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烧衣服
我的家在东北，故事发生在十年刚入秋的时候。
舅舅有一天，来帮我姥姥姥爷收苞米。
白天干了很多活，晚上姥姥要叫上家里人一起吃个饭。
下午五点多，他们吃饭，我和我姐姐在炕上看电视。
我听着我爸爸和舅舅他们聊起来今天干活的时候跟村里人唠嗑。
说是前一阵子，邻村的一个人横死了（就是非自然死亡），家里办了白事，埋在姥姥姥爷家的苞米地附近。
今天他们去干活的时候，看见那个新坟了。
因为是农村嘛，所以种苞米大部分都是在山上，然后埋人的地方也在山上。
所以，有的坟就埋在农地里。
村里也有三四百户，两三千人，大家也就见怪不怪了。
我舅舅他们喝完酒，也就晚上九点多了，大家都要回家了。
但是，我舅舅是住在城里的，他得开车回去。
跟舅舅一起回来的还有舅妈，所以他们两个人一起回家。
那天晚上，舅妈在半路上说有点渴，但是我们村离市内还有一段距离。
这段距离的路边都是苞米地，没有人家，得经过两座桥才能有住在市内周边的住户。
舅舅就说让舅妈等一会，他开快点，一会就到小卖部了。
也不知道舅舅是因为喝了酒还是怎么的，总感觉这条路有点窄，开车不敢太快。
他又感觉车灯也不是很亮。
走了一会儿，他感觉前挡风玻璃上有个黄色的东西来回晃。
舅舅把雨刷器打开，用雨刷器划拉了几下。
这下舅舅看清了，那是一张黄纸，就是给死人烧的纸！
舅舅当时也年轻，30岁左右，而且车上还有一个人也没觉得怕，他就把纸弄掉继续正常开车。
又开了一会儿，舅舅和舅妈都看见前边有个小卖部，于是就把车开了过去。
舅舅说自己在车上等着，舅妈自己下了车去买水。
舅妈刚下车，舅舅就感觉有人上了车。
他以为是舅妈买完水回来了，于是就要打火将车开走。
可是，舅舅刚要启动车子，就听见车后座的人说“我冷，我冷！”
舅舅以为是秋天的夜晚太凉，舅妈穿的少，就说“我这也没有外套了，我把车暖风打开。”
但是，后边的人还一直说我冷我冷！
车里的温度就感觉瞬间低了几度，舅舅感觉不对劲了，就回头看。
他回头看到一个陌生女人坐在车里，身上有点湿漉漉的感觉，头没有完全抬起来。
舅舅能感觉到，这个女人脸色苍白，她一直说我冷我冷。
舅舅有点害怕，也不敢吱声，酒也被吓醒了……
然后，舅舅扭过头说，等我明天晚上给你烧点厚衣服，入秋了，天气凉。
说完，舅舅就要去拿手机，想给舅妈打电话。
也就是舅舅摸手机的功夫，那个女人就不见了。
没有几秒钟，舅妈就买水回来了，舅舅就连忙开车，赶紧回了家。
第二天，舅舅又来帮姥姥姥爷家收地，白天收地的时候，舅舅给那个新坟供了一摞黄纸。
晚上，又去我们村十字路口，烧了几件衣服和黄纸。
之后，那个女生也没有缠着他了，可能是舅舅承诺做到了给她烧衣服了，她也就放过舅舅了。
故事二：
几年前，我爷爷肝癌晚期在医院住院。
弥留之际的一个晚上，我三姑和她的好朋友（我叫她古姨）挤在我爷爷病房里的另一张床上。
第二天早上，古姨说梦见一男一女进病房，站在爷爷病床旁边跟他说话要带他走。
古姨下意识伸脚踹他俩，结果自己从床上滚下去了，胳膊和腿上有些淤青。
爷爷也说自己做梦梦见他二姑娘的公婆（他俩已经去世多年）要带他一起走，结果被一个女踹了一脚，那两个人很害怕就赶快走了。
可惜爷爷没过几天还是去世了，爸妈和姑姑们料理后事，我自己回家住。
某天晚上觉得很难受，因为第二天还要上班，想要早些睡觉，结果到半夜还是没睡着。
于是，喝了一些红酒（我酒量很不好，喝点就想睡觉）躺在床上感觉天旋地转，胃里面翻江倒海想吐。
我不受控制地说一些我从来没学过的，也从来没有听过的语言。
我卧室旁边就是卫生间，我记得我从床上爬到地上，又爬到卫生间去吐。
吐完之后，我坐在马桶上，头重的身体支撑不起来，只能靠在旁边的洗衣机上面，依然说那些我听不懂的话。
我也不能总保持这个姿势，又从卫生间爬回卧室床上，依然是天旋地转的。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感觉好一些，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某一天，我又觉得身体不舒服，头很痛跟正常的头痛不一样，自己是能分辨出来的。
然后，我给自己立筷子，当我问到是不是爷爷回来看我的时候，筷子立住了。
之前，我只是听过这样的事情，可当我第一次给自己立的时候还是被震惊到了。
我念叨说，我一切都好，你不用那么惦记我，过几天给我你烧纸。
晚上，我爸下班回来，我跟他说了这件事。
我爸看了看日历，说：今天是你爷的生日……
顿时，我头皮发麻。
几天后，我爸上夜班后，我去给爷爷烧纸。
我来到了一个很大的十字路口，烧纸的时候要么点不着，要么就是几张纸钱火苗很小，马上就熄灭。
反反复复地点火，点了快半小时还是不行，我一直念叨爷爷收钱也不行，还是点不着。
照这种烧法，那么多纸钱和大洋票一宿也烧不完。
我就给我爸打电话说，你帮我念叨念叨，让我爷收钱。
我爸就在电话那头念叨着，刚念叨两遍，火马上烧起来了。
我爸说，你看这老头，还不好意思收钱。
爷爷去世的一年间，我梦见过几次，音容笑貌是我小时候记忆里的样子。
其实，在梦里，我知道他不在了，看到他很意外，也很亲切。
他还像以前一样说话。
只不过，那一段时间我经常梦魇。
我能听到旁边很多人说话，像集市一样热闹，各种声音各种人，来来往往熙熙攘攘。
有走路的声音，有时还能“看”到一些奇怪的人或别的东西。
这些事情已经严重影响我的睡眠。
有一天晚上，我刚躺下就预感自己还会被梦魇，我就跟我家家仙念叨。
有懂行的人说，我家老辈有保家仙，这一辈在我这里，可是没在我自己家供奉。
我说，能不能保护我，别让我看到听到他们啊，我想好好睡觉。
过了一会儿，我马上要睡着的时候，听见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问我：你能不能看到我？
我说，我看不到啊。
他又问真看不到吗？
我说，真的看不到啊。
他说，好的。
结果，就是一夜无梦，那是那一阵子以来睡得最好的一晚上。
我猜我们家的保家仙是狐仙。
因为我曾经梦到过一只超大的狐狸，它笑眯眯地看着我，还趴在地上露肚皮让我摸摸。
在梦里，我还喂给它好吃的，像狗狗一样可爱。
所以，我相信冥冥之中，是我受到了保家仙的庇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