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不想做梦了
团建真的取消了。
领导从楼梯上踩空了,脚扭了,虽然没有骨头的事,但确实不能走路了。脚腕儿肿的像个馒头。
我没有看到。是听公司同事议论的,几位部门经理去看领导。说是被养的猫扑了一下,一下没站稳踩空了。几位部门经理一起开了个会,决定取消团建,等领导好了再组织,因为没有领导的团建没有意义。
我心想,估计没几个愿意牺牲周末休息的,正好有借口。想想在饭桌上一个个兴高采烈的样子,我只觉得每个人都有一张面具。领导在时都把面具戴得好好的,一副我们无比崇敬您,公司就是我家的面孔。一旦牵扯到个人利益,立马把面具撕下来换一副你动我钱我弄死你的邪恶嘴脸。
我依旧准时五点半下班。
依旧一大杯红酒灌进肚子里。
依旧晕晕乎乎的躺在床上,等着睡意袭来。
梦里公子换了一身红衣。终于他转过脸,露出大半个侧脸。
不是公子!我惊讶的看着这张美艳的脸。
没等我说话,公子,不,红衣女子嘴角微微上扬,忽闪着浓密的睫毛,缓缓的说,愿望实现了。
愿望?什么愿望?我茫然的问。
清脆的笑声回荡在我的耳边。红衣女子转身离开。我拼命想追上去问个明白。可是脚像是被固定住了,怎么也迈不开腿。
什么愿望!我冲着红衣女子消失的背影喊。
没有回答。
我惊醒。一身冷汗。
我许了什么愿望?什么愿望实现了?
凌晨四点。我爬起来,找出很久没吃的艾司唑伦,就着已经冰冷的水,吞了俩片。
这次又梦到白衣公子?我不知道是公子还是女子?白衣公子是背影。红衣女子是半张脸。可是,只看背影这完全是一个人。一样的身形,一样的黑发及腰,松松垮垮的挽着,一个银色的发簪虚虚的簪在发间。是了,没错,红衣女子也是这个发簪。
不要执念太深的想一件事。
白衣公子轻轻开口。声音清冷。
我……
闹铃不合时宜的响了。
我许了什么愿望?我有什么执念?我闭眼努力的想。
最好是领导生个病!
脑海里突然闪过这句话。
我……
周一宣布团建后我曾这么想过。周三领导脚扭了。然后,团建取消了。
我有这么深的执念吗?
我为什么有这么深的执念?
为什么只有这一个愿望实现了?这不是我的愿望!我没有这么恶毒!我没有理由这么恨领导!
突然脑海里,红衣女子嘴角微微上扬的样子一闪而过。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这次我看到的笑容就明明白白的告诉我,就是你。就是你的愿望。
我没有!俩只手插进头发里狠狠的摇头。
我迟到了。
因为精神恍惚,把参会人员的机票订错了时间。三十多岁的女人,某方面的专家,打电话劈头盖脸的冲我发脾气。订个机票都能订错,你们公司怎么搞的!错过了会议你负责吗?你现在马上给我定要最早的航班!一个个的不知道在想什么!笨死算了!
最早的航班没有经济仓,只有商务仓。公司的预算她这个级别是没有商务仓的。
我只好和主管商量,刘大姐一脸惋惜的说,祎梦啊!这是公司规定,你看,这错是你的,我也没办法啊!
言外之意,就是要我自己承担多出部分费用。
我默默回到自己工位,订了商务仓,看看自己银行卡余额,离发工资还有十天,我只能吃泡面了。周末回爸妈家,让妈妈做点儿吃的带走,放冰箱里,热热吃还能撑俩天。这个刘大姐怎么还不……
我赶紧掐了自己一下,别想!什么都别想!
心里咯噔一下。怎么还不出点事儿!
这个想法还是不受控制的冒了出来。我慌忙从椅子上站起来,强装镇定的走到洗手间,打开水龙头洗着脸,凉水从脸上流下来。我对着镜子,看到自己面无血色。我没有,没有。我没有愿望。我喃喃自语。
夜里又做梦。
梦到刘大姐一身血。我拼命拉着她说,对不起,对不起。
然后领导站在我身后,凶狠的说,都是你!就是你!
不是我,我没有!我徒劳的摇头摆手,她们还是拿起了一把刀,狠狠的冲我刺来。
我醒了。
我没有,没有愿望。我不想做梦!我要去看医生!我一定是病了。
然而我没有去医院。
我不能承认我有病!我不能去看精神科,不能去看心理医生!
只要睡的够沉就不会做梦!
我把安眠药换成佐匹克隆。我一定可以睡的很沉!一定可以不做梦!或者,哪怕不记得做过什么梦!
有一周没有做梦,睡的很死。一觉到闹钟响。每天早晨都胆战心惊的到公司,然后见到刘大姐满脸笑容的招呼大家。
公司来了一只流浪猫。这猫很有灵性,不叫不闹的趴在公司门口。同事拿东西给它吃,它吃完就趴在门口晒太阳,送快递的小哥按门铃它还知道挪挪位置离远一点儿。但是公司的同事出来它就懒懒的抬头看看也不挪窝。
这猫一待就是一星期,大家开始给他带猫粮,零食,财务张姐还给它买了食盆水盆。刘大姐用纸箱加旧衣服给它做了个窝。它不在公司门口趴着的时候就在离门口不远的井盖上趴着,大家给它起名叫井盖。
井盖除了吃饭喝水就是晒太阳,从不乱跑,但也不亲近任何人。就算你天天给它喂食,它也只是懒洋洋的抬头看看你,连喵一声的时候都很少。
我叫它井盖的时候,它就抬眼看看我。我把家里的一个毛绒玩具给它,它叼到窝里有时磨爪子用,有时抱着睡觉。
井盖是不会袭击人的。我觉得虽然它是流浪猫,但却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懒洋洋抬眼看人的时候有一种睥睨天下的感觉。
我依旧时不时的梦见白衣公子或者红衣女子。俩个人出现的次数毫无规律可循。我试着记录他们出现的次数,用正字来记录。红色笔画代表红衣女子出现在梦里的次数,白色代表白衣公子的次数。红白相间的正字没有任何规律可循。
每周一到五上班,周末休息,记录红白相间的正。
周三上班跟往常一样。中午时刘大姐去给井盖加水,看到它的毛绒玩具已经被它磨爪子磨的破了,而且已经脏兮兮的。刘大姐从窝里拿玩具准备给它洗洗修补一下,井盖突然跳过去抓了刘大姐的手。一条血道子横在手背上,从虎口到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