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何去何从
看着老道士伤心欲绝、痛哭流涕，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估计他那个馍馍也吃不下，于是就着火光帮他吃了。白天光跑马拉松了，肚子一饱，就忍不住打起瞌睡。老道士还在像个娘们似的哭哭啼啼，我也没功夫理他，铺了个草堆就躺下了。
临睡前，我又问他：“随山派被谁灭的？天兵天将？”
老道士的脸上忽然充满戾气，往树洞内一指：“不，为了蛮荒之力，是他们茅山打着替天行道的旗号干出的禽兽勾当。”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一下就蹦了起来：“梅丘子不是死了么？他怎么躺在树洞里？”
“他没有死，只是被梼杌拍散了灵台，以后痴傻而已。”老道士答道。
“地下的那个妖怪呢？”
“贫道的北斗诛魔阵法再配合着老前辈的伏妖阵法，它再想突破禁制绝无可能。”老道士又开始跟我吹起了牛x。
它是否能够突破禁制破土而出我并不在乎，反正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就怂恿老道士：“他们茅山屠你随山满门，那你还不趁他病要他命，报仇宰了他？”
老道士苦笑：“贫道从不杀生！”
“不杀生？说得好像是真的似的，之前是谁老拿着飞刀威胁我的？还有这梅丘子炼化的那几个小鬼，估计都是被他害死的好人家的孩子，咱身为出家人不应该斩妖除魔、匡扶正义吗？”我质问他。
老道士单手行礼：“无量天尊，出家人以慈悲为怀，怎可学那宵小之辈涂炭生灵。除魔卫道自当义不容辞，但梅丘子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报应，冤冤相报何时了，我不会再为难他了。”
“说白了就是怂。”我一点都不给他留面子。
老道士眼睛睁得老大：“我怂？那是杀人，知道不？众生平等，夺人性命实属十恶不赦之罪，岂是吾等出家人所为？”
“你怂你有理，行了吧。你不替他们报仇，我来！反正他也该死！”我可不像老道士磨磨叽叽，说完立马行动起来。
一想到梅丘子作恶多端，还差点害了我的性命，气就不打一处来。要不是梼杌及时出手，我这条小命还指不定要受怎样的煎熬呢。老道士假仁假义，老子可不能放过他。我从旁边挑选了一块最大的石头，要是平常两个我也搬不动，现在却易如反掌。走到梅丘子近前，看他神态安详，呼吸平稳，说他已经变成了智障，反正我是不信，打算直接给他来个暴头击杀。
平生第一次准备杀人，心里非常紧张，浑身抖得厉害。我缓缓举起了大石头，盯着梅丘子那张平静安详的脸，真有点下不了手。可老道士好死不死地在那一动不动地盯着我看，现在放弃哪还有面子可言，于是眼睛一闭，照着梅丘子的脑瓜壳就砸了过去。不幸中的万幸，石头贴着梅丘子的脑皮砸在地上，砸出了一个深深的大坑。
我长出一口气，指着地上挺尸的梅丘子骂道：“算你他娘的命大，以后别让我见到你，要不然见你一次打你一次。”古有岳母刺字，今有马爷赐名。怕老道士一会儿笑话，我将深度昏迷的梅丘子上身扒光，用青铜匕首在他的后背刻上“煤球子”三个大字。没读过书，认识的字有限，书写能力也不强，刻得歪七扭八很别扭。我是一个追求完美的人，于是又给他加了个落款——社会你龙哥！梅丘子双目紧闭，疼得哼哼挣扎了几下，然后再次昏死过去。
等我忙活完这一切又回到老道士面前的时候，他一脸不屑地看着我：“不过如此！”
“那你还想咋地？他命大我也没办法。”我红着脸争辩道。
老道士跟我来了一招“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说道：“你怂你有理！”怼得我一时竟无言以对。
实在没啥说的了，我摆弄着刚才在梅丘子身上搜刮过来的东西。除了几百块钱，就是几张符纸和一个铜铃铛。符纸中有一张紫色的特别扎眼，被梅丘子藏在贴身衣物中也被我扯出来了。
我对老道士说道：“臭老道，我这个人比较仗义，秉着见面分一半的原则，这点钱我就收下了。其他的归你，尤其这张紫色的符纸，看着挺厉害的，我也不稀罕，都给你了。”
老道士刚想跟我争那几百块钱，一看到紫符，眼睛唰地一亮，接过去仔细一瞧：“圣火符！我的好徒儿，没想到你还能搞到这种好东西，我果然没有看错人。”
看着他好像吃了蜂蜜屎一样开心，我也不好说什么，于是向他打听起这个紫符到底有什么好的。老道士告诉我说，道家最擅长的就是符箓，但是符箓也分三六九等。最低级的就是大家常见的黄符，好一点的就是红符，这个紫符世间少有，乃茅山秘宝，只有极少数修行集大成者才能画得出来。紫符又分金木水火土五种，有着不同功用，根据符箓内容，此乃圣火符。此符箓一出，方圆十数米之内，都要被烧成渣渣。听到他说紫符拥有如此巨大的威力，我不由得感到后怕，要是梅丘子一开始就用上这个符，估计我现在已经被烧成灰，飘飘洒洒散得满山都是了。只是搞不懂，梅丘子怎么会有这样的好东西。以他的品行，十有八九，是从茅山偷来的。
这个紫符要是拿在手里，那不相当于一个火焰喷射器？于是，我又掏出一百块钱想着跟老道士换回来。可他老奸巨猾，“嗖”地一下把紫符揣进怀里，说什么也不给我，还说我不懂咒语，拿着跟擦屁股纸一样，暴敛天物。我一想，他说的也有道理，于是不再纠缠，就想着向他要那件破棉袄。我被梼杌附身昏迷时，破棉袄又被老道士拿回去披在身上。虽然又味儿又破，还是有些用处的，最起码鬼怪上不了身。
谁知臭老道连破棉袄也不给我，这我就有点不高兴了，于是跟他讲道理：“一个世间少有的紫符换你件破棉袄怎么了，还亏着你不成？”
老道士瞪眼圆睁：“你拿走了，我穿什么？我这么大岁数了，身上就穿着一件白背心好看？别看它破，这可是我的一件法器，有多厉害你已经感受到了，怎么能让你随便拿走？”
我一狠心，又掏出二百块钱，“啪”地摔在他的脸上：“啥也别说了，给你加二百，去菜市场买件羽绒服都差不多够了，再说现在这个季节谁还老穿棉袄。爱要不要，不要的话，钱没有，紫符也得还给我。你身为道家之人，总不至于欺负平头小老百姓吧？”
“你是我徒弟，有好东西孝敬师父怎么啦？”
“我是你徒弟不假，同时也是小老百姓，朗朗乾坤之下，你还敢抢劫不成？三清祖师加你家长生祖师都在上面看着呢，别坏了你的道行。”我据理力争。修道之人，最怕的就是心境紊乱，毁了道行。对于老道士这样的人，就得攻心。最后，他只好同意。
分完了赃物，我拍拍屁股就要走人，想着抓紧时间下山，去李彪家把我的钱袋子取出来。因为我发现天空又开始变得灰蒙蒙，后山的雾气开始多了起来，谁知老道士还是不让我走。
我当时就急了，不该你欠你的，这怎么还赖上我了，碰瓷得有个限度。老道士闻听解释：“老前辈留下的伏妖阵法虽然受损，但是配合着我布下北斗诛魔阵法，过不了多久，这里就会跟之前一样，雾气弥漫，旁人再难以寻得此地，地下的妖物也会再次被封印。现在我们要在阵法彻底生效之前，护好此阵，免得前功尽弃。”
“看来您还真是个高手，有机会教教我，师父大人。”我献媚道。
老道士一口答应：“教你没问题，但你要焚香扣头，恭恭敬敬内心虔诚地再行拜师之礼，向祖师爷保证，履苍生大道，戒嗔戒贪，戒淫乐戒生杀，戒……”没等他说完，我就烦了：“可以了，别说了，我错了！您优秀的传统文化老手艺咱学不来，您要是愿意认我这个徒弟就认，不愿意咱俩也好聚好散，想让我戒七情六欲，当个乖宝宝，门都没有！今晚上我再仗义一回陪你守夜，明天一早咱俩互不相欠，各奔东西。”
“你还想着各奔东西？”老道士一脸不屑。
“什么意思？”不知道他葫芦里卖得什么药，我的脑子里画满了问号。
老道士悠哉悠哉地说道：“你得了蛮荒之力，又伤了茅山梅丘子，天下想杀鸡取卵要你性命的大有人在。现在你除了跟着我四处飘摇、苟且偷生之外，恐怕是哪儿也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