住地抹着眼泪。

    后来白雪在外婆和小姨的对话中了解到，妈妈做的手术叫接通输卵管手术。在生完那个小弟弟之后，妈妈输卵管被结扎了。只有重新接通输卵管，才能再怀孕生孩子。

    外婆满脸苦涩地对着小姨回忆说：“你姐是遭了大罪了，给她做手术的并不是正规医院的医生，在手术过程中，出现了意外，输卵管并没有接好，反而引起了大出血。虽然打了麻药，但是你疼得额头上的汗，擦都擦不完，命差点没了。”

    小姨怒骂白雪的白有德：“白有德自己想要儿子，我姐就得活受罪吗？再说，我姐又不是没给他生过儿子！”

    “唉，小声点，别让你姐听见，不然她又该想起那个过世的孩子了！”

    站在一旁的白雪清楚的意识到，让妈妈去私人医院做输卵管手术的人，正是那位一心想要儿子的白有德。

    白雪妈妈九死一生地熬过了最艰难的一个星期，却始终没有看见白雪白有德的身影。

    这次手术的艰险，并没有掐断白雪白有德生儿子的念头！

    中邪似的白有德一步步逼迫，委屈求全的妈妈一步步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