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成仇
听到身后的哀嚎，江凡面沉如水，他脸色不善的看着白沐云低声说道:“人已经死了，你要是还想打，我奉陪，毕竟我跟万仙盟打交道不是一天两天了，咱们新仇旧恨一起算!”
白沐云无言的望着蛇族老族长的尸体，面对江凡的挑衅，她缓缓摇了摇头，“人已经死了，我的任务结束，没必要再打一场了。”
她转过身，背对着江凡，小巧玲珑的虎牙紧紧咬住嘴唇，直到血液汇集到下巴上也没有松开。
又是这样
我又害死人了。
可是他们是罪犯啊，对罪犯留手，违背万仙盟的律法。我可是四方执行人，若是连我都违背律法，那别人会怎么样
我该怎么办
红絮姐，我该怎么办
白沐云沉默一会儿，她微微转过头，轻侧着脸对江凡说道:“给你一个忠告，不要轻易与万仙盟对抗，不在体制中，你不知道万仙盟的体量有多大。我虽被称为四方执行人，但也只算是个跑腿的小角色而已。以前上极仙宗的事，我多少有些耳闻，暂时收起你的怒火吧，江凡。化神巅峰还是有点不够看啊。”
听了这番话，江凡的脸罕见变得无比肃穆，他直直盯着白沐云，眼中满是藏不住的杀意。
“哈哈，你不用这么看我，虽然上极仙宗现在是个小宗，但以前的辉煌是难以掩盖的，现在还活着的老人们都能想起你们在战场杀敌的英姿至于你找天石干什么，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这件事我不会写进报告里。江凡，虽不清楚你想做什么，但助你好运吧。”
说完，白沐云运起灵力，瞬间消失在原地。
江凡目视着她的背影，确定白沐云已经远离，这才收回灵力。缓缓旋转的青莲消失，游碧妍满是泪痕的俏脸显露出来，她空洞的双眼凝视着蛇族老族长干枯的脸，目光中满是温情，似乎想起了什么美好的回忆。
江凡不忍心打扰她，但现在最好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于是他朝游碧妍走去的，打算带她离开这里。
但就在这时，江凡眼神一凛，只见巷子的阴影处杀出一把飞刀，漆黑的刀刃直指游碧妍白皙脆弱的脖颈。江凡顿时大怒，青光一闪来到游碧妍身前，甩手打飞了那把肥飞刀。
“哪来的偷鸡摸狗之辈，滚出来!”江凡大喝一声，波动的灵力覆盖整条小巷。
霎时，几个身穿墨色皮衣，腰挎长刀的人影从阴影中狼狈的跌出来，他们显然被江凡释放的灵力影响，一个个脸色苍白，身形不稳，仿佛喝醉了酒一般。
“你们是”江凡皱着眉看着他们，他似乎并没有见过这些人，只是隐入阴影中这一招他似乎有些熟悉。
“咳咳，他们是我的人。”黑暗中突兀的响起一阵咳嗽声，接着便是熟悉的清脆女声，李弦歌被一个高大的男人带着，从阴影中走出来。
“是你!”江凡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说道。
“咳咳，江宗主为何这么惊讶，我以为你一早就发现了。”李弦歌轻咳几声，嘴角含笑。江凡苦笑着摇摇头说道:“我哪里发现了，只不过在为你治疗的时候发现有人躲藏而已，根本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这样啊，那是弦歌高估江宗主了。”李弦歌闭上眼睛，轻轻按住胸口说道。
“高不高估的无所谓，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要杀游碧妍”江凡长身直立，青莲再现，包裹住游碧妍缓缓旋转。
“弦歌只能告诉江宗主，我是南王朝的人。”
“这我早就知道了。”
“不，你不知道。江宗主，你不知道南王朝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我这半生都在为南王朝的繁盛努力着，这承载了我和那个人的梦想，所以绝不容有失。但是，这个女孩手上有能够葬送南王朝的利剑，我不能置之不理，请把她交给我，我会帮她争取宽大处理。”
“宽大处理抱歉，我不信任你们。游碧妍和我有约定，她知道天石的下落，在拿到天石前，我都会保护她。”江凡冷笑着说道。
“江宗主可要想好，你这么做是和整个南王朝为敌，即使你是化神境，也无法在这里来去自如。”李弦歌面无表情的看着江凡说道。
这时，游碧妍似乎恢复了神志，她怒视着李弦歌，眼中悲愤的怒火仿佛能将万年玄冰烧尽。她紧紧抱着老族长的尸体，暴躁的灵力上涌，将她满头银发吹飞，而在那紧密的银发中，似乎有一抹极其渺小的金色在不断闪烁。
“凭什么，凭什么你们人族就是高贵的凭什么你们能够审判我们，私自给我们定罪我们妖族师法自然，敬畏天地，除了这广阔的天地，没人能够降罪于我们。”游碧妍怒吼道。
“那是以前，现在你们受到南王朝的管辖。”王都督扶着刀柄厉声说道。
“可这是你们人族强加于我们的，我们从来没有答应臣服!”
李弦歌沉吟一会儿，面露痛苦之色，王都督担忧的看着她。但最终，理智还是占了上风，李弦歌朱唇轻启，淡淡的说道:“弱者臣服于强者，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游碧妍瞪大眼睛看着李弦歌，活了三四百年，她似乎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明白了这句话真正的含义。是的，他们他们妖族错了，他们错就错在实在太过弱小，弱小到就算被欺压也不会受到怜悯的地步。因为弱小，所以才会被当做货物，被当做玩物，甚至被人屠杀!
老族长是对的，而她一开始就错了，委曲求全无法解决任何问题，唯有强大的实力，才是打破困境的唯一方法。
这一刻，游碧妍第一次感觉到自己肩上的重担有多么沉重，百万妖族的命运系与一身，那如巨大山峦一般的责任感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但她只能接受，也必须接受，这一刻，游碧妍迷蒙的内心豁然开朗，往事如过眼云烟，历历在目。她俯下身子将自己额头与老族长的额头相对，那几乎跨越千年的命运再次连接在一起。
游碧妍站起来，眼中坚定无比，她俨然不再是那个任性的小女孩，而仿佛是一个历经风霜的开拓者般，傲然直立。
她冷冷的看着李弦歌，不怯懦，不焦躁，毫不犹豫的说道:“我们妖族不卑贱，不低等。我们与其他种族一样，是生于天地间的生命之一。你们对我们的暴行，以及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痛苦，这些沉重的憎恨，我们会将其刻在心中，永远不会忘怀。也许你说的对，弱者臣服强者是天经地义，但我游碧妍在这里告诉你，我们妖族绝不是弱者，待我重拾力量归来之后”
“必将颠覆整个南王朝，将所有人族屠戮殆尽，以慰我广大妖族的在天之灵!”
李弦歌面色突变，她猛地咳嗽几声，颤抖的伸出手指，艰难的说道:“抓，咳咳，不!杀死她!”
密卫们拔出长刀，身手敏捷的冲向游碧妍，锂亮的钢刀朝她砍去。
但密卫再多，他们也只是收集情报的人员，境界普遍只是筑基，根本不是江凡的对手，后面的人还没跟上，便看到冲上前的同伴已经被打飞了回来。
“李姑娘，你不会以为靠这些臭番茄，烂鸟蛋就能从我手上抓人吧”江凡轻松的笑着说道。
“咳咳，江宗主误会了，我从没有小瞧你的意思。密卫的本职是收集情报，战斗这种事实非他们所长。”
“他们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而已。”
李弦歌话音刚落，夜空中便闪现出几个人影，他们站在空中，俯视着江凡等人，大部分是金丹修士，这其中甚至还有一个元婴。
“这也不够看啊”江凡咧开嘴笑道。
“呵呵，江宗主不如试试再说。”李弦歌笑道。
那些修士仿佛听从李弦歌指示一般，待她话音刚落，那名元婴境修士便高声喊道:“布阵!”
他从袖中掏出四个令旗，将其扔在四个角落，将江凡围住，随后那几个金丹修士站在令旗前，灌注自己的所有灵力，令旗顿时亮起耀眼的光芒，碧蓝色的水波缓缓流出，瞬间将江凡困住。
【四海归墟阵】!
身体受到巨大水压的压制，江凡顿时感到自己体内的灵力难以运转。
不好，没想到他们还会使用阵法!
“快，趁这个时候，杀死游碧妍!”李弦歌大声喊道，立刻有无数密卫朝游碧妍冲去，此时江凡的青莲已经消失，只她自己一人定然不是密卫的对手。
突然，一个碧青色的八卦图出现在阵中，这个八卦图急速旋转，瞬间将法阵切割出一个圆形的口子，江凡从中飞出，他抱起游碧妍和老族长的尸体，顿时化作一道青光消失在夜空中。
李弦歌遥遥看着他的背影，握紧了手中的药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