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 章
听到陆绎的话,朱翊钧身体后仰,咯咯的大笑起来。
经过以前无数次验证,朱翊钧早就发现了,无论他怎么调皮捣蛋发脾气,身边的人都舍不得对他严厉。
就算一开始总是对他一脸严肃的张先生,在他不断要抱抱,要亲亲,撒娇耍赖下,现在也对他无可奈何。
陆绎赶紧伸出手,护在他的身后,好怕他得意忘形,滚进太液池里。
朱翊钧笑道“那与成要对我温柔一点,不可以太凶哦。”
“如果我做得不好,你就好好跟我说,我能学会。”
“好。”陆绎抱着软绵绵的小团子,“殿下这么聪明,必定一学就会。”
毕竟嘉靖开了口的,要陆绎教授朱翊钧一些基本功,陆绎不可能不教他。
但皇上的语气就跟哄着孙子玩似的,陆绎自然也不好太较真儿。
于是,挑了个秋高气爽的下午,在太液池边一块空地上。朱翊钧开始正式开启了他的练武之路。
朱翊钧卷起袖子,兴冲冲跑到陆绎跟前“与成与成,我们今日学什么”
陆绎问他“殿下想学什么”
“嗯”朱翊钧思索片刻,看到他腰间的佩刀“那就学绣春刀吧。”
“嚯”陆绎身后传来一声惊叹,“殿下一上来就要学刀法”
朱翊钧抬起头,破不服气的看着他“不可以学吗”
刘守有走过去,把自己的佩刀凑到他跟前“殿下试试。”
朱翊钧,双手握住刀柄,用力往外一拔。
无事发生。
他不服气,再拔。
“咿呀”朱翊钧小脸都皱成了包子,咬紧了牙关,拿出吃奶的劲儿。那认真的表情,就把旁边两人萌翻了。
刘守有说“这刀可沉了,殿下若是拔不出来,不要勉强。”
他越是这么说,朱翊钧就越是不服气。原本天真无邪的大眼睛,透出一股坚韧,随着“呀”的一声大喊,身体猛然后推两步,竟是将那柄绣春刀拔了出来。
“嚯”绣春刀不算重,但也不是一个四岁的孩子能轻易拔出来的。
刘守有惊叹之余,还不忘竖起大拇指,称赞道“殿下天赋异禀,骨骼清奇,实乃万中无一的武学奇才,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这马匹拍得太夸张,听起来就不够真诚,还被一旁的陆绎瞪了一眼。
因为惯性,朱翊钧身体晃了晃这才站稳,到还握在手里,他举起来刀尖朝上,立在眼前。
阳光下,那刀锋闪烁着森寒的光芒,朱翊钧半眯着眼,凑得更近了些。
陆绎一把握住他的手“殿下,刀锋不能对着自己,当心受伤。”
朱翊钧从善如流的把到转了个面,忽然一横,指向刘守有“也没有很重嘛。”
“诶嘿”刘守有乐得不行,“殿下认为多重才算重”
朱翊钧说“82
斤吧。”
刘守有不解“为什么是82斤。”
朱翊钧惊讶道“青龙偃月刀就有82斤,你没看过三国演义吗”
“看过的,看过的。”刘守辩解道,“我家中藏书可多了。”
朱翊钧一脸“我不信”“你看起来就像没读过书的样子。”
“我我我没读过书”刘守有看向陆绎,试图得到一点安慰。
陆绎懒得理他,从朱翊钧手中接过那把刀,轻轻一抛,腾空之时又以掌心在那刀柄前端拍了一下,刀便重新回到了刀鞘中。
他瞪了刘守有一眼“管好你的刀,若是不小心伤了他,你有几颗脑袋够砍”
刘守有立刻向朱翊钧行了一礼“是臣考虑不周,还请殿下恕罪。”
朱翊钧冲他龇牙“不要你的脑袋,打屁股就好啦”
“”
“殿下,”陆绎蹲在朱翊钧跟前,“现在练习刀法还早了一些,先练基本功吧。”
朱翊钧问“基本功是什么”
旁边的刘守有又忍不住插嘴“当然是桩功。”
“桩功”
“就是站桩。分为马步、箭桩、虚步、丁桩、仆步等等。”
朱翊钧摇头“听不懂。”
陆绎拍了拍刘守有“武举人,你来做示范。”
“好嘞”刘守有两腿开步,屈膝半蹲“这就叫扎马步,先练这个。”
朱翊钧问陆绎“为什么要练这个”
陆绎答道“能让你站得更稳。”
朱翊钧说“可我站得很稳呀。”
陆绎忽然出手,在他肩头推一把,没用什么力道,但朱翊钧小小的身体却不由自主向后倒去。陆绎另一只手早有准备,从后面稳稳将他接住。
“桩功不仅是让你站得更稳,也会让你更加灵活、柔韧、有力量。”
朱翊钧又问“那要练多久呢”
刘守有说“三年。”
朱翊钧惊叫“三年”
三年是夸张了一点,一年半载倒是有可能的。
刘守有做示范,朱翊钧跟着他的姿势练习,陆绎在一旁给他纠正动作。
刚站了不多会儿,小家伙就蹙起了眉头“我累了。”
陆绎无奈“殿下,我们才刚开始。”
“可是我的腿好软呀。”
教他习武,陆绎还得哄着他“殿下再坚持一会儿好不好”
朱翊钧咬着下唇“那好吧,我再坚持一会儿。”
他答应了陆绎要坚持,就一定会咬牙坚持过去。
时间差不多了,毕竟是皇孙,年纪又小,还是第一次站桩,陆绎也不敢练得太狠,不过半刻功夫,就让他起来了。
哪知道朱翊钧膝盖一软,就坐在了他的脚边。
陆绎赶紧伸手去扶,小家伙却不肯起来,嘴里嚷嚷着“哎呀我摔倒了,要
抱抱才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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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他是要抱抱。陆绎没办法,只能弯腰把他抱起来。
这么会撒娇的小家伙,任谁对着他,也严厉不起来。
朱翊钧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而他万万没想到,半年之后,嘉靖果然给他找来个刀枪棍棒、骑射兵法样样精通的师父,却一点不吃他撒娇耍赖那一套。
不过,朱翊钧下定决心要练好功夫,就绝不会偷懒。再苦再累,第二天下午,也照常去找陆绎。枯燥乏味的站桩,他也能保质保量完成,渐渐地站的时间也一天比一天长。
自从徐阶取代严嵩成为内阁首辅之后,接管了大部分国事和政务,嘉靖就算再想着玩弄权术,也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
他以前都是白天修仙,晚上批阅奏章。现在,他的精力大不如前,于是,批阅奏章就改为了白天。
每天送来的奏章有上百封,嘉靖也不是每一封都看,大部分都是司礼监的太监批注。只有特别重要的才会呈给他看,或者选取几封由他亲自批阅。
这一日,嘉靖在看完一封从福建送来的奏章之后,龙颜大悦。
朱翊钧刚练完功夫,从殿外进来。本打算去次间喝口茶解解渴,听到皇爷爷爽朗的笑声,立刻跑上前凑热闹。
“什么什么,我瞧瞧,给我瞧瞧”
他跟个火炉一样,就差从头顶丝丝冒着热气。嘉靖本也是燥热的体质,被他这么贴着,怪不舒服。伸手拦了他一下,让他站远些。
朱翊钧一跺脚“皇爷爷,你嫌弃我。”
“嗯,”嘉靖点头,“是有那么一点。”
朱翊钧更是扑到了他的身上“我就要贴着你,就要贴着你。”
“哎哟,你现在有多沉心里没点数”
嘉靖推不开他,只能搂着他,又气不过,手里的奏章在小屁股上拍两下“拿去拿去,给你看。”
朱翊钧接过奏章,就在龙椅前的玉阶上坐下翻看。
他现在认的字多了,只要字迹不是特别潦草,看起来便也十分顺畅。
那封奏章由辖治福建的右佥都御史谭纶呈上。内容和一年多前,胡宗宪呈上的那封奏章类似。
自肃清浙江地区倭寇之后,戚继光率军前往福建,继续抗倭。并先后在横屿、牛田、林墩、兴华等地多次荡平倭寇。
沿海人民歌颂戚家军的赞歌都传到了京城“生我兮父母,长我兮疆土莫我再生兮,继戚元辅”
后来戚继光返回浙江募兵,福建倭寇争相庆祝道“戚老虎去,吾又何惧”不到一个月时间,再次攻陷兴华城。
倭寇在兴化等地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四野一空,八闽俱震”。抢完退出兴华城,占据平海卫。
戚继光先后三次募兵之后,回到福建。与谭纶、俞大猷、刘显等人先后在平海卫、仙游等地进剿倭寇。
在平定倭寇的过程中,戚继光还捎带手,解决掉当地的一窝山匪。
看完奏章,朱翊钧也兴奋的蹦了起来“太好了太好了”
“浙江和福建的倭寇终于都被消灭了,戚将军和俞将军真是厉害啊”
说到这里,他忽然想起来“仗打完了,那可不可以让俞将军来教我功夫呀”
“呵”嘉靖冷哼一声,“想得真好,再看看这个。”
他又递给了朱翊钧一封奏章,还是谭纶呈上来的。
谭纶认为延平、建宁、汀州、邵武地区残破不堪,请求缓期征收已经蠲免的赋税,又考察旧制,建立五座水寨,扼守海口,推荐戚继光担任总兵官镇守此地。
虽然倭寇在浙江和福建的主力部队已经被歼灭,但残部却逃窜到了广东,在潮州一带聚集了两万人。与海盗吴平互为犄角之势,肆行杀掠,贻害匪浅。再加上当地一些少数民族首领蓝松三、伍端、温七、叶丹楼、程绍录、梁道辉等也开始作乱。
俞大猷之前就有过单枪匹马招降少数民族叛军的经验,这几年又一直在抗倭,跟海盗交手也颇有心得。于是,谭纶又建议朝廷派俞大猷和他的俞家军前往粤地,平定当地纷乱局势。
这又是倭寇,又是海盗,又是异族叛军。朱翊钧看得实在有些糊涂“怎么还有这么多坏人啊”
这个问题,嘉靖无法回答他,但他的大伴,冯保可以。
嘉靖大手一挥,把吏部尚书叫来,谭纶、戚继光、俞大猷,全部晋升。
谭纶升任右副都御史;戚继光进官都督同知,升福建总兵;俞大猷调任广东总兵。
其实,朱翊钧心里觉得这里面也应该有胡宗宪一份功劳。因为是在他的部署下,肃清了浙江倭寇。他没为自己邀功,反而在奏疏中盛赞戚继光,请求嘉靖封赏,并将戚继光派往福建。
在沿海各地征战不休的俞将军直到几年之后,回京述职才知道,京师皇宫内,有一位年仅四岁的小皇孙,心心念念想要当他的徒弟。
只是那时候,朱翊钧有了真正的师傅,而这个人恰巧也俞大猷有些渊源。
朱翊钧上午读书,下午练武,晚上还要温书习字,日子过得相当充实。
嘉靖并没有硬性要求他下午必须练武,但小家伙却很自觉,到了时辰,自己就跑去找陆绎。
只有陆绎休沐的时候,他才会跟着休息两天。
这一日,陆绎和往常一样,陪着朱翊钧在太液池边一块空地练功。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朱翊钧不再喊着腿软,深秋的季节,明明额头上已经渗出薄汗,两条腿也在微微颤抖,但他就是紧咬下唇,坚持到最后。
刘守有又过来看热闹。他弯着腰,凑到朱翊钧跟前,做鬼脸,逗他笑。
朱翊钧看也不看他一眼,目视前方。
时辰一到,陆绎喊停,朱翊钧才缓缓站起来。刘守有忽然伸手,在朱翊钧肩头推了一把,力道掌握得恰到好处,不大,但他觉得足以将小团子推倒,另一只手也学着陆绎的样子,准备在后面接住他。
然而,下一刻却叫他惊讶不已,朱翊钧只是上半身晃了晃,双脚站在原地,纹丝不动,更别说推倒。
aaadquo我的天哪aaardquo刘守有用惊异的目光审视着朱翊钧,aaadquo这才过了月余,殿下竟有如此进步。我果然没说错,殿下实乃天赋异禀,骨骼清奇,万中无一的武学奇才。aaardq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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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虽然夸张,但他也没胡说。就算是大人,这么短时间,也不一定能练出这个效果,何况只是个四岁的孩子。
朱翊钧看他一眼,把人推开“你少拍马屁,我是不会跟你玩的。”
刘守有跟在他身后“这怎么能叫拍马屁呢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发自肺腑。”
朱翊钧回头,眼睛亮闪闪的“真的吗”
刘守有郑重点头“千真万确”
“嗯”朱翊钧也跟着点头,“知道了,退下吧。”
“”
“与成与成,”朱翊钧拉着陆绎的手,“我今日练得好不好”
“好。”陆绎蹲在他的跟前,抬手,拇指指腹轻轻擦过他的嘴唇下方。
朱翊钧吸了口气,偏头躲开,陆绎便收回了手。
那里有一排齿印,是朱翊钧坚持不住的时候,自己咬出来的。咬得太狠了,当时不觉得,现在却有些疼。
锦衣玉食养尊处优的小皇孙,说要练武,却不是说说而已,也不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闹着玩,他是很努力,很认真的在打基础,一点也不会偷懒。
这么纯真可爱的小团子,为什么要吃这份苦,陆绎看着都有些心疼“殿下,下次若是坚持不住,就不必坚持了。来日方长,咱们可以慢慢练。”
朱翊钧摇头,不在意的挥了挥手“我就要坚持,我喜欢坚持。”
“”
这一日,朱翊钧坐在书案后面摇头晃脑的读书“诗曰天之方蹶,无然泄泄xie,泄泄,犹沓沓也”
“泄yi”张居正屈起手指,敲在桌面上,严厉的指正,“无然泄泄,意为大势已去,说得再多,做得再多,积重难返。”
张先生语气有点重,明显带着情绪。近些日子,朱翊钧沉迷习武,心思不在读书上,他对此颇有微词。
朱翊钧以后可是要当皇帝的,要学也自然是学帝王之道,练什么功夫。成天舞刀弄剑,心就野了。长大之后,可别学英宗、武宗那一套,不在宫里好好呆着,出门惹出什么大乱子来。
张居正本没有想着如前世那般,倾注所有将之培养成一代明君。
可这孩子实在聪明,无论什么道理,一点就通。说话做事总是出人意表,却又叫人暖心。
与他相处一段时日,没有人不喜欢他,张居正也不例外。
他早就改变了对这个孩子的看法,甚至眼前这个,和他记忆中的那个,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
这难道不是上天给再次给他的恩赐,让他能从幼年开始,着手培养他理想中的君王,实现他天下大治的心愿,而不
是人亡政息。
但他却忽略了,无论前世今生,不管哪个孩子,他们都是独立存在的,都有自己的思维和想法,又不是提线木偶,不可能任人摆布。
两个人隔着一张书案无声的对望,张居正声色复杂,朱翊钧憋着嘴,小脸上满满的委屈。
就在张居正以为他下一刻就要哭出来。却听小家伙说道“你凶我”
“”
他这一嗓子,倒把张居正喊得无言以对。
朱翊钧又说道“我读错了,你告诉我就是了,为什么要那么大声的凶我”
“”
明明是他读错了字,这一番话说得,看他这委屈的样子,张居正甚至怀疑是自己咄咄逼人了。
“殿下,音读错了,字意也就变了,如何能领会到圣贤的道理”
“这些日子,令你分心的事情太多,该收收心了。”
朱翊钧放下书本,从椅子上滑下来。走到他的跟前,拽了拽他的袖子,又去拉他的手“我知道了。”
小家伙仰起头看他“你好好说,我会改的,别凶我,我害怕。”
“害怕”这两个字却让张居正有些恍然。
他想起来,前一世那个孩子也曾有过读错字的时候,自己也是这么词严厉色的纠正他。那孩子只是畏惧的看了他一眼,默默地说一句“朕知道了”,便继续往下读。
张居正低头,对上朱翊钧那双澄澈的大眼睛“臣刚才真有那么凶吗”
朱翊钧摇头“也没有特别凶。”
“那殿下为何害怕”
朱翊钧说“怕先生不喜欢我了。”
这个意外的回答让张居正心中百感交集“怎么会呢”
朱翊钧却说“反正我知道,张先生不喜欢我练武。”
“没有不喜欢,只是”
只是你以后要担负起整个国家的重责,这话他没法说出口,也就咽了回去。
朱翊钧忽略他后面的“只是”,说道“没有不喜欢就好,先生放心,我会练好武功,也会把书读好。这篇孟子离娄篇我已经背下来了,我背给先生听听好不好”
“好。”
“孟子曰离娄之明,公输子之巧,不以规矩,不能成方圆师旷之聪,不以六律,不能正五音”
张居正看着他,思绪不由自主的又飘向了远方。
记忆中那孩子也不爱出门。平日里最远也就走到文华殿,除此之外,哪儿也不去。
文渊阁就在文华殿后面,也不见他去过几次。
这么一想,张居正便放下心来,兴许孩子就是年纪太小,对什么都好奇而已,长大就好了。
就这样一边读书,一边习武,很快就到了冬天。
天气一冷,嘉靖就把他的课停了,练武也停了。
小家伙却很自觉,按照陆绎教的,一早起来用过早膳就开始练功,练完了歇一会儿,换身衣
服,又到书房读书练字。
下午是他自由活动的时间,或是自己玩耍,或是去正殿伴驾。
生辰那日,他学着先生的模样讲那些书中典故,又去御案后面写了一副大字,让嘉靖看看他的进步。而后,再把陆绎教的一套拳法有模有样的打了一遍。
嘉靖被他哄得乐不可支,连说好多遍“好好好”,还让黄锦去吩咐尚善监,午膳多备些小家伙爱吃的菜肴。
这时候朱翊钧就开始提要求想念爹爹和娘亲,想要回王府住些日子。
嘉靖爽快的答应下来,和往年一样,同意他年后去王府住些日子,过了元宵节再回来。
小家伙如愿以偿,硬是扑到皇爷爷怀里,搂着他的脖子,在他脸上“吧唧吧唧”亲了好几下。
嘉靖嘴上说着让他走开,眼角笑出来的褶子就没展开过,手也一直搂着小心肝儿,不舍得松开。
寒冬腊月,朱翊钧夜里睡觉的时候也只盖一床薄被,还特意让太监把炭炉挪远一些,他怕热。
小家伙精神头太好了,喝完牛乳刷了牙,还在床上蹦跶,把布老虎当球踢,从这头踹到那头。
冯保费了好大劲才让他躺下来,拉着被子盖上他的肩膀,刚转了个身,朱翊钧又自己把被子掀到了胸口以下,露出两条胳膊。
冯保拿他没办法,只能等他睡着再给他盖上。
片刻之后没了动静,冯保以为他睡了,小家伙又忽的睁眼“大伴,我要听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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