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顾总和章警官
（现在）
校园内，档案室。
章慕来看着慕汐转身找资料的背影。
“不好意思，慕老师，你们放暑假还要过来麻烦你。”
“没关系，反正我住在这附近。领导说了，全力配合你们尽快破案，不要影响下学期的开学。”
章慕来在后面一直看着她，白色的五分袖薄外套，淡青色的连衣裙，腰如束素，柔软纤细。
突然，窗口刮来一阵怪风，把资料全部卷到半空，风停了，资料撒落到一地都是。
好像有沙子进眼，章慕来揉了揉眼睛，看着慕汐还站在档案柜前一动不动，便唤了声：“慕老师？”
眼前的慕老师好像比刚才更瘦了，袖口的位置空荡荡的，像风一吹就会倒下的样子。
慕老师缓慢地转动头部，章慕来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
慕老师的头竟然可以360°转过来？那把乌黑的长发下精致的脸变成一个骷髅头，下颚一张一合地跟章慕来说：“你还记得我吗？”
……
清晨，卧室的床上，章慕来吓出一身的冷汗。
他做了几下深呼吸，尽快让自己平静下来。刚才的梦太真实了！
章慕来把身上湿了的背心脱下就想直接走出卧室去洗个澡，突然想起来刘冉飞那个色狼还没走，他赶紧走到衣柜找了件t恤穿上。
一开门，果然，那家伙就坐在客厅吃早餐。
“早啊，亲爱的，我帮你买好早餐了，吃吧！”
章慕来看着他拿勺子翘起的兰花指，突然没什么胃口：“我不介意你下班了继续用上班时那副人格对待我。”
“那多累啊，要一直端着。下班了轻松一点嘛！我要回局里一趟，一起不？”
“不了，我要去学校档案室找些资料。”
……
校园内，档案室。
章慕来看着慕汐转身找资料的背影。
“不好意思，慕老师，你们放暑假的时间还要麻烦你。”
“没关系，都说了你们要什么资料我可以协助帮你们找，大家都想尽快破案。”
章慕来在后面一直看着她，淡黄色的polo领上衣，浅蓝色的阔腿裤，放假的缘故，今天的慕老师穿得比较休闲。
章慕来突然想起那个梦，他轻轻地唤了声：“慕老师！”
慕汐转过头来，小鹿眼一眨一眨的，朱唇微启，脸上带着一丝愕然。很快她就反应过来，心想，章警官是等久了有点着急吧。
“哦，快了，还差两个班。”
随后，慕汐把刚随意放桌面上的档案盒整理好，一共七个，一个班一个。
“当年第一届全校只有三百多个学生，一共七个班，这里每个盒子装的是学生入学时填的申请表，还有当年带班班主任的个人简介。”
章慕来拿起其中一个档案盒，里面装的是市场营销1班的学生资料，除了学生的求学经历、家庭住址、还有父母及其他监护人的联系方式，可以说是很详尽了。
“咦？这个班的班主任就是现在学生处的洪主任吗？”
“我看看。”慕汐看了看那张班主任的个人简介。
“对的，就是洪主任。”
章慕来看着洪主任的个人简介，20出头就开始在学校工作，离开了上一个学校就一直在这里干，做学生工作快30年。
“我跟他接触过，是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师。”
“对，洪主任为学校牺牲还是蛮多的。他老婆孩子都在老家那边生活，他一个人在这边，要假期才能回去，而且待的时间都不长，他总是最晚一个走，最早一个回来。”
章慕来一边听慕汐讲话一边看班级花名册，他本来是想先找那年学校的班主任，大致了解一下当年学生的情况，却不自觉关注起学生的名单来。
他在找一个名字。
“那当年的班主任现在还有继续在学校工作的吗？”
“只剩下洪主任了。”
“这样啊，我还想问一个问题，你们学校是怎么处理退学或者失踪学生的档案的？”
慕汐想了一下：“退学都要家长过来办理退学手续，不能学生自己说退就给他退。要学校所有的部门领导都在《退学申请表》上签字确认了，才会让那个学生走。”
“在这个档案盒里会留个记录，退学的学生他那张《入学申请表》上会盖一个‘退学’的方章，上面会备注退学日期。”
“失踪呢？”章慕来继续问。
“失踪？我在这边工作的时间也不长，没听说过有学生失踪的。”
“慕老师，我还想找一个学生的资料，他叫顾天。”
“顾天吗？那个市场营销2班的顾天？”
章慕来看着慕汐的反应，难道她也认识这个学生？
慕汐看了一下眼前的几个档案盒，很快她就拿起其中一个，打开后不停地翻动，然后迅速抽出其中一张，递给章慕来后说：“你看看，是这个学生吗？”
章慕来惊讶于她的速度，随后扫了一眼手里的《入学申请表》，忍不住笑了笑：“呵呵，就是他。”看到照片，他就仿佛回到了学生时代的那个暑假。
“章警官，你找他是因为他跟这个案子有关吗？”
“不，我很多年前就认识他，既然他在这学校读书，也想找他问问学校当年的情况。另外，当年那几个班主任的个人简介帮忙复印一份给我，我们要逐个找他们问问，麻烦了。”
“不麻烦，你先坐一会儿。”
慕汐拿着资料走到门口突然回头说：“章警官，那个顾天是我们的优秀毕业生代表之一，学校联系了几个不同行业表现较出色的校友下学期开学回来学校演讲，他就是其中一个。我把他电话发你吧，学校之前登记他的号码现在打过去是空号。”
午后，章慕来坐在咖啡厅一个安静的角落里。
十五年，很多事情都变了，声音变了，外貌变了，身份也变了。
“你好！”
循着声音章慕来抬起头，眼前站着一个穿着黑西装，手里拿着黑色公文袋，梳着大背头，年龄在30岁出头的男性。
“你是，大哥哥吧？”
章慕来笑了笑：“是，我是章慕来。”
“哎哟，大哥哥，你真的当警察啦！要不是你那帅气的侧颜这么多年都没变，我差点认不出你啦！”
“走在大街上，我也认不出你，顾总。”
“哎，你叫我‘总’太见外了。也就开了个小公司，养着几十口人。哪有你们人民警察为人民服务来得高尚。”
“我当年以为你开玩笑，想不到毕业后真的去做房地产销售，现在还自己开房屋中介公司。确实一开始我挺意外的，但我觉得你真的有出息了。”
“哎，我一开始也难，毕业后投了很多简历，不是没回复就是面试时直接给我来一堆打击我的话，什么技校生学历低、文化水平低，我是没读过什么书，难道叫我去面试就是为了贬低我啊？那时候我就立志要出人头地，赚大钱！想起仓健他爸说的那番话，我就去卖房子。”
章慕来看着他，当年没个正经样的小弟弟真的长大了。
“当年我那老板只看业绩，谁业绩好谁的提成就多。我算走了狗屎运，卖了几套别墅赚了点钱，后面又卖了几年商品房，这行业也被我摸透了，就想自己出来干。我们公司刚开始也就几个人，慢慢才熬出来的。”
“对了，你在电话里说要问问当年我在学校的情况，我当年没干违法犯罪的事啊！”顾天瞪大着眼睛看着章慕来。
“呵呵，你别急，我没说你犯罪。就是当年你们学校有没有发生过什么让你比较印象深刻的事情，比如打架斗殴这类的。”说完，章慕来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顾天想了想，说：“打架在我们这种学校肯定是有的，你看，初中毕业可以进来，高中毕业也可以进来，都是成绩不好的，怕被欺负就拉帮结派咯，打得见血的都有。我毕业那年，有个男的被打断腿，送到医院缝针，人最后有没瘸不知道，打他的那几个人被警察抓了。”
章慕来继续问：“最严重的就是打断腿吗？”
“是啊，唉，都是学生，有时候打完架很快就和好。”
回忆把他拉到15年前，顾天想起一些在学校的经历，对着眼前的警察吐起槽来。
“噢，还有一件事，一年级第二学期的那个暑假，邱校长，就是教务处那个，拉了我们学营销的十几个男生说安排去做兼职可以赚钱，期末考试不用参加，他会跟任课老师搞定我们的成绩，提前一个月给我们放暑假，在公司工作到开学。”
“你去了吗？”章慕来说这话的时候嘴角露出一抹猜不透的浅笑。
“没去，我本来就不想去，暑假我肯定想打游戏啊，我们那些人都是他硬拉的。是学生处的洪主任知道这事，跑去跟校长说，把学生带走一定要父母签字同意，每个人都要跟公司签协议，如果我们出了什么事单位要负全责。”
“我当时和几个同学在走廊外面偷听，洪主任一直占上风，邱校支支吾吾很多事情他都说不清楚，最后校长不同意，我们就正常参加期末考，正常放暑假。”
说完顾天看着章慕来：“大哥，学校是不是出事了？我当年不知道，出来工作后我就懂了，当年邱校长想赚我们‘人头费’对不对？一般这种情况，公司都会给介绍人好处费的！我知道他还在学校，难道被人举报了？”
章慕来笑了笑也不说话。
“哎，我们老相识了也别瞒着我，当年什么大事我不都跟你说了！”说完顾天向四周看了看，“今天就你一个人啊？你说关于学校的事约我，我还以为慕老师也会跟着过来。”
“怎么了，你见过她？”章慕来有点好奇。
“哎，学校不是要组织优秀校友回去讲成功经验嘛，慕老师加了我微信，我看她朋友圈那身材那长相，简直长在了我的审美观上。关键是，她单身！”
“她年纪比你大，你不适合她。”章慕来一句怼过去。
“欸！我喜欢姐姐的！”
章慕来赶紧转移话题，“对了，我走了之后你们就没再联系我了，后面你们还有再见面吗？小花、穗秋他们几个都还好吗？”
顾天停顿了一下，吐了一口气，边说边摇头：“没，没联系了。她们后面都去上大学了，平时也难碰到。子墨哥哥又去了外省进修厨艺，快餐店因为马路要扩宽也被政府征地拆了，那个暑假以后我们就没有再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