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审判道

    “公子回来了！公子又回来了！”

    不知谁喊了一声，整个倚翠楼一下热闹起来。

    倚翠楼的老鸨，不知从哪里飘出来，殷勤说道：

    “李合欢公子，真是好久不见呐。听说那凶杀案还错怪你，把你当成凶手，真是荒唐，那一晚你可都在我们倚翠楼卖力嘞！”

    这时，已经有好多女子向李合欢围过来。

    老鸨拿出一块招牌，接着说道：

    “真是辛苦李合欢公子了。我家菲儿和霏儿，这对双胞胎姐妹，非常擅长推拿，到时候给您多按按。公子，那我还是去把这块‘打烊’的招牌挂上咯。今晚的倚翠楼，都是你的。”

    老鸨的神情，说不出的喜悦。

    李合欢摆摆手，一边上楼一边说道：

    “不用了，今天我待一会儿就走。给我安排一个客房就好。还有，晴儿在吗？”

    “公子！”

    晴儿娇羞羞应道，连忙跟李合欢上楼。

    原来公子还记得那日与自己未尽之事。

    走到一半，李合欢停顿片刻，又远远对老鸨说道：

    “刚才你说的菲儿和霏儿，也一起安排到我房间吧。”

    见自己落选，许多女子都露出失望的神情。

    李合欢刚进房间不久，里面便传出令她们燥热的动静……

    ……

    陈相和妫婳下车后，不慌不忙，先在荔湾坊的长街转了一圈。

    除了许多花楼、酒楼和戏楼，人声喧哗的街上，还有许多小摊小贩。

    对于陈相来说，这一切，有几分相像前世的古城夜市街巷。

    “那里就是畅音阁。”

    妫婳往前指了指。

    这会儿，畅音阁下面已经围了一大群运气不佳、没有买到票的戏迷。

    “今晚有司齐焉小姐的戏，为什么没抢到票啊！”

    “司齐焉小姐已经快半年没在畅音阁唱戏了吧。”

    “太突然，太惊喜了……”

    畅音阁的门面，对比同街的花楼、酒楼，要素净和简单许多。

    妫婳和陈相越过人群，凭票走了进去。

    引来一众羡慕的目光。

    妫婳熟悉地带着陈相往楼上走，显然是这里的常客。

    两人来到三楼的一处隔间雅座。

    从这里往下看，是一座巨大的戏台。

    现在戏台上，还是一群胡、琴、锣、鼓的伴奏员在热场。

    妫婳为陈小二点了一大桌好吃的。

    小家伙现在正忙着风卷残云。

    陈相和妫婳凭栏，看着下面略显忙碌的场景。

    “你要不要去尝一下清蒸雅鱼，我看快被小二吃完了。这家的豉油是一绝。”

    陈相回头看了看嘴上不停的陈小二，笑着说道：

    “眼大肚皮小的家伙，让它先吃够。”

    妫婳跟着笑了一声，转头看向陈相：

    “你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嗯？”陈相一脸疑惑看着妫婳。

    妫婳反倒被他看得一怔，随即呛道：

    “你们是最靠近这场旋涡的人，难道不好奇一些审判的细节吗？”

    陈相一时懵了。

    妫婳坦白道：

    “真是没有意思的家伙。这次，除了碰巧遇上司齐焉的戏，想请你们看。还有，便是想告诉你们一件事。你难道不好奇那张字帖吗？”

    “字帖？”

    陈相想起来，在水星堂审判的过程中，来自漏金寺的高僧，曾在审判中途给了一张字帖给妫瞳河家主。

    “那字帖上写了什么？”陈相问道。

    妫婳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接着神情一改，十分严肃地对陈相说道：

    “首先，希望你原谅我老爹，没能将红云比丘绳之以法。你作为修士，应该听说过‘道’吧。我老爹，以‘审判’入道，每一次审判，既是运用他的道，也是在修炼领悟他自己的道。

    “‘审判道’的霸道之处在于，只要进入审判，我爹即是主宰。他说你有罪，那便可以给你惩罚，令你死，你绝对活不过今天；他说你无罪，那便可以给你增益，即使你已命悬一线，也能做到白骨再肉。”

    听到这里，陈相忍不住暗叹：强大到离谱的道。

    妫婳接着说道：

    “是不是觉得很厉害霸道？但是，我刚才说的那些，都是建立在正确合理的审判过程中，即是‘受审判者真的有罪或无罪’。

    “如果在‘审判道’中，将无罪者判为有罪，或者将有罪者判为无罪，作出了错误的惩罚或增益，作为‘审判道’的释放者，将会得到与之审判结果相对应的反噬。

    “毫无疑问，今天审判之后，因为判红云比丘‘无罪’，我爹遭到了道的反噬。他元气受损，目前已经闭关修炼，估计要一个月的时间才能恢复。”

    说到这里，妫婳难掩担忧之色。

    陈相轻轻拍了拍她的肩，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但是，我在审判现场，听到红云比丘那样说，我也找不到破绽。如果他坚称自己无罪的话，估计也不好作出有罪审判吧。”

    妫婳不屑地笑了一声：

    “我们有一份黑木比丘的招供画押状，里面清清楚楚、仔仔细细记录着他的罪状。”

    陈相一惊，插话道：

    “是因为那张和尚的字帖，让你们没有拿出这张招供状？”

    妫婳点点头：

    “是的。你们走后，我爹给我看了那张字帖，上面写道：‘血珠之事，勿提；红云的命，莫害。----静电代阿傩陀作帖。’”

    怕陈相不知道这字帖的分量，妫婳补充道：

    “‘静电’，是漏金寺的高僧；而这‘阿傩陀’，则是灵山大雷音寺的佛。”

    “灵山大雷音寺的佛？”

    光是能称为‘佛’这一点，陈相便能想象这个‘阿傩陀’的能量是如何巨大。

    妫婳点点头：

    “即便是我们妫家，面对祂，也毫无抵抗、还手之力。是个无比强大的对手。所以，我爹才会违背‘审判道’，作出错误审判。这大概也是最好的结果。”

    是个无比强大的对手吗？

    陈相抬头看着黑色天空，在这片黑色之后，似乎有无数神明和强大的存在，在凝视着这地面上的众生。

    “相对于祂们，我们渺小如虫豸。”陈相如此想。

    随即，陈相燃起强烈的斗志：我生而为蚕虫，也势必要捅破这片天。

    陈小二像是感应到了陈相的昂扬斗志。

    正在大快朵颐的它，嘴也没擦，化作流光缠上陈相的手腕。

    疯狂地蹭他、亲昵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