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放浪
这次临时谈判结束的很快。
俞棱挂断视频前看到的最后一幕，是青年赤着脚向镜头走来。
满打满算，这人也就和那个男人认识不到一天，却已经到可以穿着搭拉到锁骨的睡衣，红着眼跟男人撒娇的地步了？
虽然对董书了解不多，但也听说过他的为人，平时对那些床上的人一口一个玩意，别说像刚才那样温柔宠溺的语气，连正经眼神都嗤于分给那些人。
怎么就对奚迭生例外？
俞棱冷笑，真是狐狸成了精，这么放浪，
“俞总，您怎么这幅表情。”
管家察觉门口助理犹豫不敢进的表情，接过他手里果盘，问话时的语气温和慈祥。毕竟在俞家呆这么久，他是亲眼看着俞棱从小狼长成野兽。
俞棱对他不止是俞家少爷，他对俞棱也不止是一个管家。
听见他问话，俞棱才收回神，摇头：“没什么。”
“怎么样，跟董总周旋出结果了吗？”
把果盘放在桌上后，立即很分寸的后退出一定距离，颔首，“您也不用着急，”
俞棱掀眼看他。
“毕竟董书这个人，即使当年您的父亲和兄长还在世，也没能彻底拿下。更何况对您一个还在读书的学生。”
丝毫不惧他会发怒，管家这番话说得无比直接。
俞棱也不怒，反而笑出声，意味深长的一句：“我确实拿不下，”
“但我知道一点，如果想从狼的嘴里抠出一块肉，最起码要有奉献一只羊的准备。”
俞棱转着笔，“同理，想让董书把利润吐出来，就得给他更想要的东西。即使不给，也要吊在他眼前——”
少年使坏似的笑起来，
“就像在一头驴前吊个苹果，他自己就会往前走。说起来，董书还真的很像头驴。”
管家看他笑得自在，眼里不自觉也跟着流露笑意。
“对了，”管家突然想起来，“奚先生呢？他似乎很忙，我很久没见到他了。”
俞棱不自觉将视线落在手机上。
管家好奇问：“他在忙什么呢？”
忙什么？
俞棱挑起眉，“可能忙着扮演苹果？”
巧到仿佛能感受到他的目光，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来，一连串跳出好几条语音。
发消息的人似乎很兴奋。
偷情都偷到人眼皮子底下了，兴奋？
俞棱划开屏幕，瞥眼管家，还是戴上了蓝牙耳机。
点开——
从耳机里毫无征兆冒出一些声音，
“董先生，”
仿佛衣服被扒扯、脱掉，在音孔下发出令人骨头酥软的沙沙声。
“你，你真的可以帮我吗？”
“如果是真的，我一定会好好感谢董先生，做什么都可以的。”
“唔，”
令人遐想的声音钻进耳道，仿佛在暗示那句“做什么都可以”。
语音很快放完，
俞棱盯着屏幕，
直到未读消息再次跳出，几条语音很快被顶上去，将最新消息送到他眼前。
简单几行字，
他却仿佛能看到青年笑意盈盈勾着人脖颈，满眼目的性极强的野心和欲望。
还喜欢装可怜，
狐狸尾巴从裤里探出来，状似无辜的蹭人裤腿，
【奚迭生：没有让他吃到我哦。】
【奚迭生：毕竟我可是很痴情的人，要留给法定伴侣吃第一口。】
【奚迭生：我是不是很懂事啊。】
“奚少，刚才董总那边来的新消息，同意和我们继续合作，依着我们提出的条件，”
助理低头说完这些，半晌没得回应，他偷偷抬眼，见少年懒散靠着沙发，视线游离在手机屏幕上，好像在思考什么。
有人拍了拍他肩膀，
助理扭头看去，忙不迭叫：“管家。”
“行了，他知道了。”
管家笑着摆手，“你回去吧，也该下班了。”
-
发完语音和消息后，奚迭生心满意足翻过身，平躺在床上，
爽。
大反派又怎么样？
他必须得把这一句扳回来。说骚话谁不会？
为了渲染这段骚话的效果，他还专门把跟董书的录音稍微美化了一下。听起来好像不该干的都干了，但其实什么也没做。
在计划开始前就揣测好董书的心思，
他这种人，在生意上不会为了追求眼前的蝇头小利不顾大局，在解决自己的欲望问题时更是如此。遇到绝佳替代品，只会想彻头彻尾的收复，
董书想要的是他自己爬上床，张开腿，情动着叫他学长，彻头彻尾变成另一个“奚白”，成为他用来疏解欲望的最完美替身。
所以现在反而会想方设法讨好他，让他误以为自己遇到好人。奚迭生当然愿意配合，他只需要演个戏，一点成本都不需要消耗，就能轻易得到不少东西，
包括被抢走的角色。
奚迭生盯着刚收到的短信，发自内心的觉得导演可怜，被资本当成狗来逗。
【导演：对不起，迭生。我、刚才是我的不对，这个角色还是你的。】
【导演：你居然能把董总拉过来投资，真是太厉害了。】
【导演：我发自内心的跟你道歉，邀请你重回剧组。你还想要什么排面？官博发长文，给你买热搜，你看可以吗？能不能把我拉出黑名单啊。】
奚迭生很快回复他：
【奚迭生：不能。】
【奚迭生：我这边已经找到更好的资源了。】
【奚迭生：还得麻烦导演忍痛割爱，再把人家董总的投资还回去呢。也不知道董总会不会怪你，咦，董总生起气来可吓人了。】
导演：……
他妈的，谁来救救他。
拿到手的投资哪里有退回去的道理。况且相比起李枞，董书也不是什么好惹的货，只能看谁给的钱多。怎么豪门里破事这么多？
当下还是先让董总满意最重要。
导演看眼电脑，正想琢磨出一个两全其美的解决办法，那边手底下的人突然出声：“营销号怎么知道这事的？赶紧压下去啊！”
什么？
一刷新，头条跳出篇热文。
《爆料：奚家私生子将于月底复出，两兄弟反目成仇，竞争烂资源上头》
-
傍晚七点。
奚宅。
自从奚家唯一格格不入的包袱甩出去后，整个家族的氛围都变得清净许多。
后花园，
青年端坐在女人身边，每根头发丝都透着乖巧懂事，学习花卉。
“奚小少爷，奚夫人。”佣人恭敬道：“晚饭已经准备好了。”
奚白笑着点头，
“奚家总算是恢复正常了。”奚母似乎心情不错，“小奚，你是不知道，我当初知道你爸在外面还有一个的时候，简直觉得他脑子进了水。”
“奚家数代传承，什么时候出过这种低贱的人。你爸不仅是脑子进水，眼也瞎了。”
“妈，”奚白无奈道：“您别这么说，好歹是我哥。”
“什么你哥！以后在外面可不许说那东西是你哥！”奚母一瞪眼，“对了，你前两天不是还说他跟你抢东西？怎么样，小枞帮你要回来了吗？”
听她问这个，奚白又笑起来，“当然啦，枞哥早就帮我要回来了。”
奚母松口气，“那就好。”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奚白下意识想起李枞，用蓝牙耳机接通。结果一声枞哥还没喊，耳机那边先传来声音，很着急的口吻：“小奚，出了点意外。”
是经纪人。
“哥，你休息时间从来不跟我打电话的。”奚白玩笑道。
“是这样，《太子》这部剧出了点问题，本来主角定的是你，但导演刚才给我打电话，不知道为什么，非要把角色换回奚迭生。”
那边语速很快，焦灼，“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奚白愣住神，“啊？”
“只是抢角也没什么，关键是网上，有个账号不知道收了谁的钱，一篇文章，把奚迭生骂得屁都不是。关键那号还是你超话大粉。”
经纪人解释：“再加上奚迭生的粉丝也闹起来了，现在网友都以为是你恶意中伤自己的亲哥哥。你一直以来的人设都是好脾气的乖小孩，这样不行啊。”
奚母手里动作渐渐放慢，发现自己宝贝儿子脸色发白，
“小奚？”她轻声道。
奚白挂断电话，勉强笑笑，“妈，您先坐着，我去看看厨房的菜。”
说完也不等她细问，奚白起身往屋里走。佣人们很少见自家这位小少爷走这么快，纷纷让路，几个新来的克制不住好奇，分神过来，
啪！
极其尖锐刺耳的破碎声，
盘子碎在地上，高级厨师辛苦做好的美味菜肴撒了满地。
犯下错的佣人惊慌失措，
其实没什么，时常有佣人犯这种小错误，奚家的少爷和主人们都很大度。
但佣人还是很愧疚的道歉：“对不起少爷，是我不小心，我，”
站在原地的青年突然冲来，面无表情踹上一脚，直接把人踹翻在碎碗瓷片上。
“……”
一片死寂。
受了伤的佣人也不敢出声，抖个不停。
仿佛这件事不是他做的，奚白毫无反应，快步上楼反锁上门，回到房间盯着镜子里的自己，
凭什么？
他深吸口气，立即从兜里掏出手机，拨通一串号码。
嘟——
忙音落下，电话被接通。
奚白立即释放自己酝酿好的情绪，“枞哥，你在哪？我，”
“枞哥？”
电话那端却响起一个晴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声音，
是奚迭生。
青年嗓音慵懒，话音里带着意味深长的笑，仿佛能窥破他的心思，暗示：
“你猜你的枞哥会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