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老乡见老乡
（过去）
校园里空荡荡的，感受不到丁点儿的人气。
操场上到处都是被台风吹下的树枝、落叶，还有一些零碎的塑料包装袋，显得有点狼狈。
天是青灰色的，时不时飘落下几滴细雨，把校园衬托出一种冷寂的氛围感。
老板娘她们站在大榕树下，也不知道该从哪个方向开始找。
“你们是做什么的？”一个声音打破了校园的宁静。
老板娘回头一看，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性站在他们身后，穿着格子衬衫，牛仔长裤，人长得高高瘦瘦的。
“你是？”
“我是这学校办公室的负责人陈主任，你们是学生和家长进来参观的吧，这么早就来啦，走吧，我可以带你们参观。”
“我们是来找人的。”老板娘直接说明来意。
“这放暑假学生还没来报到啊，你们是来找谁啊？叫什么名字。”
“我店里有个员工昨晚来过这学校，之后就联系不上了，她家里人找了一个晚上没找到人，我们就想进来看看她是不是还待在这里面。”
“哎呀！这学校刚建好，你们看到处都是垃圾，昨晚这么大的风，你说的那个人大晚上的跑进来学校想做什么啊，避台风啊？”高高瘦瘦的陈主任背着手，上半身稍微向前倾，好像怕自己海拔太高老板娘听不清他讲话似的。
“她之前进来参观，弄丢了一个胸针，那是她要送给她妈妈的生日礼物，就想是不是掉在这里面了。”顾天说完特意避开眼前这位陈主任的视线。
陈主任眼睛一直看着顾天，随后又低头凑近了仔细看：“噢，我印象中好像见过你啊，你之前进来学校参观过对不对，跟你妈妈一起，交了报名费的是吧？”
“啊，是。之后我也继续带人进来参观呀。我们想她可能就是参观的时候，走着走着把东西掉学校里了。她妈妈今天生日，不然也不会昨天晚上过来找。”顾天说完用手四处指了指。
“噢，人丢了呀，电话打不通吗？怎么做人这么没交代啊！我是最早过来的，一大早除了那几个建筑工人也没看到其他人，那你们自己看看咯，老人家小心一点啊，这里到处都是积水。”说完，陈主任就往正门方向走。
他是见到熟人，隔着半个操场就大喊：“早啊，姬主任！”
“哎哟，陈主任，你也这么早！”
两个人聊了一会儿，那位叫姬主任的男人就朝她们走来。
他一笑，眼角就挤出一道道的褶子，他看着眼前头发花白的老奶奶就说：“怎么啦？我刚才听陈主任讲，孩子昨晚没回家啊？是不是去同学家过夜啦！叫什么名字，开学后我替你管教管教。”
老奶奶是穗秋的外婆，她眼睛扫过学校每一个她视线范围内能看得到的角落，说：“她不在这里读书，孩子们说她昨天进来了，后面也没回家，我们过来找找。”
姬主任一听不是自己学校的学生，态度立马就变了：“哎哟，大活人有手有脚的，说不定早就自己跑去别的地方啦！不可能藏在我们这里的，我们这连饭堂都没装修好，没东西吃藏在学校里不饿死啊！”
说完，姬主任指了指那座老建筑。
“吶，那里就是饭堂。那几个工人啊，斤斤计较，叫他们多干一点活就要收钱，连搞卫生都要钱！那破房子以后翻新我们老师自己都要当工人啊，我们不下手跟着干，开学学生都没饭吃。你们看，我们赵老师都在里面当清洁工了。”
说完，姬主任快步走到赵老师面前，指了指前面的老建筑：“你有没有看到有学生藏在里头啦？”
那位赵老师很瘦，比刚才的陈主任还要瘦，似乎身上连半斤脂肪都没有。他连续摇了几下头：“里面又脏又湿，一股味道，待不下去的，我跟工人进去的时候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从早上到中午，老板娘和穗秋的外婆她们几个在学校待了将近三个小时，新建的宿舍楼上了锁，她们几个进不去，教学楼的楼梯也只能上到二楼，上三楼的楼梯口拉了铁闸，连楼梯的扶手上也加了防盗网一直封到墙顶，爬是不可能爬得进去的。
能让他们找的地方都找遍了。重重复复，来来回回，有些地方找了一遍又一遍。
“唉，我们去报警吧，回店里先吃点东西。老奶奶你跟着我们找了一个上午也累了，还有你俩也跟我一起回店里吃个中饭。你们想想她还有可能去什么地方，吃完饭我就去前面的警察局报警。”说完，老板娘就扶着穗秋的外婆往后门方向走。
教学楼后面的两棵大榕树被昨晚的雨水冲刷得很干净，叶子被雨洗过后绿得发亮，上面沾着一粒粒的水珠，风一吹，水珠一颗连着一颗滑落到地面。
穗秋就躺在榕树底下，此时，如果有人挖开脚下的泥土，就能看到她！
可谁会想到，她就埋在那下面！
警察局内，黄警官叫上三个民警正准备赶往学校。
临走前他回头看了一眼穗秋的外婆，说：“老奶奶，我们现在就去学校，你不想回家就留在这儿，别到处跑，想回家就跟我们的同事说，他们可以送你回去。”
说完他转身就走，老板娘拉着小花和顾天赶紧跟了上去。
学校门口，姬主任、陈主任和赵老师早早地站在那儿，一字排开像列队欢迎领导视察学校一样。
没等黄警官开口，姬主任就笑脸盈盈地凑上去：“哎哟，老乡，怎么要您亲自出马，吃过饭没有，别饿着啊！”
“行了，行了，我们为什么过来电话里也说过了，你是清楚原因的，先跟我说一下你们这学校的建筑布局。”
“好的，好的！你看啊，前面那就是新建的教学楼，远一点那栋高的是学生宿舍。呐，那边也是宿舍，我们宿舍楼一共有四栋，跑道旁边那些平房是实训室。这些都是新盖的，白天会开一两间课室和宿舍给学生和家长参观，晚上我们都上锁的。”
“还有，那破破旧旧的老建筑以后是饭堂，那地方我们准备翻新，上午清理了一部分，地面脏的地方都用水冲洗过，现在干净很多了。”姬主任一直都是毕恭毕敬的态度。
“清理干净？”黄警官用质疑的眼神看着他。
“对啊，这不快开学了嘛，那饭堂还没弄好，叫那些工人搞一下卫生都要收钱，上午我让他们拿钱滚蛋了，我可以自己再找人干！呐，中午我就在附近工地找了两个老乡，明天过来帮忙刷墙，再把旁边那旋转楼梯拆了，那楼梯啊晦气，一直有些不好的传闻。你看还是老乡好啊，给他们一些工时费就立马同意过来帮忙，哪像那个包工头‘狮子开大口’的！”
姬主任嘴巴一直没停过，不断在黄警官面前讲那些建筑工人的坏话，时不时又用老乡的身份来跟黄警官套近乎。
黄警官倒是听得有点不耐烦，他用食指抠了抠耳朵，随后伸手指了指眼前的老建筑，说：“这房子锁不了吧，我看那大门都歪了，里面现在还有什么东西？”
姬主任赶紧回复他：“呃，里面就剩下些烂床架和烂桌椅。”
黄警官回头看了看小花：“你说你们之前进去过的老建筑就是这座是吧？”
小花连忙点了点头。
黄警官又继续问：“上午为什么没进去看过啊？”
小花瞄了一眼姬主任，随后对着黄警官说：“他们说里面没人，要搞卫生，不让我们进去。”
黄警官转身问姬主任：“你们打扫卫生的时候有在里面捡到胸针这类的东西吗？她们报失踪的女孩昨晚就是为了找这个才进来的。”
姬主任想了一下：“哎哟，老乡，我是真没注意到有。要不你问一下赵老师，从早上开始他就在里面搞卫生？”
赵老师瞪大眼睛看了一眼姬主任，又看向黄警官：“胸针？我也没看到啊！如果你们怀疑我拿了，你们可以搜身，我今天进来后就没离开过学校。”说完，赵老师把手臂张开。
“小李，你给他们做个笔录，还有叫这几个学校的人把教学楼和宿舍楼那些钥匙都准备好，我们后面要一个一个房间看。小陈你们俩跟我先进去这破建筑里看看。”
黄警看着眼前这座老建筑，叹了一口气：“唉！七级台风啊，出意外了？这么个大活人，就在学校里凭空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