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旭日之舞
“醒了！”
妫婳、李合欢几人一块凑上来。
咳嗽止歇。
陈相自视了一下自己的丹田状况。
惊涛翻涌已经停歇，现在又回归那一湾小小的池塘。
池塘里的池水将满未满。
“那和尚，解决了？”
陈相张口问道。
他只记得最后妫婳坐到了他身上，噢不是，陈小二身上。
后来莫名其妙就失去意识了。
“陈相兄弟——”
李合欢刚想关心道，妫婳立马捧着陈小二挤了过来：
“陈相，你看看陈小二，他怎么一动不动了？”
“小二！”
陈相接过来。
陈小二软绵绵地躺在手上，鬼灵精怪的小家伙，从没有像现在这般安静过。
“文鳐巨兽受了很重的伤。陈小二受了很重的伤。”
陈相喃喃道。
“很重的伤？”妫婳担心道，“我这里有很多的疗伤丹药，快给他喂下。”
说着，妫婳将那些锦盒推到陈相面前，又凭空取出好一些。
作为自己的同生灵宠，陈相与陈小二可以做到心意相通。
陈相尝试着去呼唤小二。
没有回应。
若不是确定自己的属性面板，陈小二还安然无恙。
陈相远不可能像现在这般表现淡定。
如何帮助小二恢复过来？
做过一世蚕。
陈相能理清，蚕虫最需要什么。
陈小二现在是昏迷的，也可以说是意识混沌的。
像蚁蚕阶段。
蚁蚕阶段时候的陈相，浑浑噩噩，没有觉醒灵智，没有觉醒系统，一天除了吃便是睡。
如果把现在的陈小二比作是‘蚁蚕’的话。
最需要做的，就是让他吃，让他睡。
等着他慢慢苏醒过来，成长为‘小蚕’。
陈相问道：
“你们有灵草吗？新鲜的灵草。不管什么草都行，蚕虫抗拒不了这些。”
“新鲜的灵草？”
妫婳几人面面相觑，突如其来，上哪儿去找新鲜的灵草。
“我看到，这个包里好像有。”
风住街指了指从娑忘高僧那里收刮来的那个包袱。
李合欢去翻找一下，果然找到了一株。
优昙婆罗花！
此花生于优昙婆罗树之上，这种树少见于一些香火旺盛的寺庙。
相传，曾有大佛在一棵优昙婆罗树下悟道。
优昙婆罗花虽生于树上，却极难发现看见。
如果有幸看见此花，并采撷下来长期带在身上，有助于闻道悟道。
娑忘高僧没有‘道’，他身上发现了这种佛教灵草，并不奇怪。
“我试试。”
陈相取过优昙婆罗花，仅有掌心大小。
将陈小二小心放到花蕊位置。
数双眼睛齐齐盯着他。
只见，原本软绵绵没有动静的小家伙，慢慢开始动了。
蚕口不停开合，开始啃食优昙婆罗花。
两只针眼大小的眼睛，仍是闭着。
盲吃。
陈相长呼口气，果然，‘蚕虫’才是最懂蚕虫的。
陈相说道：
“小二没事了。应该是受了伤加上消耗过大，身体和意识都进入自我保护状态。可能需要慢慢喂养，等他神志恢复过来。”
妫婳接过优昙婆罗花，看着不停啃食的陈小二。
李合欢这才后知后觉，吃惊地看向陈小二：
“那只会飞的巨鱼，是这小家伙变的？”
“嗯。”
闻言，李合欢惊讶得合不拢嘴。
即便相聚甚远。
即便他看到文鳐的时候，文鳐巨兽正在被娑忘和尚狠狠打压。
但是，李合欢也能清晰的从陈小二变身的那头巨兽身上，感受到强大的压迫力。
平时看着人畜无害的小家伙，竟然蕴含了如此大的能量。
风卷残云般。
几人乐意看陈小二将这朵优昙婆罗花啃完。
吃完之后，陈小二又变得软绵绵，没有动静。
看来这区区一朵灵草，完全不够他吃。
陈相从妫婳手上把他接过来。
仿佛是感应到了血脉联系，白光一闪，陈小二变回一只蚕形手镯。
陈相微微一笑：懂事的家伙。
接着把手镯戴到了手腕上……
……
“大家，鬼，鬼是都杀掉了吗？”
司齐焉从黑夜里走来。
自从那透亮的佛光消失后，戏台之外，再听不到其他声响。
她壮着胆子朝佛光消失的地方走来。
以前，黑夜里随处可见的鬼子，完全没了踪迹。
她曾经为了在夜里寻找鬼母子，一直小心翼翼；为了不惊动鬼子，她都赤着脚，生怕发出一点声响。
以后她都能穿上鞋了，穿上自己喜欢的舞鞋。
“我们还看到了佛光。妫婳大人，那些和尚也来了吗？”
司齐焉接连问道。
妫婳无比骄傲地点点头：
“鬼杀掉了，和尚也杀掉了。今后，素乐村太平了。”
漫漫长夜已经过去，天边迎来破晓。
旭日阳光照亮大地，照到那边插在屋脊上的旗帜。
旗面上，烫金的‘妫’字闪闪发光。
司齐焉双眼通红，想说话却说不出一句。
整个人跪坐到地上，伤伤心心哭起来。
妫婳蹲在她面前，不停抚摸她的头发。
陈相，李合欢，风住街，莫叔。
四人继续往戏台的方向走。
经过之地，有许多残砖断瓦、窗破屋颓。
是破败，亦是新生之始。
成百上千的鬼子，已经随着鬼母子的死亡，早化作黑色灰烬消失不见。
旭日的阳光将四人的影子拉得好长。
远远戏台上，素乐村的村民们都向他们跑来。
欢呼声，呐喊声。
有人在清理破砖烂瓦。
有人打开久违的屋门。
有人在一片空地上放肆舞蹈。
有人攀上屋面，擎起那面光彩的大旗……
从戏台上，传来轻快明丽的月琴声。
接着，响起了笙管、琵琶和京胡。
声音很浅很谨慎，但很快，它们都跟上了月琴的步调。
司齐焉抹掉眼泪，站起身来。
她拉着妫婳的手，直往陈相四人的方向跑。
两只光生可爱的小腿跟着一对可爱赤脚。
司齐焉将妫婳引到陈相身边，接着自己脱手跑到前，来到一片空地。
转身。
脸上笑靥如花，似春风和煦，再也不是以前霜白冷淡的模样。
司齐焉向五人微微欠身：
“各位大人，小女子说过，待到气朗风清，我会为各位大人好好跳一场！”
月琴、笙管、琵琶和京胡的和鸣响彻这一片。
两只青色的水袖高高飘起。
一位接着一位的‘司齐焉’从两边的房屋后走来。
她们身姿款款，步步生莲。
裙摆摇曳，眼眸柔情。
一段接着一段的水袖飞上天去。
短短片刻，便隐蔽一方小小世界。
发光的司齐焉在里面尽情舞蹈。
抬头看着由水袖组成的天幕，陈相伸出掌心：
“下雨了？”
一旁的妫婳难掩激动：
“雅雨！是雅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