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自相鱼肉
享乐至半夜，红云比丘才在豪绅们安排的房间里休息下。
然而还没睡上一会儿，他就被一大群惊恐声叫醒。
“不好了高僧，城门口又死人了。”
“二十多人，全死了，血被榨得干干净净。”
“妖邪还有同伙，妖邪还没抓完……”
红云比丘连忙披上僧袍，在众人的簇拥下，往城门口赶。
此时，城门口位置，里里外外围了一大群人。
百林军站成一圈，将围观的人远远隔离开。
木制牢笼里横七竖八，躺了二十二人。
说实话，场面一点不血腥恐怖，因为地上没有一点血迹。
但走近一瞧，每个人的身体或者头部，都有一个大洞。
面目狰狞。
会有一种从心底生发的、冰冷入骨的寒意。
不知道是宿醉还是没睡好。
红云比丘僧袍不整，步履踉跄穿过人群。
他想不通，才一晚不到，怎么又发生凶杀案？
莫非，这羊城里真有妖邪？
走近，等他看到众多死者的惨状，表情一怔。
眼睛越鼓越大，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
啪。
一只手掌搭上他的肩头。
红云比丘身体一震。
“红云僧人，看来我们羊城内的妖邪，还没抓完啊。”
说话之人，正是妫家家主妫瞳河。
他一脸阴郁看着红云比丘。
红云比丘向妫瞳河躬了躬身，他没想到妫家家主居然会出现在这里。
“红云僧人有什么头绪吗？昨天的那个嫌疑人，现在还关在我们妫府，他可没有作案的条件。”
妫瞳河再问。
妫家家主的强大气场，让红云比丘行动都有点迟缓。
他走近看了看死者的伤口，立起身，对妫瞳河说道：
“回妫大人，这死状与昨天的那批遇害者一样，血液都被榨干。应该是同一批妖邪所为。”
“那红云僧人，这是不是可以说明，昨天的人错抓了？”
红云比丘脸色微变，硬着头皮说道：
“昨天那妖邪，是黑木比丘亲眼目睹的，应该不会错。这一回，可能是他的同伙。”
“是这样么？”
妫瞳河眼含深意看了一眼红云比丘。
之后阔袖一甩，转身离开，远远说道：
“那就继续麻烦红云僧人了。我们妫府，也会加派人力寻找妖邪。至于昨天那人，会依旧羁押在我府上。等到一切水落石出，我一定会审判那个真正的妖邪，还羊城一个太平祥和日子！”
这话既说给红云比丘听，也说给周围的羊城百姓听。
正处在惊悚和惶恐中的羊城百姓，仿佛吃了个定心丸，纷纷感激涕零。
“谢谢妫大人！谢谢妫大人！”
呼声此起彼伏。
红云比丘呆若木鸡伫立在原地。
第一眼他便看出是谁干的。
黑木比丘！
可是，他红云并没有授意他这么做。
为什么？他是疯了吗？
红云比丘来不及多想，连忙往之前他与黑木比丘的住所走。
一道白色身影，紧随其后跟上了他。
正是陈相。
城门口发生惨案的消息传回妫府，陈相便和妫瞳河赶了过来。
昨晚陈相其实在羊城里转了一圈，寻找陈小二无果。
没想到，这小家伙，就一直待在这城门口等他。
陈小二一口吞掉陈相背上的草薙之剑，然后亲昵地在他颈窝处蹭。
“好啦好啦，以后都不让你单独行动了。”
陈相安慰道。
陈相从陈小二口中知晓了，这城门口的一切，都是黑木比丘所为。
真是个心狠手辣的家伙。
一道流光，陈小二变回蚕形手镯，缠在陈相的手腕上。
小二被昨晚那妖僧的行径，吓得不轻。
陈相摸了摸它，让它先安心休息。
陈相十分隐秘地跟上红云比丘。
只见他进入一个颇为朴素的旅馆。
红云比丘一脚踹开房门。
黑木比丘还在睡着。
“混蛋，你看看你做的好事。”
红云比丘压低声音吼道，生怕隔壁听见。
“红云比丘？昨晚你都没回来？”
黑木比丘睡眼惺忪。
“衣服穿好，跟我出来一趟。”
红云比丘冷眼说道。
黑木比丘懒散地穿好僧袍，跟着红云比丘出门。
两人兜兜转转，来到一条偏僻巷子。
黑木比丘伤未痊愈，勉强才跟上红云比丘的步伐。
红云比丘在巷子尽头停住，转身冷冷说道：
“城门口的那些人，都是你杀的？”
黑木比丘双手合十，只应了一句“阿弥陀佛”。
红云比丘右手直端端指着他：
“你为什么这么做？谁让你这么做的？蠢蛋！”
“红云比丘，我杀的都是有妖邪之气的人，是在驱除妖邪。”
“他们有没有妖邪之气，难道你自己不清楚吗？”
红云比丘震怒。
黑木比丘垂首讲道：
“妖不妖邪，不是我们说了算吗？”
他的语气语调，近乎得意。
“疯了，真的疯了。”
红云比丘以手掩面，表情十分痛苦：
“你这样干，会被妫家盯上的。”
黑木比丘不以为然，在他看来，大不了再找一个替罪羊。
红云比丘接着说：
“黑木，我们一起搭伙多长时间了？”
“九十多年？”
“一百年了，今年正好一百年。黑木，哥哥这回帮不了你了。”
“嗯？”
黑木比丘正疑惑之际，红云比丘的铜杵突然向他激射过来。
反应不及，加之有伤在身，铜杵直挺挺撞在黑木比丘的胸口。
一道沉闷的骨裂声响。
黑木比丘倒飞出去，坐倒在地。
口吐鲜血，呼吸像拉风箱一样嘶哑，瞪着红云比丘：
“你这是干什么？为什么？”
红云比丘一步一步向他走近：
“黑木，你入魔了。”
“你说的什么话？”
黑木比丘双手撑地，不停后退。
“我佛慈悲，你却杀人了。”
“你教我的，是你教我的。”黑木比丘近乎癫狂。
“我佛，不渡不聪慧之人。”
说罢，红云比丘的铜杵径直向黑木比丘头上砸去。
叮。
一声金戈碰撞的脆响。
白柄黑刃。
草薙之剑横档在黑木比丘身前，完全扛住铜杵。
“怎么？大难临头，开始自相鱼肉了？”
陈相轻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