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乐园
骤然听到这个名字，平冢静眉头微皱。
在她的印象里，似乎有一种长相特别怪异的大鱼就叫这个名字。
一旁的坂田则是想到了什么，忍不住插话道：“赤魟？那不是传说里的一种妖怪吗？”
由于坂田嗓门声音较大，职员室的一些老师产生了兴趣。
“诶？妖怪？你们在聊些什么有意思的话题？”
见自己得到了关注，坂田有些得意的讲道：“在说一种名叫赤魟的妖怪呢！”
坂田伸出手，用夸张的表情比划道：“相传，那是一头体型超大的大鱼，喜欢浮在水面上，一旦有船只误以为是陆地靠近，它就会立刻沉入海底，随后袭来的海浪便会把整个船只吞没，船毁人亡……”
听到这里，一些老师还附和道：“对对对，我记得安房的历史上还记载过，有体长三里的超级大鱼曾在野岛琦出现过。”
这些话，平冢静自然也听进了耳里。
她看着陆川，询问道：“是这样的吗？”
顺着平冢静的目光，其他老师都好奇的打量起了陆川，想知道眼前的这个学生，怎么会突然跟老师说起有关妖怪的话题。
陆川不置可否，随口道：“背的挺好，下次不要再背了。”
坂田感觉有被冒犯，忍不住上前一步道：“你小子什么意思？！”
没等坂田发作，一名眼镜男老师便拉住了他：“坂田老师，跟学生逞威风可算不得什么好老师啊……”
听闻此话，坂田冷哼一声，甩开对方的手，不再吭声。
待到坂田冷静下来，场面竟变成了一群老师围着一个学生，目光都汇聚在了陆川身上。
众人都想知道，从这个学生的嘴里，到底能说出什么新奇的东西。
面对众人的目光，陆川面色平静。
他眼帘微垂，缓缓开口：
“作为一头超级大鱼，赤魟的身形从不轻易显现，唯有置身于不可直视的寂静深海，才能真正的感受到汹涌的浪潮在深渊潜行。”
“赤魟在海中浮游之时，会有鱼类和水藻附着在它的身上，将它的躯体作为生命的乐园。”
“只不过，无论是动物还是植物，对于体型庞大，宛如岛屿一般的赤魟而言，这些生命，皆不过是每一次深海潜航后，身上出现的多余泥沙。”
“因此，当赤魟浮出水面，抖掉身上的泥沙，所谓的生命乐园便不过是一个笑话。”
听到这里，眼镜男老师扶了扶眼镜，低喃道：“将怪谈中的妖怪比喻成生命的母体吗……有趣的解释。”
不过，比起其他人感兴趣的表现，平冢静则是完全弄不明白陆川到底想要表达什么。
她揉了揉太阳穴，终于忍不住打断了陆川：“陆川，你说的这些东西，跟你今天发生的事有什么关系吗？”
在平冢静眼里，哪怕陆川的解释再怎么有趣，也不过是在述说虚拟记载中的妖怪怪谈。
陆川直视着平冢静的眼睛，嘴唇微动。
沉默了一会儿后，他才轻声道：
“你难道不觉得，我们身处的这个世界，就像是一只巨大的赤魟吗？”
“我们依附在赤魟的身体上，在黑暗的深渊里孕育生命，在漫长的潜航中建立秩序。”
“只是……再遥远的旅途也有终点。”
“当浪潮袭来，赤魟的身形于深渊浮现，所有的生命与秩序迎来了最终的清洗，一切……都将不复存在。”
像是即将被无尽的海水包裹，陆川发出了最后一声轻叹。
“新的旅途，就要开始了啊……”
……
……
当陆川走教职员工室走出来，社团活动已经开始了。
由于还是没能解释清楚自己是如何走出的校门，陆川最终被平冢静罚写两千字的反省书。
拿着平冢静提供的纸页，陆川一路从a栋走向了b栋四楼。
面对门口挂着学生会的牌子，陆川直接推门而入。
“谁啊？诶……？”
环顾四周，偌大的学生会办公室，仅有一个头上戴有蝴蝶发夹，面容可爱的女孩。
她所在的座位上，写有‘藤原千花’的铭牌。
陆川露出笑容，这不巧了吗？
比起高兴的陆川，藤原千花在看到陆川的第一时间，就像是见了鬼一样，连忙躲进了桌子下面。
嘴里，还念叨着：“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陆川走上前，将手中的纸放在了藤原千花的桌上，并开口道：“藤原同学，拜托个事，帮我写份反省书吧。”
桌子下，藤原千花下意识的摇了摇头，心里暗自犯着嘀咕。
你那是求人的态度吗？简直就是命令好不好！
等待片刻，见藤原千花半天不吭声，陆川轻咦一声，道：“人呢？刚才明明就还在这里，怎么现在突然就不见了？”
听闻此话，藤原千花先是一愣，而后心中暗自窃喜。
难道陆川没有发现自己？
正当藤原千花胡思乱想之际，又听见陆川自言自语道：“哎，太可惜了，本来还想把最新出的老头环送给她，没想到人竟然不在学生会……”
听到这里，藤原千花已经不由自主的竖起了耳朵。
和普通学生不同，藤原千花的家教极严，她的父母禁止她接触电玩，并认为这类游戏都是低俗娱乐。
因此，藤原千花从小便很难接触到这类游戏，只能把益智游戏翻来覆去的玩。
时间长了，虽然藤原千花的学习成绩提升了不少，但对于电玩游戏的追求，却从未停止过。
“算啦算啦，我还是送给辉夜同学吧，到时候还能一起开黑。”陆川的声音仿佛有些遗憾，随着脚步声，也越飘越远。
眼见陆川就要离开学生会，权衡再三，藤原千花决定冒险。
“等等！”
陆川停下脚步，随后便看见桌下冒出了一个可可爱爱的脑袋瓜。
“你刚才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
和满眼警惕的藤原千花不同，陆川倒是一脸轻松的笑道：“骗人是小狗。”
见陆川做出保证，藤原千花轻哼一声，微微点头，算是同意了这次交易。
“说吧，需要我帮你做什么事？”
“很简单，帮我写份反省书，两千字，要求查重率不超过10。”
“两千字的反省书？！”
藤原千花瞪大了眼睛，头摇的像拨浪鼓。
“不行不行……字数太多了，而且我从未写过这么多字的东西，办不到的。”
陆川循循善诱道：“凡事都有第一次，你想想等你写完，开开心心玩游戏的时候，那种苦尽甘来的乐趣……”
“可是……”
见藤原千花还在犹豫不决，陆川终于使出了杀手锏。
“说起来，藤原同学，横本电玩中心的饮料还挺好喝的吧？”
“是呀……嗯！？”
藤原千花先是下意识的回应了一句，随后整个人都变得僵硬起来，声音也突然变得些结巴：“你…你怎么知道？！”
陆川一脸奇怪：“咱俩作为邻居，住的地方离的那么近，你放学却跟我走相反的方向……”
话还没说完，藤原千花就瞪大了眼睛。
“你跟踪我？！”
陆川理直气壮道：“浅草市那么大，我偶尔也绕一圈路再回家也很正常吧？而且……我暗中保护你都还没收费呢，这样的好邻居，你上哪儿找去？”
“你……！”藤原千花已然气极。
见藤原千花鼓着脸蛋，一副气鼓鼓的样子，陆川笑了笑，不再逗她：“放心，只要你帮我写好反省书，我保证，你去电玩中心的事情，我会一辈子替你保守这个秘密。”
“再说了……为了能玩游戏，这一切都值得，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