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定生死，伤离别
随着轰天震响，地仙村停止了坍塌坠落，一切又归于沉寂。我们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吴尘微微一笑：“看来老祖宗已经把事情解决掉了，接下来咱们继续好好地算算账了。”我心说算你娘的帐啊，之前我们大家还都是好朋友呢，你一出现立马成了对立敌人，要说陶潜老爷子是混蛋，你怎么比混蛋还混蛋。
眼看老道士就准备跟他们拼命了，明知寡不敌众，我还想拖延一会儿，能多喘一口气是一口气。我就问他：“大长老，你说要跟我们算账，请问我们欠你什么账了？”
大长老异常淡定：“地仙村下，九宫迷魂伏魔阵法阵眼险些被毁，与你有关系没有？”
“有。”
大长老：“金宝受伤昏迷不醒，与你有关系没有？”
“有。”
大长老：“地仙村山崩地裂，致村中男女老少于安危之中，与你有关系没有？”
“有。”
吴尘问话句句在点，这些事情的发生还真跟我有扯不开的关联。可转念一想，这些事情又不是我想要发生的，我可是一直处于被动地位，怎么着也不能把所有的黑锅都让我背吧，就准备继续辩驳。而吴尘根本没有给我这样的机会，直接将矛头指向了老道士：“还有你，紫阳真人，你的师兄柳乘风不思如何修炼突破飞升，而是借旁门左道硬闯南天门，是不是违反天规？”
“是。”
吴尘：“道可道，非常道。顺应天道，德和人心。我们修道者是不是应该顺天道舍身忘我而济世于民？”
“是。”
吴尘：“梼杌逃匿南天，恐为祸人间，天庭降下追缴令。你随山一门隐瞒包庇逆天道而行，是不是应该承担恶果？”
此时老道士仿佛秋霜打过的茄子，刚燃起的斗志已然消失殆尽。杀人诛心，不动而屈人之兵，吴尘这个老王八用得太到位了。
短暂沉默后，老道士再次拱手：“吴前辈所言极是，万事皆有因果。听闻天庭降旨，诛杀我随山一人，便可得黄金百两；擒住梼杌者，获飞升丹一颗。大师兄犯下罪行不可饶恕，贫道作为随山门人也脱不了干系。只是马如龙与我结识不过几日，虽有师徒之名，却无师徒之实。望前辈高抬贵手，饶他一命。至于我张景惠愿意与大师兄一同接受惩戒，是杀是剐悉听尊便。”
原来老道士全名张景惠，如果不认识，还以为是个家庭妇女的名字，要不是情况危急肯定会奚落他两句。没想到张老道还有这么大的利用价值，而我脑袋里的梼杌不知是否还在，要是在的话还能拿来换一颗飞升丹，怪不得黑茅那帮畜生杀了随山满门，又想要缉拿张老道将梼杌置于死地。幸亏梅丘子成了傻子，这要是放出风去，梼杌寄身于我，那我这颗项上人头岂不是不保？还有老祖宗，她是知道梼杌在我身上的，看来是没有告诉吴尘他们。一旦吴尘知晓，定然不会饶了我。另外，随山弟子这个身份仿佛不太好，百两黄金能换多少钱呀。今日我若能过了此劫，说什么也要与老道士撇清关系，我可不想年纪轻轻就死于非命。
听着张老道的话茬，他还想保我一命，心里有些感动。但感动归感动，我当然不能错过活命的机会，就说道：“是啊，大长老，我跟张老道认识不过几天。被他威逼利诱才当了徒弟，根本不知道他们随山还有这么多猫七狗八的事情。请大长老饶我一命，他日小人必定焚香祷告，求佛祖保佑您福寿与天齐。”
当我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周围传来一片鄙夷之声。尤其是阿里木，由于体质的原因，喘息之声格外粗重，若不是顾及他人，感觉他会忍不住地上来揍我一顿。而对我来讲，能活命就好，这些杂七杂八的声音，权当他们放狗屁了。
大长老有些同情张老道：“未成想你还收了这么个不争气的徒弟，你们随山算是完了，可悲呀可悲！”
张老道仰天长叹一声道：“一切皆是命数，事已至此，不必多言，还请大长老成全。”
吴尘轻蔑一笑，说道：“我若是不答应呢？”
张老道从怀中掏出一物：“论实力贫道自认不是各位对手，不知大长老识得此物？”
“茅山圣火符！”吴风长老脱口而出，“敢问道兄何处获得此符？”
“机缘。”很明显张老道恐节外生枝，不愿意说出圣火符从何而来。他继续说道：“各位长老识得此物就好，贫道虽不才，但凭借此符或许还有一战之力。我随山惹下的祸端由我一人承担就好，上天有好生之德，勿再伤及他人。”
不得不说，拳头大就是硬道理，在圣火符面前，谁也不敢保证自己能全身而退，更何况张老道已经做出的让步，大家更没有必要鱼死网破。
吴尘不再纠缠，当即同意了老道士的请求。我这才放下心来，老祖宗的嘴巴够严实，还没将一切告之众人。尖嘴男上前将我松绑，然后又要去捆张老道，被吴风长老制止了：“紫阳真人并非贪生怕死、卑鄙无耻小人，定会言出必行，无需此物。”
这老东西虽然表面上是在说张老道，但我感觉他就是在变着法地骂我，脸上有些挂不住，只好讪讪地看了彩芸小姐姐一眼。臭丫头却直接将脸扭到一旁，连看都不想看我。我又看向张老道，山羊胡，大黄牙，一脸的猥琐已然消失不见，显得那么正气凛然。
突然，我觉得他好亲切，好慈祥。在他细眯的眼眸里，洋溢着对我满满的善意与对生命的决绝。想想他的际遇，也是个苦命的小老头，没有做错什么，却落得个如此田地！
我刚欲张嘴，张老道说话了：“今日之后，咱俩再无师徒缘分，你非我随山中人，随山自今日起亦再无传承。年青人，无须自责，好死不如苟活，一切皆为天意。若我离去，咱们后会无期！”说完，他从怀里掏出碎裂的墨斗分我一半，留个念想。没想到张老道还挺时髦，搞离别纪念这一套，我实在没啥好送的，掉了两滴猫尿以示缅怀之意。
临了，张老道竟对我深鞠一躬，虔诚地说道：“马如龙，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