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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无魂无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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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天将一切准备得当,晚上两点的时候,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出现在了大厦前,我一看正是颜无玉。都是江湖儿女,还算守信誉。

    不过,他好像没有认出我,而是站在远处不断地向我张望。今天晚上月朗星稀,虽不明亮,但颜无玉作为行业里的翘楚认个人应该没问题。他一直不说话,我也耐着性子一直看着他到底在犹豫什么。只见颜无玉从包里拿出朱砂、毛笔、墨线之类的东西,还从矿泉水瓶子里倒出了一碗红彤彤的东西,然后端着向我小心翼翼地走来。

    我心中纳闷,就是去个鬼市而已,难道进去之前,还得喝点?颜无玉慢慢地靠近,每一步都走得极为小心,但还是一言不发。为了探清他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我也始终面无表情静静地站着。

    他离我还有几步远的距离,我闻到了碗里的血腥味。实在绷不住了,正待我张嘴问他碗里是什么东西时,将满满的一大碗血液泼向了我。

    这老王八蛋!这是啥意思?我灵巧地闪身一躲,然后喊道:“嗨!颜无玉,你干什么呢?”我这一喊不要紧,给他吓得手里的碗没有端住,直接掉在地上摔碎了。

    “哎呀妈呀!吓死我啦!你是人是鬼?”颜无玉手中多了一支蘸满朱砂的毛笔,哆哆嗦嗦地指着我。

    我嘿嘿一笑:“刚分开一天就不认识我了?是我,你的东家雇主马如龙呀。”

    “马如龙?”颜无玉打开了一个迷你小手电照着我的脸,“你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了?”太晃眼睛,我告诉他别乱照。他一看真的是我,这才放下心来。

    颜无玉毕竟已经七八十了,经过这一折腾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我问他这是犯了什么病,咋还跟我俩动起手来了。

    他说道:“其实我早就来了,一直看着一个黑影在这里晃呀晃的,还以为是遇到了僵尸或是什么邪秽之物。”

    “大活人和妖魔鬼怪你分不清?亏你还是阴阳先生。”我有些鄙视他了,甚至连他之前说的自己多次出入鬼市也不太相信。

    “我当然分得清。”颜无玉点燃了一锅子烟丝吧嗒吧嗒抽了起来,又近距离瞅了我好一会儿,然后说道:“但老朽看你不像活人。”

    他这么一说,给我搞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这好胳膊好腿、能吃能喝的,咋就不像活人了?我问他原因。颜无玉说道:“活人的身上有三盏灯,一盏在头上顶着,另两盏扛在肩膀上,代表着人身上的阳火。白天有阳光的时候不明显,到了夜晚特别明亮。一般人看不到,但是对于阴阳先生来讲,小菜一碟。刚才在远处的时候,就看到你身上明灯不亮,近处一看也确实如此,严格意义上说,你现在无魂无魄,已经是个死人了。”

    “放屁!”我忍不住臭骂了他一句,又问他刚才往我身上泼的是什么东西。

    “驱邪物的黑狗血。”

    我不满地抗议:“你这老棺材扬子可真行!”

    颜无玉也不恼,放下烟袋锅子过来给我把了把脉,眉头紧皱,似乎也搞不懂缘由,嘟囔着:“心跳平稳有力,体温正常,脉象正常,只是肝火略有过盛,其他的没问题呀?”然后又照着手电,用手扒了扒我的眼皮,半点瞳孔放大的迹象都没有。

    “真的是活见鬼了!”颜无玉脑袋瓜子处于懵逼状态,“上午的时候,我见你都是正常的,中间只是隔了短短的十几个小时,在你身上都发生了什么?”

    在我身上哪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隐去了梦中得寒冰刀练刀的部分没说,其他如实相告。听了我这一天的活动内容,颜无玉陷入了沉思,然后让我把梦中梦和梦醒后的事情再说一遍。

    我就又跟他比较详细地叙述了一遍,当我念叨到那个自称阴阳道上的大胡子道士的时候,颜无玉神情激动地说道:“那是我们阴阳先生的开山祖师孟诜!”

    “孟诜咋地了?很厉害吗?”话一出口,我就知道得罪人了,颜无玉看我的眼神里立马浮现出不悦之色。

    我赶紧笑着赔不是:“无意冒犯,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多有得罪!”

    颜无玉跟我介绍,孟诜是汝州梁人,唐朝的大臣,著名的学者,是医药学家、食疗学家,更是开创阴阳门的开山鼻祖,后得道升仙追随祖师而去。结合着刚才我跟他说的一天经历,他一拍大腿:“我明白了!”

    大晚上的,他这咋咋唬唬的劲头,真是让我无语,就问他:“您老人家又知道什么了?”

    他嘿嘿一笑:“你确实是真的不是个活人,因为你今天的的确确已经死过一次了。”这话给我说得一脸懵逼,就让他说说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颜无玉给我分析,上午我睡觉的时候大概率是被三轮车不慎撞到当场死翘翘了,可能是由于我体质的原因,身上的三盏阳灯灭掉而三魂七魄未离肉体。但人生不能复生,虽魂魄不离身也难以行动,幸遇得孟诜先祖的师父试药,得以还阳归来。只是药效不稳,所以只能是还阳而不能再亮起三盏阳灯,在外人看来就是无魂无魄之人。

    “你是说那个干瘦的小老道是孟诜的师父?”我问他。

    “没错!”

    “他是谁呀?”

    颜无玉一脸傲娇,郎声说道:“他就是大名鼎鼎的药王孙思邈!”

    “没听说过,他是干啥的?”我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颜无玉眼珠子瞪得老大,大有一种想掐死我的气势:“你的书是怎么读的?药王你都不知道!”

    “在下没读过书。”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颜无玉这下终于释然了,摆摆手说那就不怪我了。

    突然间,一声夜猫子的悲啼声打破了深夜的宁静,颜无玉脸色一变,大叫道:“不好,快走,他们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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