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你帮我写呗?
第二天一早,姜子暄没有像往常一样惊醒,而是梦魇般浑身战栗。
今天的梦格外漫长,以往总在房梁柱卷着火砸下时惊醒的他,这次却无论如何都醒不过来。
在清醒中痛苦,绝望。
他以为自己这次真的会死在梦里,可下一秒一团小小身影飞奔而来,硬生生扑在身前挡下致命一击。
漫天火焰,顷刻炸开。
“不要!”
嘶哑声过于凄厉,大床上的姜子暄猛地睁开桃花眼,瞳孔涣散,犹如坠落的花瓣,脆弱夭折。
胸口剧烈起伏,一滴泪顺着眼角滑入枕头深处。
姜子暄忍着心口炸裂的疼痛,手抵额头,浑身发颤。
是谁,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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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天大亮,已经过了早自习的时间,张婶有些担心的敲响门。
“少爷?少爷起床了没?”
话音刚落,姜子暄带着一身寒气打开门,微卷的发稍还滴着水,白皙的皮肤比往常更加苍白。
“少爷啊,您这是冲了多久的冷水啊?身体会吃不消的!”张婶忧心仲仲,“我这就给您盛汤,赶紧下来喝两口。”
“嗯,麻烦张婶,”姜子暄神色淡淡,一边擦头发一边下楼梯。
今天的胃口也不是很好,他在张婶好说歹说劝下一碗汤,半个汤包,就拎着书包出门了。
“老天作孽哦,”张婶看着越走越远的少年抹抹眼角。
姜子暄是她看着长大的,小时候多活泼的孩子呀,暖呼呼的惹人爱,笑一下全天下的花儿都跟着开。这么好的孩子,怎么就糟了这么个罪,连个好觉都不得睡,折磨的连个发自内心的笑都难。
哎,老天什么时候才能开开眼,早日让少爷好起来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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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子暄没想到下早读的时间,还能在校门口遇到丕玉琛。
难不成又被打劫了?
丕玉琛也看到了他,平静的眸中闪过一丝怔愣,立刻转身就走。
“哎哎,等下啊~”姜子暄两步追上,黏黏糊糊搭上对方肩膀,“老弟真乖,等我呢啊?”
“还说不关你的事儿,这不都蹲在门口等呢嘛“
“不过哥哥我虽然路痴,但走过一遍还是记得住的。”
“迟到早退不好,以后不能这样哦“
丕玉琛觉得脑壳疼。黑白分明的眸闪过一丝懊恼。
他真没故意等!
还有,这人怎么这么固执。
他明明都说了,离他远点儿。
姜子暄也不知怎得,见到丕玉琛就跟打通任督二脉似的,浑身舒畅,尤其靠近对方后闻到若有若无的香味,美得想就地躺倒,睡上一觉,超香的那种。
他也这么做了。
一到教室,坐在丕玉琛身旁,瞌睡虫滋滋冒出来,拼命压弯他的脊梁骨,逼着他睡觉。
只得从了。
他死死抓住同桌衣角酣睡起来。
丕玉琛一开始还试图把衣服拽回来,可每拽一次姜子暄就迷迷瞪瞪醒过来,皱起的眉眼挂着淡淡的委屈,好像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一样。
后来——他就不拽了。
没了干扰,姜子暄上午两节课睡得昏天暗地,直到手里的衣袖消失,才猛地惊醒。
失重感让他长腿一蹬,手一划拉,桌子翘个角,书本儿哗啦啦落地。
动静有些大,周围多少双眼睛刷地看过来,就见新晋校草正和煞星大眼瞪小眼,一副剑拔弩张模样。
呦呵,终于杠上了?
本该出门做早操的众人磨磨唧唧不走了,纷纷停在原地坐等吃瓜。
‘剑拔弩张’的姜子暄还没从猝醒的蒙顿中回过身。说是盯着丕玉琛,其实眼睛都没聚焦,配着几撮翘起的鸡毛和右脸一片压出的红印儿,显得有点呆呆憨憨。
丕玉琛看他这副摸样,心口突然就有些痒,有种嘴角想要勾出一丝弧度的错觉。
意识到这点,他迅速敛下眸,附身捡起一本本书,重新码在桌子上。
声音有些低沉,但足够姜子暄听见:“抱歉。”
“哦,”
就‘哦’?
众人失去兴趣。
“等下”
等下?
众人眼睛又亮起来。
姜子暄见丕玉琛要走,伸手拽住他衣角,半醒不醒带着些许软:“你去哪儿啊?“
字里行间带着帝都特有的卷舌音,一旦口气软下来,就给人一种撒娇的感觉。
软乎乎的,无法拒绝。
原本以为对方要发怒的丕玉琛也愣了楞,下意思回道,“做早操。”
“哦”
又‘哦’?
众人撂挑子不干了。
走走走,辣鸡校草,毁我青春。
倒是一众o被萌的直吐粉红泡泡。
“崽崽好可爱!”
“没睡醒的样子好可!可以扑!让我扑上去吧!“
“大煞星在,你敢扑?“
此话一出,众o萎了。
好可的一颗优质草,居然只能看,不能吃!
嘤嘤嘤,丕玉琛这个大煞星怎么不离崽崽远点!
头顶黑锅的某人正僵着身子,任由姜子暄扯着他校服借力站起来,下一秒软在他背上。
对方冲着他耳边软乎乎道,“那我也去,一起去。”
“你站好。”
“等会儿,醒醒困~”
丕玉琛不知道该拿这种人怎么办,从来没有一个人用这么粘人的方式和他做朋友。
于是姜子暄耍赖成功,一路大爷般依着丕玉琛出教学楼。
他已经醒困了,就是想赖在人儿身上不想起来。
磨磨唧唧来到操场,才满脸不舍地从丕玉琛身上下来。
真是,小弟怎么这么香?要是能变成枕头就好了。
姜子暄伸着懒腰想。
那他能抱着睡上三天三夜。
“预备——伸展运动,一二三四,二二三四。”姜子暄听着广播愣了两秒。这才发现濯水课间操和帝都一中的不一样。
他不会。
虽然帝都的课间操他也不太会。
不会没关系,依葫芦画瓢总会的。
本着能不动就不懂的原则,姜子暄打太极般动起来,配上刚睡醒的软萌,阳光下嫩的像刚出炉的肉包子,引得周围一众狼o目光,从头扫射到脚尖。
丕玉琛站在他身后,正好看见某人起跳间,露出的白腻光滑的腰。
那细的,压根不像个alpha。
姜子暄只穿着白色校服衫,虽然个高腿长,身板是真的削瘦。
常年睡不好觉直接影响食欲,要不是一直强迫自己补充蛋白质进行锻炼,维持身体机能,可能都撑不到18岁。
仿佛心有灵犀似的,姜子暄也回头看了一眼,恰好对上丕玉琛的目光。
四目相对,他突然想起3000检讨的事儿。
啧,忘记写了。
他把主意打到了丕玉琛身上,跳着跳着跳到他身旁吹起耳边风:“老弟啊,还记得昨儿那检讨吗?”
丕玉琛躲了一下。
姜子暄不满的靠过去,“我啊,得了一种病!一写检讨就头疼!”
对方再躲。
姜子暄干脆不做了,扒上某人肩膀凶巴巴道,“老子可是替你出头才揽得债,你不帮我谁帮我,嗯?”
“起来。”
“我不~你答应我就起来”
“没人让你动手。”
“哟呵,你个小没良心的,怎么能这么绝——”
“高三三班,高三三班最后两位同学怎么回事啊?”教导员远远拿着喇叭吼,“跳个操还跳出双人舞,真够能耐啊。”
“给我站好咯,好好做!”
众多人目光扫过来,饶是镇定如井的丕玉琛也头皮发麻起来,深吸口气道,“我帮你写,松手。”
“早说不就行了,非得挨骂才高兴。“姜子暄看着他微微泛红得耳尖,心里一阵好笑。
啧,居然害羞了。
某人做事随心所欲习惯了,就以为谁都跟他一样厚脸皮。
大家只是好奇地看一眼,见到是两个大老爷们纯a,一个是新转来的帅a,另一个是丕玉琛,连忙都转回头,生怕多看一眼都遭灾。
就连众o都只能恨恨瞪一眼,继续跳操。
昨儿校花遭灾的事儿早都传开了,丕玉琛煞星名号更加响亮。
与此同时,空降的那个高富帅校草姜子暄收了丕玉琛当小弟,放话谁再欺负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传言也逐渐散播开。
众人:狗屁高富帅,明明就是个大傻/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