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弱点
原来妖怪也会害怕。
这本是陆川无意间的感慨，他已经见过不少妖怪，知晓很多妖怪其实拥有像人类一样的智慧。
只是，觉的智慧并不低，而且整栋公寓都是它的猎场，所以陆川所说的话，都被它听在了耳里。
我会害怕？
船田杏野的家，漆黑的空间里，那张笑脸面具陡然变幻，竟显化成了一张恶鬼面具。
鬼面森然，空洞的眼眶似乎能透过墙壁，看见楼下的陆川。
“嘻……有趣。”
觉的古怪腔调响起，它的声音很冷，丝毫没有感情波动，但却能给人一股极寒的恶意。
“向来只有人类怕我……！”
下一刻，觉抬起臂膀，发力牵动。
随后，它躯干上那延绵不知何去的毛发，开始了轻微的颤动。
其实，这些坚韧茂密的毛发，正对应连接着整栋公寓内的居民。
觉正是通过它们灌输妖力，从而让被控制的人类陷入梦境。
“是人类，就有弱点。”
觉的恶意，在安静的房间内，轻轻回荡。
它调动两只臂膀，就仿佛是操控着提线木偶一般，开始将领域内的人类，向着陆川所在的方向靠去。
由于觉现在不是巅峰期，它无法做到直接操控人类的身体。
不过，它依旧能通过修改梦境内容，来达到变相的‘操控’效果
就比如现在——
距离陆川不远的一道防盗门突然打开，从里面冲出来了一个肥头大耳，目测体重超过两百的成年男性，他身穿不知是哪个爱豆的应援服，手里拿着菜刀，脸颊涨红愤怒，嘴上还大吼着：“小黄毛，你竟敢诋毁我的偶像！”
话音刚落，紧接着，在肥胖男人身后，还有几名居民也冲了出来。
与之同时发生的，是越来越近，越来越多的脚步声。
眨眼般的功夫，一大群人就已经朝这边围了过来，嘴里还嚷嚷着。
“卧槽，好大一坨黄金，老子要发财了！”
“老婆，你不要离开我啊，不要去给老板当秘书啊呜呜！”
“熊瞎子，我跟你拼了！”
“学长，我要跟你融为一体！”
陆川下意识看去，说话之人是一名三十左右的美妇人，身上不知穿的是何时的老旧jk制服，她双手捧脸，一副爱欲至深的模样。
仔细看看，如果不是她右手还握着一把水果刀，这女人长的还挺有滋味。
“真是让人遗憾啊……”陆川轻声自语的同时，眼眸扫向四周。
这些人，男女老少都有，虽然躯体的活动看起来都很正常，但在灵视之眼下，陆川发现，他们的脖颈之后，都有一根毛发连接，并散发着淡淡妖气。
结合居民们的胡言乱语，陆川很容易的就猜到了真相——居民们应该是被操控了。
不过，说是操控，更准确的来说，应该是驱赶。
那只名为觉的妖怪，通过某种手段，让居民们将陆川视作了目标、靶子，而且还是带有浓浓恶意的那种对象。
为的，就是让陆川和这些人类自相残杀。
“那么……你会怎么选呢？嘻……”
领域的中心，觉的恶鬼面具再次变化，空洞的眼眸化作弯月，发出阵阵‘斯哈斯哈’的嘲笑声。
人类的心灵太过脆弱，觉已经见得太多太多，在它看来，这个年轻稚嫩的人类，根本就应对不了同族相戮的局面。
一旦他心慈手软，就会深陷被众人围攻的泥潭，最终被名为‘仁义’的品质活活拖累而死。
反之，就算他大开杀戒，那自己也不会有任何损失。
因为在它的领域内，但凡有一丁点迟疑、后悔、痛苦，都会被无限放大。
所以无论怎么选，觉都立于不败之地。
除非……这个年轻人在面对同族受苦时，能无动于衷。
……
此时此刻，面对不断逼近的居民，陆川微微眯起了眼睛。
“虽然众星捧月的感觉也还不错，但私生粉多了也会很麻烦啊……”
他微微偏头，躲过了迎面而来的花盆。
这些人里，能对陆川造成威胁的真没几个，但问题是，在居民围攻陆川的同时，还有来自妖怪觉的偷袭。
这也导致，陆川的活动空间越来越小，若不是他早有察觉，提前拉开了空档，估计现在已经被堵死在走廊。
毕竟，觉可不会管居民的生死，只要能偷袭到陆川，就算牺牲掉这些棋子，它也丝毫不心疼。
破空声袭来，觉的攻势已经愈发不加掩饰。
陆川能够感觉的到，自己的活动空间正在被蚕食，体内的灵力，也在不断被消耗。
和先前面对的妖怪不同，陆川本能的感觉，自己不能被那阴冷的黑刺命中，那些居民就是最明显的例子。
虽然陆川拥有灵力，觉不一定能直接控制他，但万一对方能给他的心灵造成短暂影响，这在战局中就是致命的。
与妖怪的战斗，瞬息万变，容不得闪失。
此刻，面对身后的一大票‘粉丝’，陆川眉头微皱。
再这么一味躲避下去也不是办法，后退的路已被封死，向上的通道也被一堆普通人挡住，他再不突破，就真会变成困兽之斗了。
不过，虽然明白了自身处境，但让陆川对眼前的无辜居民直接拿起屠刀，也有些不现实。
“我可是个正派rpg玩家啊……”陆川低喃一声。
更何况，这并不是rpg游戏。
想到这里，陆川轻叹一口气，停下了步伐。
走廊前后的人群，也迅速围了上来，很快就将陆川后退的路，彻底堵死。
毫无疑问，此时此刻的陆川，已被逼上了绝路。
看到这一幕，觉忍不出发出了畅快的低鸣。
“嘻……愚蠢的人类！”
对方明明拥有威胁到自己的力量，却还是被它利用人心的力量所驱使！
“后悔吧，认命吧，让我看到你的绝望……！”
恶鬼面具再次变幻成笑脸，发出肆意的森冷笑声。
它要亲眼见证，在没有退路的情况下，那名为人心的不祥之源，究竟会开出怎样瑰丽绚烂的花朵。
应该，要比现在这朵更加美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