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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一石三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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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日闪光,没有一丝风,天气闷热的很。

    忠王背着手站在水榭前面,望着池塘中田田的荷叶,轻盈飞舞的蜻蜓。

    张仁臣躬身站在他身后,惶恐的脸上挂着许多水珠,不知是热汗还是冷汗。

    忠王:“你说他怎么去的这么快?”

    张仁臣:“昨天戌正时,小人见他已经醉了才放他离开,没想到他还是去。”

    忠王:“昨天的事放在你身上,你会不会去?”

    张仁臣惶恐的低声说:“小人没想过。”

    忠王:“他去是正常,他不去反而不正常。”

    张仁臣低头无语,任由脸上的汗珠跌落在地上。

    忠王:“他找了杀父仇人五年多,听到仇人的藏身地岂能不去。”

    张仁臣嗫嚅着说:“小人知错,请王爷责罚。”

    忠王慢慢转过身,盯着他说:“你也没什么错,只是你把事情早告诉了他一个时辰,如果再迟一个时辰告诉他,再让他多喝点酒,整个事情就堪称完美。”

    张仁臣:“小人错了,小人……”

    忠王叹气说:“也怪本王没给你交待清楚。”

    张仁臣扑通跪倒,叩头说:“王爷无错,都是小人不会办事,小人恳请王爷责罚。”

    忠王用有点厌烦的口气说:“起来起来,本王没有责怪你。”

    张仁臣战战兢兢地起身,用缂丝长衣袖口擦着脸上的汗。

    忠王:“九霄楼怎么样?”

    张仁臣:“小人已经打发走该走的人,这次卢鹤翎闹的动静挺大,不过没有出人命。”

    忠王:“惊动了地方上的人?”

    张仁臣:“没有。动静闹得虽大,全控制在九霄楼院中,院中的客人也都做了安抚,消息不会走漏出去。”

    忠王满意地点点头。

    张仁臣恨声说:“卢鹤翎也太不像话,明知道那是王爷的产业,他还敢去大闹一场。王爷为他能坐上城主位置,当初是上下疏通,他一点情面都不给。”

    忠王:“事情一出归一出,他在九霄楼闹腾,就是给他自己找面子,也是想让本王不要看轻他。现在他目的达到了,自然也就会消停下来。”

    张仁臣:“就这样放过他?”

    忠王:“不然呢?”

    张仁臣似乎没觉察出忠王语气变化,继续说:“小人认为,王爷要给他点教训。”

    “你打算给他什么教训?”忠王饶有兴趣地问。

    张仁臣突然感到忠王的语气明显不对,赶紧惶恐的低声说:“小人听王爷吩咐。”

    忠王在石凳上坐下,望着水榭池中婷婷碧色说:“他是个知进退的人,你找时间跟他谈谈。”

    “小人明白。”

    张仁臣见忠王没有责备他,用带着有点兴奋的语气说。

    忠王:“你明白什么?”

    张仁臣在忠王平淡的语气中听出了危机,忙又惶恐地嗫嚅着:“小人按王爷旨意办。”

    忠王:“本王是叫你去安抚他,不是让你去教训他,惹毛了他后面还怎么用他。”

    张仁臣:“小人明白王爷心意,但愿卢鹤翎也能明白王爷的苦心。”

    忠王摆手平淡地说:“心不心意的都是小事。”

    张仁臣的心突然一冷跟着又是一紧,陡然明白过来。

    卢鹤翎大闹九霄楼这事,看来早就是忠王谋划好的一步棋。

    忠王故意对卢鹤翎泄露伍道策的藏身地,就是想要卢鹤翎去九霄楼找伍道策报杀父之仇。

    他当然也料定,卢鹤翎定然是奈何不了伍道策。

    卢鹤翎在九霄楼这一闹就欠下忠王一个人情,无形中也就成了忠王手里的一个棋子,后面也就只能更加依附忠王。

    忠王也借此事敲打警告伍道策,叫他以后做事要谨慎,不可掉以轻心,更不可自以为是。

    卢鹤翎是总捕头甘一紫属下,甘一紫负有治下不严之过,顺带着也让甘一紫欠忠王一份人情。

    忠王这个一石三鸟之计真的是好精巧,好歹毒。

    张仁臣何尝没想到,他自己也是被忠王捏在手里的一枚棋子。

    忠王见张仁臣不说话,收回目光,看着他说:“善后的事都安排好没有?”

    张仁臣忙小心的低声说:“里里外外都仔细检查过,没留下任何疏漏。”

    忠王:“示警的东西也挂上了?”

    张仁臣:“温玉如昨夜亲自在观梅阁挂的红灯。”

    “真是个能干的女人。”忠王由衷地赞叹道。

    张仁臣又小心的问:“王爷,朱总管兄弟怎么安排?”

    忠王:“他们是伍道策的人,妥当后自然会去找伍道策,你要安排精细人手去接管那里。”

    张仁臣:“人手早就备好,王爷只要吩咐就能展开行动。”

    忠王:“要不留痕迹。”

    张仁臣:“王爷放心,小人亲自去处理。”

    忠王:“市面上有什么动静?”

    张仁臣扑通跪下,叩头说:“小人该死,又忘记禀报王爷。”

    忠王:“起来起来,不要动动就下跪,男人膝下有黄金。”

    张仁臣:“小人谢王爷恩典。”

    忠王望着站起身的张仁臣问:“又什么事把你吓成这样?”

    张仁臣低头躬身说:“吏部的季郎中,言官闻御史,昨天夜里全都死在家中。”

    忠王疑惑地问:“他们年纪都不大,怎么就突然死在家里?”

    张仁臣:“这是总捕房对外说的话,实际上他们全都是被人杀死在家里,都是一刀毙命,听说闻御史家还死了个小妾。”

    “什么人如此大胆,敢杀御史言官闻大人。”

    忠王恼怒地一拍汉白玉桌子,显然十分震怒,恨声说。

    张仁臣:“吏部季郎中死的确实有点可惜,就闻御史那张臭嘴,他死了倒也清静。”

    忠王厉声说:“大胆,你怎么可以如此胡言乱语。”

    张仁臣吓得一哆嗦,不敢再言语。郁闷的低下头站在那里,默默咽下这口自找的晦气。

    他知道忠王跟闻御史面子上还算过得去,两人心里却早有芥蒂。

    张仁臣本想奉迎几句,拍拍忠王的马屁,没承想火候把控的不好,反遭忠王一顿斥责。

    忠王看着诚惶诚恐的张仁臣,平静地说:“你去问问王掌柜,看事情是不是他做的。”

    张仁臣赶紧躬身称是,冷汗已经顺着后脊背在淌。

    忠王看着躬身离去的张仁臣,眼中浮动起一阵得意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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