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我也不想这样
后山雾气渐渐消散，金宝走了没多久，老道士领着一干人马就来了。见到躺倒一地的孩子，众人惊喜纷纷上前抱起呼唤，有喊“狗子”的，有喊“英子”的，还有喊“大壮”的……可呼唤了半天，孩子们都仿佛逝去一般，毫无反应。
李彪满头大汗，抱着白白胖胖的刚子问老道士：“张道长，孩子们都怎么了？用手试着还喘着气，可怎么叫都叫不醒。”
老道士没有说话，满脸戏谑地转头看向了我。随着老道士的目光，众人才将注意力集中到了我的身上。我的头发被金宝抓得一绺一绺的，衣衫褴褛，手上还扬着大红花裤衩子。被一帮大老爷们用十分怪异的眼光盯着看，你们能想象到当时的我有多么尴尬吗？可是我该怎么说呢？说我见到天气不错是在晒太阳显然不太好；说我碰上小山鬼被吓得拉了裤子也不合适；说我用手抓着奥力给帮着村民们斩妖除魔了，更不会有人相信。难道我没有自尊吗？哥也是要脸的人。所以，我的脸上憋得红一阵、白一阵，一时竟无言以对。
大家就这样一言不发地观赏着我狼狈的样子，彷佛我是如花似玉的黄花大闺女一样好看。后来我实在绷不住了，老子毕竟是这些孩子的救命恩人，你们这算是什么态度，于是怒吼道：“都他娘的看我干什么，也不是我干的！”
黑大个冷哼一声：“贱骨头，难道你不应该给我们个解释吗？这么多人，就你掉队，我们找你还耽误了半天工夫。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快说！你对这些孩子做了什么？”
“我解释你奶奶个孙子，你眼睛瞎了嘛？看不出来是我刚刚救了他们！”要不是打不过，我真想上去给他一个大比兜。
这时，老道士帮我解了围：“各位不要误会小徒，你们看到地上的这些纸人，是茅山傀儡之术，可操控假人迷人魂魄，令受控者神志不清。我收了他不过三天，他还没这个本事。但小徒不念个人荣辱安危，以污浊之法破了妖术，救下了孩子，也算是大功一件。”接着，他又往旁边一指，“你们再看这树洞，是那山鬼修炼之所，若是让傀儡带着孩子进入了洞中，定是有去无回。”
老道士是群体里威望最高的人，他一解释，大家对我友善了许多。要不是因为我身上的臭味浓郁，估计会上来满目泪光、感激涕零地跟我拥抱握手吧。感谢的话自不必说，可还有那木头疙瘩提出质疑：“你们道士施法的时候，需要满世界甩大粪？还有他手里那条大花红裤衩子是怎么回事？”
这一次，老道士的脸也红了：“这与道家无关。只是小徒性情顽劣……小徒……小徒他……他妈的是个变态。”此语一出，众皆哗然，纷纷侧目鄙视。我刚刚树立起的高大形象，在村民们的心目中大打折扣。好吧，虽然内心受到了一万点暴击伤害，总比说实话要好得多。
这时，脚下又是轰地一震，众人惊觉。老道士赶忙说道：“带着孩子们快快离开此地，我怀疑这树洞之内仍有妖魔作祟，别耽搁了时间。”
看着一具具面色煞白的孩子们，李彪担忧道：“娃娃们这个样子不会有性命之忧吧？”老道士没有好的办法，毕竟有的孩子已经失踪了很久，他也拿不定主意，只是给每人配带了一个安魂符。
“不行送医院吧，咱们赶紧走。”李彪身体强壮，一个胳膊夹着刚子，另一个胳膊夹起了翠花。他一发话，村民们也都将孩子们背抱在各自身上，行动了起来。
“我这里有个方法能够救醒孩子，你们回去可以试试。”我对他们说道。
“什么法子？”黑大个表现得极不耐烦。
就算泥菩萨还有三分火气，但鉴于我目前这个尴尬的境地，就不跟他计较了。我把上衣脱下来，将兜里的东西清干净，然后递给他：“拿着回去放锅里煮水，给孩子们喝了就没事了。”这下，我成了裸体模特，大有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黑大个瞅着我脏兮兮的衣服，瞪大眼睛说道：“你他妈的耍我们，看我不打耳刮子贴你一顿。”说着就要动手。
这次，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怒道：“你们这帮忘恩负义的狗东西爱信不信，老子也不欠你们的。”老道士把衣服接了过去，里里外外检查了一下，放在鼻子底下又闻了闻，狐疑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对李彪说道：“按他说的做，孩子们会没事的。”老道士都认可了我的说法，其他人也没说什么。临了，我又向其中一个穿得多的村民要了条裤子，总不能让我漫山遍野玩裸奔吧。并表示着，等我回村之后换了衣服还给他，结果他一脸嫌弃地说道：“你直接扔了就好。”毫无节操地蹂躏着我的自尊心。
脚下又是轰地一声，感觉有什么东西要从地底下钻出来了。众人有些慌乱，李彪赶紧组织大家带着孩子们开始往山下逃。我穿上裤子想跟着队伍一起回去，却被老道士拦了下来。我心情极度不爽：“道爷，你又要干什么？”
老道士说道：“你得留下来跟我一起降妖除魔。”
“别扯淡了，哪里有什么妖怪，咱们赶紧跑吧。”我劝他。谁知老王八蛋又把飞刀扯了出来，半阴半阳地对我说道：“我只是个建议，你自己选。”
这他娘的有的选吗？根本就没的选。我发现他好像吃准了我的路数，然而我又无可奈何，于是哀求道：“道爷，您看我也没有什么本事，不跟着还好，跟着就是个累赘，您就当个屁把我给放了吧。”
老道士态度坚决：“不行！”
我十分懊恼：“为什么不行？”
“因为你是我徒弟。”
“那算什么徒弟，我又没正式拜过师。”
“没正式的拜过师也是拜师，是我的徒弟就得跟我匡扶正义，斩妖除魔。”
我扑哧一笑：“臭老道，我估计你兜里连买方便面的钱都没有，跟着你拿什么斩妖除魔、匡扶正义，用嘴吗？不行，我要退出师门！”
老道士用手指头刮着刀刃，乜斜着眼睛问我：“你确定？”在那么一刹那，我看到他的眼中寒光一闪，这老家伙是动了杀心呀。出家人不应该慈悲为怀么？看来眼前的老道不简单。于是，我变了笑脸：“跟您开玩笑呢，师父大人。但是我有一事不明，请师父赐教。”
看拿捏住了我，老道士的人格开始分裂，又装起了大尾巴狼，面色一板：“说。”
“您到哪里都非要带上我，到底是看中了我哪一点，不行我改。难不成我是个奇人？”
只听牛鼻子老道鼻孔一哼，否定道：“不！你不是个奇人，你只是一个百年不遇的奇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