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宿命???
东方曜垣之角,万叶镜泊,玉树琼枝。五行天堑聚天地冰玄,昆仑万道齐万物。莫山云海,世代经久栖居于此,隐于世而观天地合时运。
风雅阁座落于其洛溪谷,昔日书声绕谷,经久不散。而如今时过境迁,冰玄虽延绵不断,可也难受倾覆,儒雅逐流而逝。
一暮年老者怀抱童婴,顺着小径走在下山的路上。破衫揽雪,风疾如刃,但他臂肘外露,依旧从容。一步迈出,洞破虚无;一步落地,落雪消尽。
风卷残云涎水龙,岩心出峭戏冰凤。白发暮雪随风舞, 天地无情横刀留。
擎霄钟鸣七十二下,寒风处处催花时,人心未老心泪殇,世间好似浮云雨。
远方大泽之上飞下一群黑袍之人,老者不屑一顾,一袖子气劲击打出去,地上留下云青之灵痕。
数米的擦痕后众人半跪在地上。老者未发一言,带着孩子继续赶着下山的路。
“师父!留步,冰玄古都尽掌握我的手中,何必再离开呢?”,黑袍人中露出来为首的紫袍人拍了拍身上的雪站了起来。
“哦,是么?”,独孤翌咬紧牙关,不再说话,内心早已抑制不住灵力的暴虐,掌心紧紧握着灵力。
“不过师父,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陌寒的眼里藏而不露的杀气,右手已经握住腰间刀柄。陌寒已经打算好了,若是独孤翌不应,便送他去见君玄。
独孤翌闻声停了下来,未等到陌寒言尽。只见独孤翌源开二分,虚体从数十步开外直接瞬移,手持着折扇望着面前之人。
二人对视不到三息,独孤翌张开的扇子携风挥出,生出青墨色的风海,迎着陌寒扑去,将其掀飞百步开外撞进雪浪之中。
一炷香后,那人从雪中佝偻的爬了起来。陌寒身体五脏俱碎,经脉尽断,面目全非。
“师……傅,师傅……。”
“竖子,当初留你拜我门下,真没想到是我独孤蒙尘之迹矣。”独孤翌叹了口气,提着葬羽骨琴走上前来,身后风雪接地而起。
他横执古琴,一抚玉龙弦,音波荡漾于四方天地。独孤翌终是废了陌寒修为,手刃自己好徒儿,这或许是他此生酿造的天大的笑话。
独孤翌面不改色,黯然之下自断右臂,给冰玄一个交代。独孤翌面过天心冰罚,应天之鉴:“师徒有分,子之犯,须必罚;师有过,严必惩。”
滴落的鲜血在地上凝聚好一个古阵,葬羽骨琴落随之地,便砸出巨大的天坑。葬天水晶棺浮空,其内躺着一位翩翩公子正是君玄的虚灵。
独孤翌牵引出陌寒体内冰玄至宝白玄塔,托着此物嵌入大阵,灵器里寄存着君玄的真灵与冰棺本体相融容。
独孤翌望了望襁褓里熟睡着的幼婴,灵力托着葬天水晶棺飞向山顶,落在倚着玉柳半卧的青发蓝瞳少年身旁。
此人正是白羽,与君玄为血系兄弟,沉默的眼神里预示着对独孤翌的愤恨。但毕竟独孤翌与君玄和自己为至交,况且人性本善又自知赎罪,又将冰心肉骨莲给了独孤翌。
独孤翌抖好白袍,翻上衣袍的帽子遮住自己面容,抱着幼婴向远方走去。山上传来一缕清脆的笛声,孤独翌停顿了片刻,踏入了风雪之中。
冰玄天至此关上,不理人间烟火,算是与人间断了往来。而独孤翌江湖也再无知晓,失去往日的光辉,落幕尘世。
“墨冰,汐颜,你们放心走好了,孩子我会为你们守护好。”独孤翌于山崖眺望远方,沉郁的眼神流露着无尽的诉言,消失在夕阳的余晖里。
独孤翌走在小巷里,灰墙青瓦下一女子与其擦肩而过间,他默默的将长袍斗笠向下拉了拉。正要加快步伐,纤细的手拉住了独孤翌胳膊。
“翌,是……是……你么?”褚千秋在触碰瞬间第三感辩识出来了,她掩住口鼻,泪珠滑过淡粉的脸颊,留下难以拭去的痕迹,独孤翌平静的气息变得紊乱。
“是她吗?”,独孤翌反复的问向自己的内心,他无数次想象着如何再见她,而再见时他不知道又该如何。
时间最为残酷,爱恨一别再难遇,再见又是另一番滋味。独孤翌没有说话,心中确实想要再看看故人,可自己这副模样怕是在褚千秋永远抬不起头来了。
这时候襁褓的婴儿啼哭起来,独孤翌低着头双臂紧托着,缓缓摇着啼哭的孩子。随手幻化出翩翩灵蝶,却不曾想到婴儿啼哭的更厉害了
褚千秋松开了手,内心无味杂陈。“孩子……孩子或许是饿了!”,褚千秋内心始终坚信他未娶妻纳妾,因为他叫独孤翌。
“千秋,你变了,变了许多,我很高兴!。”独孤翌默默的抬起头来,眼神里刻满了憔悴二字。那个原来争强好胜的褚千秋终于学会保护自己了,独孤翌很欣慰。
独孤翌 摘下斗笠,阳光下修长的白发失去往日光泽,狼狈的面目已经让褚千秋难以辨认出来了,以前那个意气风发的青年刹那失色。
独孤翌背过身子,催动灵力跳上阁楼,在屋檐上疾步掠过。褚千秋死追其后,不愿相信独孤翌经历的事,当她看到独孤翌的面容,内心刀割一般。
“夕日的独孤翌已经不是独孤翌了,夕日的那个独孤翌已经死了”,独孤翌在地上画出法阵,身体没入阵灵之内。
“可是褚千秋一直一直在等你,你就这么狠心,狠心把……”褚千秋冲了进去,二人随着法阵一同消失在阴暗的小巷里。
簇绒花海里,褚千秋枕着双臂,望着给孩子做“娘”的独孤翌。褚千秋看着独孤翌笨手笨脚,嘴角忍不住漏出一丝的微笑。
巨鹿跪下身子用乳汁喂养着襁褓的婴儿,孰不知其为昇曦,被独孤翌所救而隐于万兽界内,但大限将至需择主归灵。
褚千秋实在看不下去,抢走了独孤翌手中的婴儿,单膝跪在昇曦面前,细心照料婴儿。虽然自己没有做母亲,毕竟自己是女人。
昇曦的森木之灵伴于周身,滋润着婴儿,同时还能够感受到的还有褚千秋。高度契合的木灵之力,让褚千秋感到非常舒服。
褚千秋自与独孤翌渭城一别,魔心起而身魂散,残留的念想涌起渺茫的希望。外部的寂灭相对于内部的梦魇则是不值一提的。
独孤翌望着褚千秋,拥有净灭塔的他似乎清楚了她的病况,向着万兽界花谷深处走去。群山云绕,百兽横行于林山群石之中。
“沐瑾萱,快出来,不然毁了你园子”,独孤翌站在山巅呐喊,声音传出方圆十里。
“急什么,打扰我清净。这次千秋伤的可不轻啊!你行不行,不行我从了她,哈哈!”
药尊沐瑾萱突然从独孤翌背后出现,去揪住独孤翌的耳朵,不曾想独孤翌灵敏到让沐瑾萱碰都没碰到。
沐瑾萱从背后拿出木灵之芯,在独孤翌面前晃了晃。独孤翌正要从她手拿过木灵之芯,她突然收了回去,小嘴向上撅起。
“雪尊不是要毁了我这千云药圃么,就不怕被我这虫虫草草送去阎王那里喝茶。” 沐瑾萱双手插腰。
“看在我和风兄的交情面子上,就给我吧!”独孤翌向沐瑾萱跟前凑了凑,弱弱说了一句。
“我可没听到,没听到哦!”,药尊白了她一眼,随后拿起一本药书在查阅什么东西。。
“就,就算我求你了”,独孤翌只能放下面子,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沐瑾萱是出了名的刁钻。
“得了便宜卖乖吧!这是万年木灵之芯,内有森罗一灵道,可难得的极品!”药尊合上了书,怜惜的将木灵之芯递给独孤翌。
“帮了这么大忙,我可不想欠你人情” ,独孤翌说着从纳戒内拿出一株花,沐瑾萱直接看傻眼了。
满天星辰,万物生光辉,纵使古今生死情爱,不得幻世浮生物语。一株满天星辰,纳物华天宝,聚天地之灵。
“世人皆知此草难求,但不知道此草之用”,药尊双手缓缓接住满天星辰,爱不释手。假想他日拿此草去孕育药材,灵草药植生生不息。
满天星辰记录入《药灵典》内,其实际意义不凡。其草不可入药,但胜万药,可助万年灵植百年成品。
独孤翌拿着草木之灵,回到褚千秋身边,不自然的拿出木灵之芯。褚千秋望着草药,抱着手中的孩子,不禁想起了木族。
木族算是小宗,但凭借传承之力不弱于较大的宗族。九年前褚千秋被选为圣女授木灵之芯助其为圣,但前提是与内门天选之子完婚。
独孤翌知道褚千秋心思,褚千秋大婚那天他孤身前来龙葵台抢婚,到场众人皆为青年一人之力震惊。
独孤翌手持雪霁横扫木宗,藐视木灵法则,在众人之下带着褚千秋离开了。而独孤翌夺得天下少女芳心,独孤翌冷傲,穿越花海不染一尘。
褚千秋之后被削去传承,剥夺木灵之芯,并逐出木族,永世不得入木宗半步。独而孤翌离褚千秋而去,再闯天涯。独孤翌在九宸汐一战封灵,傲为雪尊,。
二人彼此相伴数十年,却仍是没有捅破最后那层窗户纸,最终还是错过遗憾江湖。褚千秋漂泊四方。
缘分,就应该是红绳打着的姻缘结。有人说要等着月老来牵线,看看这世间红绳乱如麻,那还不得把月老累死啊!
独孤翌接过婴儿,望着褚千秋托着木灵之芯走进山洞之中,心中不禁内疚万分。木幽兰缠绕住山洞,封闭了褚千秋周身空间。
昇曦望着里面的情况,鹿角生出来星盼花,通体碧玉剔透,跑进了山洞之中。无数的星盼草落地生根,磅礴的生命之力充裕着褚千秋周身三里。
森罗古殿拔地而起,森觉瑞景探出头来,三眼闪烁绿芒,为褚千秋赐森罗生命之道,其道内也多了一道森罗法相。
“万物轮转,生生不息”,巨大绿芒从头而降,褚千秋在巨大绿柱里缓缓升起,木幽草淬变为木灵幽草。
昇曦的虚影浮现在褚千秋身后,双手汇聚木灵凝结成木兮念,君灵悦。天地颤动,三十六劫雷聚,褚千秋平静的接着一道道天雷。
独孤翌欣慰的看着褚千秋即将渡灵成功,释放出自己的灵兽青龙出来为其护法。青龙望着紫蛇化龙,云边彩霞露出,十六只九彩灵鸟盘旋鸣叫。
东方青龙斩妖魔,去邪恶,镇东方。青龙盘旋空中,雷蛇奔向褚千秋,这一击褚千秋必定挡不住。青龙则一口向上扑去一口吞掉雷蛇,雷劫云消散,褚千秋成功晋升太觉。
瑞景忌惮的望着天空青龙,便藏进了森罗古殿,消失了。太古之期青龙,引君临,斥万皇,镇邪妖,诸兽为之臣服。
青龙醉心东方海明珠,而卧居东方海月。在青龙诞生时,便引来六十四只九天玄鸟祝贺,一大神兽降世。
褚千秋握着星器,心中有着无数难以表达的感情。褚千秋冲向独孤翌,一把抱住了独孤翌,千言万语化作热泪留再脸颊上。
“千秋,我欠你一切该从哪里赎还。我游历人间二十载,没想到还有佳人留恋。天地为鉴,此生不离不弃,海枯石烂”。独孤翌右手抱着褚千秋,左手抱着孩子。
“翌,我知道你背负太多,你的身上有太多未解之谜。我累了,你带我回家吧。”,褚千秋紧紧的靠在独孤翌的肩上。
天意怜幽草,人间重晚晴。
二年后,褚千秋与独孤翌将孩子寄留在北海府龙家,取名龙皓宇。他的父母是非常之人,龙皓宇注定不凡。独孤翌回想着墨冰的往事和心愿,耗废一月用了七成灵力封住龙皓宇灵力六年。
独孤翌仰天长叹,也许,这也应该是他们想看到的。为人父母,怀山海之情,愿来日再能看到少年狂客。
天荒七情绝,花生七瓣,色呈七彩,七情历遍,可得心决,但有人一辈子被困其内。雪尊心疼龙皓宇,毕竟自己是他的叔父,望着刚学会走路的小家伙,往后希望活的自在些。
细雨濛濛,微风拂面,龙啸天陪着龙皓宇站在纳雍河畔目送着褚千秋和独孤翌离开了。龙啸天摸摸龙皓宇的头,想起墨师指点,心中不是滋味。
一个人一生,便有自己的一片叶,每片叶上都有属于自己的脉络,当叶枯之时再回首,枯尽深痕之中写着宿命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