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骂吧，我接着
“把这个公式摆上去，再带入数就可以算出来了…”
“哦…那为什么要用这个公式？”
“…因为三角形勾股定理，根据题意…”
“勾股定理为什么要这样写？”
纵然脾气再温吞的刘蓓蓓也禁不住周小爷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好奇心。
咬牙切齿地用耐心仅剩态度，给他讲了三遍题之后，依然字字回应。
听到他找茬儿般的问题，内心给他翻了个白眼儿。
“那你要去问赵爽…”
“他是谁？成绩比你还好？”
周少楷一脸疑问，狭长的月牙眼看着她，扑簌簌的睫毛长长的，浓密的眉毛微挑，给人一种很好说话的错觉。
实际上，大校霸周少楷纯粹是不想做数学题，没事找事，扯皮玩儿。
看着眼前认真讲课的女孩儿，心生逗弄，孩童般的稚气，让刘蓓蓓也渐渐忘了，眼前这主脾气不好。
没好气地臭骂他，“…你这人，是不是有病！赵爽是研究勾股定理的人！”
周遭安静一瞬，周少楷也愣了下，像是没想到兔子一样的刘蓓蓓会骂他？
平时听惯脏话的周少，乍一听这话，也是想，能让刘蓓蓓这样有教养的女生搜刮瘪肚骂出的话，大概也只有“有病”。
但关键是，为什么听见她说自己有病，自己反而像心被小猫挠了一下？
自己真的有病？
刘蓓蓓说完有些后悔，小心翼翼抬头，怕不是自己惹怒了他？
视线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眼神，周少楷不笑时，漆黑的眸子看着你，像是盯着猎物一样。
表情难耐，喉结微滚，“哟，敢骂小爷…”
还没等刘蓓蓓开口道歉，听到他软下声音道：“骂吧，我接着…”
刘蓓蓓愣了下，像是没想到他如此轻描淡写。
他已经不再看她，而是提笔认真算着刚才那道题。
“看这对不对。”
周少楷“啪”一声，把笔一撂，后背靠上椅子，长腿踩在凳子横杆上。
已经瞄到刘蓓蓓手里答案的周小爷，得得瑟瑟地忍不住开屏似的。
“小爷就是个天才！”
这自恋的样子，刘蓓蓓忍不住扑哧一笑。
女孩儿的笑容归于灿烂，给周少楷平静的心投下一颗石子，泛起涟漪。
怔怔地看着她，就听见她的调侃
“是、是，比人才多了二…”
反应过来的“天才”也扑哧一笑。
同桌男女，并肩而坐，男生散漫坐着，女生端端正正，脸上带着清冷的笑容，男生一脸宠溺。
眼前的画面落在别人眼里好似风景…
——
十一月结束，深秋入冬，进入十二月，云城的天气变得更加干冷，下过几场雪，也不过是些虾兵蟹将，真正的雪，在迎新晚会前到来。
排练室的气氛燥热得与室外的寒冷形成强烈对比，极致的反差，玻璃上结着层雾气，刮一刮，兴许还像位画家，发挥想象力。
舞过几轮的周笑笑额上已是密密麻麻的细汗，穿着贴身的练功服，仍旧感到热，用力过度，腰部有些酸，她慢慢揉着，握拳捶打着。
一瓶白桃酸奶出现在眼前，骨节分明的手握在瓶身，她抬眼看见弹钢琴停下的傅知行。
周笑笑接过酸奶，碰到瓶身愣住。
是热的…
脑子有些浆糊翻了似的，乱乱的，嗡声道：“谢谢你，傅知行…”
说罢，抬眼视线对上傅知行的眼睛。
这是周笑笑第一次正式地叫傅知行的名字。
有人说，叫全名是最高级的浪漫。
读过这句话时，傅知行还觉得既矫情又不解。
到如今，自己的名字被喜欢的女孩儿念出来，只觉得热血沸腾，心里像咕嘟嘟冒泡一样。
早在他们排练之前，他就把酸奶放在暖气上温着。
因为知道她喜欢白桃味道的东西，下课买来就揣在了兜里。
“没事儿，累了先歇会儿。”
傅知行把外套脱掉后，随手团了团，塞进书包，揉搓成类似靠枕一样的形状，放在椅子上。
周笑笑靠了上去，略显柔软的靠背，手里温热的酸奶，不知道酸了谁的眼睛，其他排练的人时不时往他们方向瞄。
“搭档嘛，互帮互助…”傅知行和另外的学长声音送进她的耳朵。
比起他可能对自己有什么好感，周笑笑更愿意相信是他的教养和人品。
梦里的他是喜欢自己的吗？
得知自己出车祸，他的神情，他的行为不可能让周笑笑不乱想…
说不清，道不明，有些失落的感觉萦绕心间，喝了口酸奶缓解一下…
合演几次，俩人配合度极高，各自道别回家，周笑笑背着书包，慢吞吞走在空荡的校园里。
“她就是周笑笑，周少的那个妹妹…”
“你去问…”
“你好，请问是周笑笑同学吗？”
实际上自己已经听到她们的窃窃私语，周笑笑展颜一笑，“是的，怎么了吗？”
周笑笑的笑意在唇边轻漾，两个浅浅的酒窝里，溢满冬日的暖阳。
女生更加不好意思，满脸红意，“你能不能帮我把这封信转交给你哥啊。”
周笑笑抿唇，垂眸看向她手里紧紧攥着的信。
淡粉色包装，上面的拉花一看就是精心设计。
虽然自己是老爸的女儿，但还是没有权利随意处理，更何况这是别人的心意。
微叹一口气，“好吧，你给我，我交给他。”
女生惊喜连连，“谢谢，谢谢你。”
拿着信，笑笑仔细端详了下，没想到情书这东西跟自己那个时候收到的还挺像。
准备收起来，看见前方刘蓓蓓背着书包走过来。
原本刘蓓蓓放学的时候已经走到校门口，发现自己语文卷子忘记带了，立马返回。没想到碰上了排练完的周笑笑。
看见老妈那一刹那，刚想上去挽手贴贴，想到手里的信，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拉开书包拉链放了进去。
这信的事情不是不能让妈妈知道，而是老爸和老妈的关系还不到程度。
适当的吃醋可以增加感情，前提是俩人暧昧或者已经在一起了。
但现在这情况，老爸和老妈八字那一撇还没有一半呢，在蓓蓓面前说多了，会让她误以为老爸是什么拈花惹草的主，这追妻之路不是往反方向发展了吗？
权衡利弊的笑笑马上做出决定。
“蓓蓓，你还没走呀？！”
周笑笑发挥戏精本精的特色，亲昵地挽住刘蓓蓓的胳膊。
“嗯…”觉得自己反应有些冷淡，刘蓓蓓轻声道：“卷子落桌子里了，我回来拿卷子。”
“嘻嘻，正好，我刚刚排练完，一起去公交站吧。”
俩人亦步亦趋地走出校门口。
刘蓓蓓注意到边上的人扭来扭去，时不时把手伸到后面揉腰，刘蓓蓓从兜里把手拿出来，放在她的后腰处，不轻不重地揉着。
周笑笑惊讶地扭头看向刘蓓蓓恬静的侧脸。
刘蓓蓓怕对方不太适应，解释道：“我妈妈有时候腰也会痛，我经常给她按摩，所以会一点手法。”
周笑笑紧紧抿着唇，已经好久没有和妈妈亲昵过，眼眶有些酸，还想到梦里的刘蓓蓓哭得那样心碎。
周笑笑轻轻地应了声，掩盖在嘈杂的市井声音里。
快到公交站的交叉小道处，走出一伙人，看校服并不是春风中学的人。
不过为首那人有点不好惹的样子，寸头短的露头皮，鬓边一条疤痕从耳朵延伸至后脑，是断眉，有些凶。
意外的是，他身后那人有些眼熟。
那不是老周教训的那个矮个子小偷吗？
他从少管所出来了？
这才几天？
“你就是周少楷他妹啊？把周少楷叫过来！”刀疤哥背后一小喽啰喊道。
今天怎么了？总是有人来问她是不是周少楷她妹。
周笑笑收敛着脾气，心道，我是你妈。
刘蓓蓓见此状况紧紧握着她的手，企图安慰周笑笑，不要害怕。
……
“楷哥…快…快…”
邹郁名气喘吁吁地推开门跑进来。
周少楷正给台球杆擦拭巧粉，闻言立马皱眉，冷声道：“你最好是在夸我。”
说着一球进袋，干净利落。
“不…不是，是笑笑，她被十二高的人堵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