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上身

    我家是洛阳的，因为我爸妈向往田园生活，2000年在黄河边上买了五亩地圈了院子，在院子里种些果树、农作物，还养了狗和鸡鸭鹅。

    2007年九月底收花生，那几天大人们都忙到挺晚的。

    有一天晚上，月亮特别圆，但不是白色的，是橙红色的，还比平时的要大好多。

    我妈还在教我怎么筛土的时候，我家的藏獒突然对着一棵桃树底下的阴影叫起来。

    当时，我们都被吓了一跳，藏獒是拴在桃树旁边的杏树那里，本来在趴着呢。

    在我们前面的德牧听见它叫了，立马起来站在我们身后也警觉地看着那棵桃树。

    我们看了看小灵通，时间是两点多。

    我妈当时说太晚了，让我回去休息。

    但是，藏獒还是一直不停地叫，而且那棵桃树还是在回屋子的必经之路。

    我那时候上初中，对鬼神之说的印象很模糊，也没觉得害怕。

    一听说能回去睡觉了，还挺高兴地往回跑。

    与此同时，德牧还是站在那里没有动。

    在我经过桃树的时候，突然觉得有阵凉风从我脸上吹过去了，吓得我一激灵。

    我停下脚步，看了看树叶也没动，就以为是错觉，但我刚才的兴奋劲儿也没有了，就慢慢往回走。

    这时候，我爸说要把藏獒放开跑跑，因为平时只要天黑了就会放开它的，那天可能是忘了。

    它被放开之后，直接朝着我跑过来，跟在我后面。

    直到我回屋后，它很警觉地坐在房檐下背对着门口。

    我从小跟狗玩得多，知道狗的听力好，根本没在意，后来我就睡着了。

    在睡梦中，迷迷糊糊被我爸妈关门声吵醒了，还听见他们在说什么不干净，后来就又睡着了。

    接下来的几天，除了藏獒被换到房檐前面葡萄架下拴着以外，好像没什么特别的事情。

    然后，就到了十一长假，老家姑姑的女儿结婚。

    因为家里还有农活没有做完，所以就只有我爸和我一起去。

    走之前，我妈说她弄不动那么大的两条狗，就想把藏獒还栓在杏树下面，这样的话活动空间大一点。

    德牧性子温顺一直就没有被拴过。

    我们参加完婚礼的当天下午，本来说要走的，因为西安下雨就没有走成。

    第二天，我爸接到我妈的电话说她突然浑身疼，起不来床，身上关节都是肿的。

    我们当天中午吃了饭，坐绿皮车就往回赶，到家又是后半夜了。

    我们从火车站打车回了院子，看见从屋子门口摆了一排的凳子桌子一直到厕所，我妈还在床上躺着。

    后来，我们搬回了小区住，农活是我爸找人去做的。

    十一长假的后几天，我都在家写作业。

    父母去医院检查，医生说是类风湿，吃了好多药都没有缓解症状。

    病急乱投医，我妈吃着止疼药跟着我爸在洛阳、郑州、焦作到处跑着看病。

    中医西医的法子都试了，也吃了各种毒物，蝎子蜈蚣蚂蚁啥的都吃了，还是不行。

    过了一两个月，不知道他们从哪里听来，要找个神婆看看。

    我爸妈都因为小时候的一些事情对这些挺信的。

    我就知道他们要在焦作孟州市找到一个神婆，我因为上学没有参与，都是听我妈讲的。

    那个神婆说了一些我妈小时候的事情，说得都很准。

    比如，我的姥姥是我妈的亲姨，我亲姥姥姥爷在我妈很小的时候就不在了，我妈过继到现在的家里。

    还说了我现在的姥姥家的后一排，有个男人四十多岁就去世了。

    后来，他家人搬走了，我妈仔细一想是有这么个人。

    而且，这个神婆还说了那个人的长相，还说就是那个人上了我妈的身。

    它上我妈的身，是因为前一天半夜我妈在院子里干活。

    事实就是这样，我妈卧床不起的前一天，确实是干农活到半夜。

    我爸刚开始都不信的。

    后来，神婆在手里搓了点东西，捏住了我妈右手小拇指，我妈身上肿的地方以可见的速度消肿了。

    后来，神婆又松开了手，那些地方就又肿起来了。

    这样连续试了两三次，我爸就信了。

    中间，神婆还嘀嘀咕咕地说话。

    最后，神婆换了一种语气说因为家里人都没有来看它，它在外面溜达的时候认出来我妈，就跟着她了。

    神婆跟它好说歹说，它就是不愿意离开。

    后来，神婆就吓它说它要是不走，就把它打散，让它永远不能超生。

    神婆跟我妈说，要找一个桥附近有十字路口的地方，拿上米面，点上香放到路口扭头往回走，不要回头。

    如果它要走就走了，真要是不走的话，她也没办法了。

    我妈在离我家院子往北走不到一百米的地方，去的时候没啥不一样的。

    但是，转身的一瞬间我妈头皮发麻，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从心底里冒出来的冷气打了个哆嗦。

    我妈没回头，但就是心里自知它没有走，还挺愁的。

    在走回院子的路上，我妈遇到了一个邻居，是当地村里的妇女。

    这个女人有个背景，她家里的老人也会看这些事情的。

    那个女人看到我妈就说，我妈的病不寻常，让我妈回家一定好好养着，不要胡思乱想。

    我妈自己都觉得没办法了，谁知道过了一个星期左右身上消肿了，也不怎么疼了，我妈还以为是自己适应了。

    又过了周末，我们一起去院子玩的时候，碰见那个女人了。

    她问我妈，你最近感觉好点了吗？

    两个人一交谈，我妈这才知道是她帮忙送走的。

    我妈正想感谢她的时候，她又说，你不用感谢我，我不帮你这个忙，最近也睡不好觉。

    当时，我妈还在疑惑她为什么这么说，但又不好意思直接问，毕竟人家帮了忙，也没要钱财。

    过去好几年后，两家人闲聊又提起这个事情了。

    这个女人才说，那段时间总有人给她托梦，让她帮这个忙……

    我妈说，求她帮忙的不是别人，就是她的亲爹亲妈，也就是我的亲姥爷姥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