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7 章 晋·江
今年过年早,还没到深冬，
超市里的货架上已经换了一批又一批的货。
连着好几天，
迟溪和迟嘉嘉都泡在超市里——置办年货。
“有那么多要买的东西吗？”蒋聿成其实挺不理解的，问起来。
迟溪说：“嘉嘉想去逛超市。”
置办年货不过是一个借口。
这一点,迟星启和迟嘉嘉的性格很像。
每次他仨一道去的时候,他推推车比谁都积极。
超市里有那种小孩子推的小推车，他力气大,一个人就能推动他半人高那么大的推车。
迟嘉嘉怕他累着要帮他推,他还不乐意呢。
正商量着这个年要怎么过呢,迟溪听到一声巨响，回头。
迟嘉嘉已经把过年要准备的东西都掏了出来,一股脑儿l倾倒在桌上。
空了的袋子被她随手扔在脚边。
“你不能稍微整理一下吗？就这么摊在桌上？”迟溪说。
“我这不是在整理吗？妈妈你过来看,要准备哪些？”
因为是逛到哪儿l买到哪儿l的,东西也没分类,生活用品和过年必需品都混在了一起,乍一看还真有点乱。
迟溪过去看了看，迟嘉嘉首先把两副很长的春联挑了出来，搁在沙发上。
其次是鞭炮、烟花棒这些。
迟溪：“……超市里有卖鞭炮？”
她怎么不记得？
迟嘉嘉：“这个不是超市里买的。”
迟溪：“？”
迟嘉嘉悄悄看她一眼，然后说：“是爸爸在路口那家小店里买的。”
迟溪：“……”怪不得她没看到。
这两年新年市区都禁止燃放烟花爆竹，除了一些公众场合有大型的烟花活动,私人燃放几乎绝迹。
“不是不让放，你们买了这些干嘛？”
“去没人的地方,偷偷放。”迟嘉嘉说。
迟溪：“……”
“还有这个，可以在阳台上放。”迟嘉嘉挑出了几根仙女棒,兴致勃勃地说，“这个不算烟花爆竹。”
“……好吧。”
到了贴春联的环节，迟溪又有些犹豫了。
这两年都没人贴这玩意儿l了,她出门看了一圈，左邻右舍也没有，有也是贴一些“恭喜发财”之类的庆贺语。
“还是算了吧，怪土的。”
“那贴爸爸写的这幅字。”迟嘉嘉不知道打哪儿l掏出来一副字，红底子、黑毛笔字，墨迹已然干涸，应该写了有段时间。
他字好，软笔硬笔都极为出色。
迟溪看一眼，点头：“好吧，就贴这个。”
迟嘉嘉高兴地去喊迟星启找胶水。
迟星启很乖地跑到餐厅里翻抽屉，把三排抽屉全都打开了，小脑袋埋在里面翻来翻去。
“迟星启，你怎么这么笨啊，胶水不是在这边吗？你刚
刚拿出来了！”迟嘉嘉一眼就看到了搁在桌上的胶水罐，
没好气地拿起来，
冲他摇晃、嚷嚷。
迟星启停止了动作，回头看她，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里满是茫然。
“你才三岁，这记性真是……”迟嘉嘉叹着气，“过来啊，还不快过来给我帮忙？”
迟星启回过神，乖巧地跑过去。
“他这么小，能帮你什么忙？”迟溪失笑。
“这副字有点长，让他帮我按着下面，免得贴歪了。”迟嘉嘉说。
“你倒是挺会利用资源的。”迟溪笑，也不阻止，只远远看着。
迟星启的身高，踮起脚尖才能按住这幅字的嘴下面。
迟嘉嘉贴了会儿l还是觉得不正，拍拍他小手示意他让开，自己比划了一下。
迟星启乖乖站到了一边，看着他鼓捣。
“还是我来吧。”蒋聿成过去替她按住。
迟嘉嘉这才将字帖牢牢贴到了门上。
晚上阿姨不在，他们包饺子吃。
由于和的馅料水放少了，又重来了一次。
因为是蒋聿成和的馅料，迟溪罚他一个人和，谁也不许帮忙。
迟嘉嘉和迟星启对视一眼，耸了耸肩，给蒋聿成递了一个“爱莫能助”的神情，然后她抱着迟星启很没义气地坐沙发上看电视去了。
电视开启，两人开开心心地看起来。
迟溪坐在旁边刷手机，蒋聿成一个人在那边和着面。
迟溪手机刷到一半还会停下来检查一下，似乎是怕他再次重蹈覆辙。
蒋聿成笑了笑说：“就这么看着，不帮忙？”
迟溪心安理得，还有闲心调侃他：“谁犯的错，谁自己解决。我要是帮了忙，岂不是有点儿l不讲规矩了？”
“你可真讲规矩。”
她轻笑，假意听不出他话语里的嘲讽。
蒋聿成倒也不是介意自己和面，只是，他自己一个人在这边和，他们各自做各自的事儿l，显得他别样孤单。
迟溪似乎看出他的想法，多看了他一眼：“好幽怨的气息啊——”
他都笑出来了：“幽怨？”
紧接着又没好气，“那还不过来帮忙？！”
迟溪虽然还在笑，但还是走过去帮着他一起和面。
他们挨得很近，她侧头都能看到他脸上的面粉，唇角的笑意在一点点加深。
蒋聿成说：“你想笑就笑吧，不用顾忌我。”
“那我真的笑了啊？”
“你笑吧。”他不在意地说。
可等她真的笑出声来，他的脸又黑了。
似乎能想到她真的笑起来时他会是什么表情，忙收敛了表情。
“别这么小气。”迟溪用肩膀耸耸他。
“我哪里小气了？不一直都是你欺负我吗？”
“我？欺负你？”迟溪重复了一遍这话都觉得荒诞，“你说这句话的时候，不觉得亏心？不
觉得很……”她想象了一下，
不知道要用什么形容词来形容。
“不觉得。”他脸上坦坦荡荡，
望着她微笑，
迟溪没有话说了，被他噎得彻底。
饺子馅料很快和好了，迟溪把迟嘉嘉和迟星启都叫了过来，一起帮忙。
迟嘉嘉跃跃欲试：“多给我点皮子，我技术好！”
迟溪差点没有笑出来：“你？技术好？”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没，你是技术好，你的‘元宝’包得特别好。”
迟嘉嘉的脸红了。
她包的却是都是最简单的元宝饺子，她不会包那种慢慢捏起来的。
之前试过，可怎么包都捏不起来，形状特别奇怪。
好在元宝饺子只是能塞的馅料少，卖相和味道没什么问题。
迟星启对包饺子这件事非常有形状，小手也学着迟嘉嘉拿了一片饺子皮，在手里捏来捏去。
不过，他怎么可能会包？
捏来捏去也没捏出什么名堂。
迟嘉嘉无奈：“来，跟着我学，要先这样摊平，用勺子舀一勺肉馅，然后放进去，慢慢地压一下，然后再抓着两边的皮子慢慢捏起来……”
“你自己都这水平，还教他？教他捏元宝吗？”蒋聿成嗤笑出声。
迟嘉嘉觉得自己被藐视了，抖了抖手里捏好的元宝饺子对他说：“爸，难道你的水平就比我高多少吗？要是半斤八两的话，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呢？”
“我评价冰箱能不能制冷，我还一定要自己去制冷？”
“可以啊，冰箱五千起步，你先给我五千块，那你随便怎么评价我的手艺。”迟嘉嘉朝他递出手。
蒋聿成只是笑：“你这嘴巴像谁？”
迟嘉嘉：“虎父无犬女。”
迟溪一点面子不给他俩，说：“是有其父必有其女吧？”
明明臭味相投，还能这么说？
迟嘉嘉也无所谓，耸耸肩：“随便你怎么说吧。”
迟星启看看她，又看看蒋聿成，低头继续捏他的饺子。
他胖乎乎的手自然算不上灵巧，甚至还有点笨拙，捏来捏去只是糟蹋了一只皮子，脸上还抹满了面粉。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抹上去的……
迟嘉嘉忍着笑，抽了一张湿巾慢慢替他擦干净了脸上的面粉，说：“好了好了，不会包就算了，你还小，长大点再学吧。”
不让他包，他还执拗起来，推开她的手继续捏。
迟嘉嘉耸耸肩，只好随他去。
他当然还是学不会，后来觉得烦了，扔下皮子负气地跳下去，光着脚丫丫在客厅里跌跌撞撞地跑起来。
“迟星启，慢点儿l！别栽跟头了！”迟嘉嘉连忙追上去把他抱回来，又抽张纸巾替他擦手。
迟嘉嘉和蒋聿成坐在旁边，笑望着这一切。
饺子包了有100多只，留了五十只晚上吃，剩下的迟溪一只只放进了冷冻柜里。
下饺子时，迟溪问迟嘉嘉：“吃多少？”
迟嘉嘉想了想，一开始还矜持了一把：“10只吧。”
“10只够了？”迟溪笑。
迟嘉嘉被她笑得不好意思极了：“……应该够了吧。”
这话自己都有点不信。
迟溪笑着给她台阶下：“15只吧，多的给我和你爸好了。”
迟嘉嘉连忙一口答应。
迟溪又去问迟星启：“星启要吃几只呀？”
迟星启不爱说话，伸出五根手指头，然后才说“五只”。
“行，不够从你姐姐碗里捞。”
迟嘉嘉：“……”忽然觉得15只有点少了呢。
调料是迟溪放的，除了迟星启，给他们每人碗里放了点醋和辣。
轮到迟星启，只给他洒了一把葱花。
汤头做好了，迟星启站在旁边看了看，似乎也看出自己的碗和他们的不一样了，有点不高兴地扯扯她的衣角。
迟溪低头解释：“你还小，不能吃太多辣椒和醋。”
他焉哒哒的，但还是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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