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你知道怎么可以做梦吗
董其昌伸了个懒腰，看着天泛鱼肚白，他手抚脖子扭了扭，“嘎吱”脆响，倏尔，他看见警局门口有个男人探头探脑，行为可疑，他走过去。
“你干嘛的？”董其昌在男人后面冷不丁出声。
那男人抖了一下，背部有些佝偻，及肩长发像枯草一样，乱糟糟的。
男人缓缓回过头，路灯照亮了他的面庞，表情有些纠结。
他语气有些轻，“如果…如果家里有人好久都不回来，被人告诉是绑架，不许报警。警官…”
他抬起眼来，董其昌挑了挑眉，看见了男人眼底一闪而过的水光和挣扎。
“那人还能全须全尾地回来不？”
董其昌内心嗤道，绑匪怎么可能守信用，人质不撕票那绑匪还叫绑匪？
他心里这么想着，听这话不用多思考，这男人一定是有家人失踪了。
董其昌插着兜，步子有些懒散，“你家有失踪的？”
男人猛的抬头，十分慌乱，连连摆手，“不…不是！我只是问问。”
董其昌点点头，公事公办地口吻：“那必须要报警，有时候一些反社会人格的歹徒说不准，这种事情还是要信任警方。”
他锐利的鹰眼紧盯男人，那男人扯了扯嘴角，抻着袖子擦擦额角的汗。
男人最终败下阵来，一五一十地交代了。
原来，他只是学校门口小摊摊主，平时就是卖冰水和各种零食养家糊口，他有一个女儿正在上高一，于是，流动小摊就摆在女儿学校门口，因为女儿绘画极其有天赋，但是学费很贵，武一筒还是辛辛苦苦供着女儿，因为，他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武琪了…
在前天，武琪打电话给他说在同学家住一天，武一筒就嘱咐几句，昨天以为她上课，没注意，直到昨天中午，老师打来电话才知道，武琪根本就没来上学。
武一筒给她打电话也是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他四处寻找，把武琪可能去的地方都找了，一点儿影子都没有，到昨天晚上，家里座机响了，接到了绑匪电话，说要10万块钱，要不就撕票。
可是，武一筒只是个普通人，在那个年代，10万元对于他来说就是天价，他到哪里去找这么多钱，对方还不让报警，无奈之下，武一筒只能来警局旁敲侧击一下。
因为他不敢赌，作为一个父亲，他怎么敢拿亲生女儿的命去赌。
董其昌听了他潸然泪下的没有什么逻辑的意思，剑眉紧蹙，疑问着和之前的案子联想到，喃喃道：“暗青…”
淡粉色的纱质窗帘悠悠蹁迁，梳妆台镜倒映着叠叠月光，柔软温馨的大床散发着安神的山野栀子香，床上的少女眉头紧皱，嘴唇由于极度地不踏实紧紧抿着，时不时梦呓。
周笑笑慢慢睁开眼睛，泪水不知何时从眼眶滑落，坠入被面再也不见踪迹，此时周笑笑眼底几分茫然，几分悲凉。
这几次的梦告诉自己，这绝对不止是梦境…
通过这些碎片，周笑笑越发觉得，心像是被绳子系上一样，勒得生疼。
梦里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无时无刻不环绕着自己，像是一条毒蛇，游若无骨，顺着爬上自己，缠绕，纠缠，越收越紧，周笑笑感受到一股寒意。
她光脚下床，把开了个缝隙的窗户关上，瞟了一眼钟表，指针指向3，这夜，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
“哇去！周笑笑，你昨晚打地鼠去了？还是掏地洞去了？眼底的黑眼圈快赶上挖煤的了！”周少楷还是那样，嘴上没个把门儿的，不过周笑笑趴在桌子上，也是没力气和他杠。
神色恹恹地瞥了他一眼，周笑笑皮笑肉不笑地来了句，“和您一样，揽镜自顾夜不眠。”
周少楷下意识想，自己神马时候大晚上照镜子…
周笑笑想到那天晚上她有些渴，做题做得头晕眼花，想着下楼倒杯水，就看见周少楷一个人穿着贴身运动衣，在镜子面前“欣赏”自己跑步三天的成果…
骚包的样子，让周笑笑想起来他从前也是在自己面前比较，到底是他好看，还是许千言好看…
许千言就是那个时候的偶像团体里的队长，因为刘蓓蓓曾经夸过他很有少年感，周少楷一个劲儿地和半大小伙子比。
呃…只能说他好爱…
周少楷自然也回忆起了那天自己欣赏自己的出糗的样子，脸一下子沉下来，“哼”了声回座了。
周笑笑双手叠在下巴磕儿，转头看着做教学计划的傅知行。
周笑笑晃了晃头，“傅知行，你知道怎么可以做梦吗？”
傅知行看了她一眼，好笑道：“现在睡觉，你可以得到一个美好的白日梦。”
“巴是，我是说可以控制自己，做梦。”周笑笑伸着食指摇了摇。
每次，周笑笑梦到的都不一样，看不起梦里的人的脸，声音从四面八方进入脑子里，周笑笑有种头重脚轻的感觉。
这梦还是随机掉落的？
做梦？
傅知行抿了抿嘴唇，耳根有些红，语气不稳地说：“你…你试试喝牛奶，就…就是可能睡眠质量好了，就应该可以了…”傅知行抬手掩了掩。
周笑笑狐疑地看着他欲盖弥彰的动作，有些疑惑。
不是哥们儿你脸红什么？
哎，也对，和男朋友讨论过于私人的问题属实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这纯情的，啧，真可爱。
周笑笑捏了捏傅知行红红的耳垂，调侃道：“我男朋友真可爱！”
傅知行有些不自然，继续在卷子上勾勾写写。
下午，语文课之前，都会有两分钟的预备铃，老师通常都是这个时间来教室，可能是老班有什么事情，所以，上一堂课一下课，他直接推门进来。
班海平站在讲台上，班主任的气质也是入木三分，他镜片下的眼睛扫了眼教室里的学生，不知道是不是周笑笑的错觉，好像他一直在看自己…
“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最近班里风言风语，传的什么，谁传的，你们心里都有数。”班海平手指扣扣的敲着讲台桌，有规律地敲打在班里同学的心里。
“班里男女同学都要保持距离，青春期吗，老师也过来过，咱们把这份美好藏在心里，等到了正确的时候打开，那不是惊喜十足嘛？”
底下一阵小声唏嘘
——“谁呀？被发现谈恋爱了？”
“那不都是吗，不止是咱们班，还有跟别的班的。”
“你们说的谁呀？”
“不就是隔壁五班的孔婷吗？”
“啊？她和谁啊？”
然后周笑笑看见那个说着话的女生，口型无声地说出男主角的名字：“何其文”
“！”
周笑笑立刻转头看着最后一排的体委，没想到啊，没想到…
看何其文低着头，手上笔不停地转着，心情看来十分急躁。
蓦地，他站起来，他力气大，椅子都被带翻了，“哐当”一声，紧接着就听他自曝
——“对不起，老师，我不对，我不应该早恋，但我不后悔！”
班里先是鸦雀无声，每个人好像都被静止了一样，随后，口哨声起哄声从七班传出来，还伴随着老班敲桌子，扯嗓子的喊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