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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阿晓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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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汴国北境外,广袤的草原上,几个衣着破旧的孩子正在放羊,这里是蛮族扎格勒部落的领地。

    “阿晓,咱们该回去了”,一个十一、二岁的壮实蛮族少年喊完,将割下来的一堆青草装进了背篓。

    “来了,达姆哥”,另一名比他小了几岁的瘦弱少年扔了手上的石头,拖过身旁小一些的背篓后才慢慢站起身,他看了一眼昏黄惨淡的夕阳,布满脏污的脸上一片悲凉之色。

    回到部落,那名叫达姆的少年帮阿晓将三只羊赶进了羊圈,又将自己割的草给对方留了一些。

    “明天可能会下雨,咱们就不出去了,这些草你留着,我们家不够了再去割”,他知道,阿晓弟弟非常不喜欢下雨,每到雨天他都待在帐篷里不出来的。

    “谢谢达姆哥”,阿晓十分感激达姆,对方一直都很照顾自己。

    “阿晓回来了,你和达姆他们都进来一下”,帐篷里传来阿晓娘的声音。

    几个少年一进帐篷,就看到阿晓娘递过来的几个肉饼。

    “哇,谢谢沐大娘”,孩子们高兴的吃起肉饼,帐篷里隐隐飘散着一股熟悉的味道,阿晓知道,他又来过了。

    阿晓放下肉饼,先去看了看垫子上的弟弟,‘阿旭真好看啊’,快一岁的阿旭还在睡觉,看着粉妆玉琢的小家伙,他难得露出了笑容。

    达姆带着弟弟妹妹也围了过来,虽然对方一看就是汉人的长相,但并不影响他们喜欢这个漂亮的小弟弟。

    吃完东西,他们再次谢过阿晓娘就回家了。

    阿晓看到阿娘慈爱的看着自己,就走过去依偎着她,然后小口的吃起肉饼。

    “阿晓累不累啊”,接过阿娘递过来的茶水,阿晓轻轻摇了摇头,一只手温柔的抚摸着他的发顶,“孩子,相信娘,一切都会好的,我们阿晓,以后肯定是个有福气的人”。

    阿晓听出了对方声音里的哽咽,他放下饼,搂住了同样瘦弱的阿娘,看着她带着病容的脸上,那道自内眼角延伸到下颚角的疤痕,明明一双漂亮妩媚的眼睛,却是黯淡无光,里面隐隐泛着泪水。

    “阿娘,我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他跪立起身,伸出瘦弱的手,捧起那张才过30岁、却已布满了沧桑的脸庞,这张面容,以前该是怎样的绝代风姿,可现在却被磋磨的如此惨淡无华。

    “娘,我们都要坚强好吗,等阿晓和弟弟长大后,一定不会再让娘吃苦了”,他哽咽着贴上了那张憔悴无助的脸,泪水混在了一起,默默诉说着母子二人的悲伤。

    第二天,听着帐篷外滴滴答答的雨声、和阿娘卡塔卡塔的织布声,阿晓将手里的粗线都缠好后,就坐在门口发呆,对草原部落的其他人来说,下雨是件高兴的事,但对他来说,却意味着哪里都不能去。

    一个三十多的黑壮汉子从篱笆前过,看到阿晓的时候,“臭傻子,呸”,他踹了篱笆门一脚后,就趾高气昂的走了。

    多哈,是阿晓和阿旭同父异母的大哥,也是扎格勒部落未来的继承人,他的母亲是一个大部落头领的女儿,那是一个凶狠霸道的女人,生养的三个子女也是极其嚣张和蛮横,阿晓从来都是躲着他们的。

    他对现在的生活,一直都处于极度忍耐中,因为他知道,自己除了忍耐外没有任何办法。

    每每想到车祸前的自己,就懊恼万分,落到现在这样悲惨的处境,肯定是老天爷对自己的惩罚吧。

    那是处于现代文明社会的时候,生活条件优渥的她,是家里的独女,父母虽然都很忙碌,却也是非常疼爱自己的。

    可是什么都不缺的她,却养成了消极懒惰的性格,不好好学习就算了,天天就只是痴迷于打游戏,16岁什么都不会却出手豪放、眼高于顶,还总觉得没什么生活的目标,反正父母养她一辈子都不是事。

    而她的父母对此束手无策,妈妈经常念叨她是不是缺弦,而她对着妈妈的哭诉只有烦躁和,愧疚,父母是很好的,但是只能让她稍稍收敛几天,然后她就又开始浑浑噩噩的混日子。

    有一天,持续打了一夜游戏,在被父母没完没了唠叨的时候,她愤怒的冲出了家,漫无目的的闲逛时,十几个小时没顾上好好吃饭的她,恍恍惚惚间和一辆渣土车撞上了,猛烈的撞击让她立刻就失去了意识。

    等她终于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头痛欲裂,麻木的感觉,让她感觉身体似乎都不是自己的一样,稍微缓了一会儿,她才意识到自己正被一个温暖颤抖的怀抱紧紧搂着,耳边充斥着一个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声。

    “呜,不要,阿晓,乖,阿晓别扔下娘,呜,不会的,把我的阿晓还给我,求求,阿晓,呜”,那样痛彻心扉的哭喊声,像把利刃直达她的内心,发热的眼眶终于忍不住也流下了眼泪。

    “阿晓,大娘,阿晓醒了”,他听的几个孩子的声音,当一张带着疤痕、泪流满面的脸,对着他露出惊喜的表情时,‘啊,这个阿姨谁啊,吓死宝宝了’,虽然麻木的感觉让她还没恢复对身体的控制,可是她的内心已经咆哮起来。

    她猛然用力,想要挣脱对方,但头上立刻传来的剧烈疼痛,令她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啊,疼,好疼啊,呜”,在她痛苦万分的时候,那个温暖的怀抱更加紧紧的搂住自己。

    突然,她脑海里瞬间闪现的回忆,像过电般袭遍她的全身,让她陷入一种晕晕沉沉的状态,迷蒙间,她轻轻呢喃了一声:“阿娘”,就彻底昏厥过去。

    “阿晓,呜,没事,孩子,达姆去喊大夫了,马上就来了,没事啊,呜,孩子不疼了,马上就不疼了”。

    女人哭着想把自己的孩子抱起来,但在努力多次后都没有成功。

    “求求你们了,帮帮我,帮我送他去莫大叔那里,好不好,求你们了,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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