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章 海盗
&34;送到澳岛,这些货都是那个岛上居民紧缺的货物,也是最急需的货物。&34;范阳说道。&34;我们这支船队最怕走的就是这个魔鬼湾。&34;
&34;既然怕走为什么要走?&34;猫小林不解地问道。
&34;要去澳岛,这里是必经之地,这里出没的海盗不仅抢货,而且杀人,每年被他们掠夺的货和杀掉的船员不知有多少。可是我们能不来吗?不能,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有一家人要养活。
现在商船生意不好做,其他更不好做,除了做官外,百姓都没有好的活路。只要走这里一趟,一家老小一年的开支就足够了,利润与风险都是对等的。”范阳又说道:&34;就像那位瘦小全身黑色的小伙子,今年也就十六岁,但他干我们这一行就有三年时间了,他叫范平。他父亲就是我的船友,三年前就是走这条线路,被魔鬼湾的海盗杀害了。父亲死了,一个家庭就失去了收入来源,生活就难以为了继,所以只好子承父业。范平还没有长大,就跟着我们干起这一行当,不干也不行,家里还有两个妹妹,老娘又体弱多病,做不了重活,每天一睁眼就是八张嘴等着需要吃饭,你说不走这趟行吗?&34;
猫小林听得心酸不已,面前这个范平的小伙子年龄跟自己相仿,但每天都风来雨去,提心吊胆的为承担整个家庭的重任而活,实在比自己要强多了,自己虽然也经常出门在外,但无需为生计而奔波。他则不一样,每天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就是为赚钱养家。
于是走了过去,跟他握了握手,问他有没有读过书?
范平说道:&34;我这辈子已经没有机会读书了,不过我要多存些钱,我的最大梦想,就是让我儿子能安心地坐在教室里读书,如果我能赚到足够的钱,娶到老婆的钱话。&34;
范阳又指了指另一位年纪稍大,有五十多岁的老伯说:&34;他叫范广,是我们一又村子里出来的,别看他年龄大,但在这里却是一个新手,入行不到一年。他膝下无儿无女,前一年老伴被个饿死了。我们村子里这些年连续大灾,不是旱灾,就是虫灾,搞得田里颗粒无收,饭都吃不上一口,就连村子附近山坡的野草和野菜都被挖光煮来吃,甚至树皮都被剥光拿来吃。村子里的人要么走,要么死,几乎是无一人能在村里存活下来。他年龄大了,走不动,也不想走,到哪里还不是一样要面对生活。所以不得已才找到我,要跟我出船行海。我看他能识文断字,在这里也用得着,也就让他跟着来了。别看他年老了,手无缚鸡之力,但不怕死,曾吓退过几个海盗呢。像我们这种人反正到哪都是死,饿死的话,还不如出来闯上一闯,运气好总能滋润的活个一年。&34;
范阳又指了指另一位独臂的小伙子,有些帅气,精气神十足的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说道:&34;这个小伙叫范不离,他父亲给他取这名字的用意就是为了他们一家人要不离不弃,平平安安的生活在一起。哪知他父亲在上一次执行出船运输货物时,被海盗们杀死,同时死去的还有他的两个哥哥,在那一次打斗中他的胳膊一只也被海盗砍掉了。他很坚强,面对亲人们的失去,他虽然悲痛万分,但不气馁,从来就没有想离开船队的想法。他已经把这支船队看成是他的家,我们也把他看成是我们的兄弟,我们船队的所有船员都视大家为亲人,我们发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一起面对生死。&34;
猫小林看向了这位范不离的少年,范不离也看向了他,并冲他笑了笑,看来是一位很乐观的少年,就问道:&34;你喜欢出海航行吗?&34;
&34;无所谓喜不喜欢,我从小就跟着父亲和两个哥哥来到了这片大海上,每天都吹着海风,它不仅能带来痛苦和失去,也能带来偶尔的快乐和收获。&34;范不离目光望向远处海面的海鸥,说道:&34;我就希望能像那只海鸥一样自由地飞翔,能冲破黑暗和暴风,也能沐浴阳光的温暖,我这辈子就是只能待在海上,与大海为伴。&34;
&34;你不怕海盗吗?&34;猫小林说道。&34;怕有什么用?海盗拿着刀把我左臂砍下来时,我仍毫无惧色,直挺挺地站在那里,愤怒着看着那个海盗,那个海盗也许看着鲜血直流的我竟然有些慌了,不知所措的样子。我右手一刀就把海盗劈成两半。&34;范不离说道:&34;面对这些人,只有更狠,更猛,他们才会害怕。我不愿意向命运低头,但也走不出命运的安排,你说,我不出海,不冒险,我都不知道还能做什么。我们天生就没有更好的路去走,也没有更多的路去选择。&34;
正在这时,海面的远处出现了无数只小船,朝着这边快速的在移动,虽然刚才还是蒙蒙的一个影子,到很快就可以看到它们的轮廓了。
&34;不好。&34;范阳大惊,看着四周海面若隐若现的船只大声喊道:&34;海盗来了!大批海盗的船只朝这里聚过来了!&34;
&34;海盗来了。&34;
&34;前面出现了海盗的船只!&34;
声音迅速传开了,每一支商船都听到海盗来了的消息。
各支商船的船长和船员们那忙话起来,走在前面的船停了下来,左侧的船和右侧的船都靠拢了上去。
从商船上放下了许多小船只,分散在围成圆圈商船的四周。
范阳上了一只六个人的小船上,行驶到最外围准备迎接敌人的进攻。
其他商船一线的船员都上了小船,摆开阵势。
他们动作迅速,没有丝毫的方乱,手持长刀利刃,等待着与海盗地拼杀。
他们你平静有序统一的行动,看来是经验老到和训练有素。
商人出钱要他们来运输送货,无非就是要把货物或人员安全的送到目的地。
现在就是他们出力卖命的时候了,谁都没有退缩,谁都没有犹豫,这就是他们从事这一行的人本该做的事情。
范平和范不离已经上了小船,冲在了一线,眼睛死死地盯着前方的船只。
年老瘦弱的范广手中也拿出起了一把利刀,掩藏在货物的周围,准备给突击上来的海盗给予出其不意的一击。
他对猫小林喊道:&34;小伙子,快过来,你初次来就遇见海盗,但你不用害怕,我们问会保护你的!&34;
&34;我在这里看看这些海盗,是怎么杀人的?&34;猫小林并没有过去,缓缓地说道。
范广见这个小伙子并不害怕,就扔了一把长刀过去,说道:&34;你拿着那把刀,可以用来防身。”
猫小林捡起船板上的刀,说了声,&34;谢谢!&34;
海面金波闪烁,天畔已有彩霞,这样的时候,应该是欣赏海景最好的时刻,而这里的海面将迎来比狂风大浪更大的战斗,这美丽的景色将变成一个充满血腥味的战场。
海盗们不断地击鼓呐喊,挥舞着手中的刀,口哨声、狂笑声和叫喊声响彻整个海面,好像这里就是他们丰收的场地,等待采摘的是甜美的果实。
船只越行越近,密密麻麻出现在周围的海面。
不断的靠近,有的船只飘忽不定,有的快速前行。
海盗们都赤裸着那黑铜色的上半身,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着阵阵黑光,每一张脸上都露出凶狠的眼神,他们比狼还凶狼,比魔鬼还可怕。
海盗们在这里横行千年,跟商船的船员们一样代代相传,他们是天生的仇敌,相互而生。
商船以运输为利,不仅要保证货物不被海盗抢走,还要保证不被风浪掠夺。
而海盗们与海浪为伍肆意虐夺出行来往的商船,他们不愿意过靠山吃山,靠海吃海,打捞鱼贝那辛苦的日子,而靠抢夺别人的货物来积累自己财物,以剥夺别人的利益来满足自己的私欲,并以此延续下去,成为了一个数量庞大,行动诡秘的组织。
所以他们为生存,就要抢劫,就要杀人;而船队们要生存,就要保护货物,就要拼命,不怕丧命。
他们两者之间没有仇恨,没有宿怨,却注定是仇敌,要不死不休。
范阳一生都在与海盗打交道,他身边的不少兄弟就是死在海盗的手里,包括范平的父亲和范不离的父子,还有很多其他的弟兄在与海盗搏斗时遇险。
范阳也是九死一生,虽然能撑到现在,但身上的伤是旧伤未愈,新伤又增添,他知道海盗也是怕死的,每次海盗抢到一两船货物,就会迅速撤离。但这次好像不一样,人数和船只比以往要多,难道他们知道这批货物价值千金,才会由数股海盗聚拢在一起,准备干一场大买卖,好大口的吃肉,不得之前那样掠夺碗热汤就走。
范阳拔出腰间长剑,在船上大声说道:&34;弟兄们,现在是亮剑的时候了,该拼命的时刻也到了,我们不为护国卫民,而是为了我们自己一家人吃上一口热饭,喝上一口热粥,才出来卖命,只要命在,货就在,货在我们的未来就可期。还是跟以前一样,抄起家伙,奋勇杀贼,让我们这杆&34;范&34;字旗永远不要倒下,让这些海盗们闻风丧胆,以后再不可小看我们。&34;
&34;杀!&34;范阳所在的船只,奋力冲向了海盗的船队中。
&34;杀!&34;其他船只也快速地冲了进去。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这是深仇大恨,双方都是这样想的,所以双方都不怕死,双方都恨不得冲毁对方的船只,砍下对方的头颅。
海盗们看到直飞而入的船只,下令弓箭手们马上发射弓箭,但弓箭手的弓还没拉开,就有几个已经成了范阳的刀下鬼了。
弓箭手们看着范阳的勇猛,立即丢下手中的弓,举起刀,逼停了范阳的船只,向范阳砍了过来,范阳跳上了海盗的船只,随手又是一刀,又砍落下水了一个海盗。
一个身穿黑色战袍的海盗,驶着一艘较大的船,直接撞向了范阳所在的船只,船只立刻摇晃起来。
黑色战袍的海盗,趁着对方不稳,举着他那把粗大的刀对着范阳的刀就直接对砍过来,然后落在了范阳所在的船只。
范阳被突然这袭击过来的刀,震得虎口隐隐作痛,胸口也巨痛不止,双脚不稳,倒到了海水里。
黑色战袍的海盗继续跳向其他船只,连续砍了几个船员的脑袋,又跳上其他船只,顺手又是一刀。
他威力无比,看样子无人是他的对手。
船员们都不敢向前。
瑟瑟发抖地等着他的进攻。
范阳忍着巨痛从海里重新爬上了船,他知道自己可能不是这个黑色战袍海盗的对手。
但他愿意挺而走险,只要能拿下这个海盗头子,就可以震慑住其他的海盗。
只要赢得了这股气势,弟兄们就会更奋勇杀贼,而这些海盗也会仓惶而逃。
这是他几十年来行走大海得来的经验,也是这些经验让他面对魔鬼般的海盗得以生存下来的方法。
海盗虽然凶狠,但也是人,虽然是杀人不眨眼的人,但面对不怕死的人,他们也会胆怯,也会退缩。
他们都是同一种人,后面都有一家老小,让相同的人,成为天敌,是何其的悲哀。
&34;受死吧!&34;范阳高举大刀,连冲过几条船,咬牙嘶吼着,来到黑袍海盗时,跳了起来,直接砍向对方的脑袋,而对方直接挥刀砍向范阳的胸膛。
这是以命搏命最直接的,也是最快速解决问题的方式。
范阳的刀并没有触碰到对方的脑袋,而敌手的刀已经深入了自己的胸膛,鲜血直涌而出,身体还没倒下来时,黑色战袍的海盗又一刀把他的脑袋砍落了下来,挑向半空,落到了海面,慢慢沉下海底。
此刻世界一切开始变得模糊,战友们,亲人们的身影一闪而过,而太阳和天空已经变得遥远起来,什么都看不见了,什么也听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