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古林
有句老话说得好。
人靠衣装，佛靠金装。
孙阎本来就好看的脸，在新衣裳的衬托下，俊得简直不似凡间人。
当然，只是脸。
他总觉得身上还缺了点什么。
“给你。”
柳娴捏着彩绳，绳上系着恶鬼面具。
把恶鬼面具挂在腰间，那点缺憾被弥补了。
整体看上去，更帅了！
“柳姨，你……啊啊，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
孙阎惊叹。
柳娴看着他的影子，笑而不语。
马上就到饭点了，孙阎打算回家叫上姐姐，一起去吃顿好的。
只不过，他才刚走到店铺门口，就看见一名青年提着食盒，大踏步进了铺子。
在他身后，还跟着不少扈从，直接把门堵上了。
来者不善！
这是孙阎的第一想法。
而他听到周围人的议论后，却是略微松了一口气。
这青年霸道归霸道，不过他也是在正儿八经地追求柳娴。
可以不弄死他……
“周公子又来了。”
对门的丫鬟出来看了眼，对此早已见怪不怪。
倒是她家的掌柜见了，脸色愈发难看。
若非那姓周的殷勤，每隔几天便会来一趟，那家店她早就盘下来了。
“哼，不过是个玩物罢了。”
孙阎听到这句话，稍微留了点心。
“那人有恶意吗？”
“占有欲。”
孙阎了然。
本质上，占有欲是一种心理现象，并无善恶之分。
但，既然恶鬼面具能感知到恶意，便证明此人的占有欲偏向于恶。
孙阎无视扈从的警告，硬生生挤进了铺子。
判断一个人的善恶，要从多方面入手。
就好比现在。
“厌恶，鄙视。”恶鬼面具说道。
孙阎面无表情。
虽然还不足以判断善恶，但他不会再让这人纠缠柳姨。
“你是谁？”周齐含笑问道。
纵使他心里很不爽，可美人在前，风度还是要有的。
“他是我外甥，孙阎。”
柳娴语气平淡，情绪更是无波无澜。
似乎这世间的一切，都无法让她提起任何兴致。
当然，孙阎和谢昕桐除外。
“外甥？柳姑娘还有姐妹？”周齐心里乐开了花。
这一次，不用恶鬼面具感知恶意。
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在周齐儒雅的外表下，所隐藏着的贪婪和邪念。
周齐意识到自己失态了。
他想补救，却不知如何开口。
而柳娴也没给他这个机会，居然和孙阎闲聊了起来。
周齐反而笑了。
这次如果还不成，他本就打算用点小手段。
无非是提前几天罢了……
不过片刻，几个衙役闯入铺子。
“有人举报，古林的商品以次充好，即日起，停业整顿。”
听柳娴说，她以前就住在一个名为古林的地方。
以古林为店名，也算是一种纪念吧。
孙阎感觉莫名其妙：“你看看我这一身，怎么就以次充好了？”
为首的衙役懒得搭理他。
他们奉命办事，来此也只是通知罢了。
而他在看到周齐的瞬间，便知此事是某人滥用职权，为的是那位女掌柜吧。
孙阎察言观色，啥也没看出来。
一个只知道待在寝室里码字的扑街，察言观色如此高端的社交技能，他哪会啊……
此时他能想到的，只有商业竞争。
孙阎扭头问柳娴：“要不，先按他们说的做？”
不管是商业竞争，还是别的什么，有啥是将军府搞不定的？
明天找段蓉提一嘴，把古林开成全城连锁店都行！
柳娴自然没有任何异议。
这家店没了就没了，反正孙阎随便给她一张银票，都能用好久了。
随遇而安，这是她对生活的态度。
周齐人都傻了。
在他的想象中，柳娴应该为了这家店来求他！
而自己只需略微表现一番，便能让她感恩戴德，之后的事情就要简单多了……
眼看着两人收拾东西，打算关店回家，周齐急了。
领头的衙役无奈，只能另找借口发难。
据他了解，古林是一家成衣铺，专门做女子的生意。
除了老板不怎么热情，口碑还不错，也算是商人的榜样了。
所谓的以次充好，本就是在昧着良心说话……
衙役犯了难，一时也找不到像样的借口。
周齐的脸色愈发阴沉。
就在几人束手无策之际，一个女人突然闯入铺子里。
孙阎认识她，正是对门的女掌柜。
“周公子，妾身发现古林的货源有异，特来告知。”
不得不说，这位女掌柜有点心机，但不多。
店里的气氛瞬间凝滞。
孙阎看到了衙役的尴尬，以及周齐冰冷的眼神。
至于女掌柜，聪明反被聪明误，没被吓晕过去就不错了。
孙阎还得谢谢她。
不管是出于何种目的，结果是好的……
“柳姨，咱家的货源有问题吗？”
孙阎主动接戏，陪他们继续演下去。
那天真愚蠢的模样，反而让人松了一口气。
事情还能圆，继续演！
衙役看向女掌柜：“古林的货源如何有异？”
女掌柜无奈，只好指着孙阎道：“如他身上的布料，妾身有幸见过一次，是南方某国的朝贡之宝，隐云纱。”
众人扭头看向柳娴。
“秘密。”柳娴也不按常理出牌。
孙阎眼巴巴地看着她，却也没等到解释。
周齐恨不得一脚踹死女掌柜。
此事涉及到朝贡，他区区一个伯爵之子，得靠边站才行。
应该私下跟他说才对啊……
眼看事情的发展愈发离奇，孙阎有点着急。
这都晌午了，姐姐还在家饿着肚子呢。
“不就是贡品嘛，我也有。”
孙阎取出来的东西，着实把众人都给看呆了。
尤其是周齐。
血纹叶，他爹每个月才给他半片，孙阎直接抓了一把出来。
渊金是用来炼器的好材料，产自北方的渊国，周齐也只见过一次。
还有……
好吧，还有的就连他都不认识。
“暂时就这些了。”
孙阎笑了笑，话锋一转：“剩下的都在将军府，你们要跟我一起去看看吗？”
“将军府！？”
众衙役面色一变。
除了皇室，能一口气拿出这些贡品的人，也只有将军府了……
周齐这个白痴，居然敢惹将军府的人？
“嗯，我在将军府里做护卫。”
以防别人误会，孙阎还好心地解释了一句。
但这解释，和“此地无银三百两”有啥区别？
“告辞。”
衙役转身就想走。
护卫？
我信你个鬼！
“那还需要停业整顿吗？”
孙阎开口叫住众衙役。
“误会、误会，需要停业整顿的是……是对面那家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