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毒药
是睡了以后吗……他为什么要这么问？
水文山却锲而不舍，“是不是？”
慢慢的，楚岸的表情从疑惑转为了后知后觉的恐惧——
他发现似乎就是那个时候起的作用。
他早该想到的，所谓神草……一株草，真的有那么大的功效吗？
系统说过书的走向已经变了，也就代表之前给出的讯息都不能再做参考。
可如果水文山的意思是他能过渡萧夜舟的毒，那证明他知道萧夜舟中了毒。
而他为什么会知道，这个问题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楚岸是通过系统途径才知道萧夜舟中了毒，可水文山怎么会知道呢？
毕竟连萧夜舟都不知道自身是因中毒才会变成现在这样的啊。
楚岸有点不信任他，于是摇头否认了，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你在说什么呀，我怎么听不懂？”
“你听懂了。”水文山的目光中带着一丝复杂，“你知道我在暗示什么——楚岸，我是你哥哥，我们也是相同的立场，你应该坦诚一点。”
他蓦然抓住楚岸的手，低声说：“弟弟，我再问你一遍，是不是在那之后……萧夜舟的腿，就逐渐好转了？”
他为什么要这么确认？那一瞬楚岸突然想到了一个原因——
或许水文山也不确定萧夜舟到底有没有中毒？
“哥，”楚岸挣开了他的手，收回了那副天真无辜的样子，变得冷漠，“你到底什么意思？”
“好吧，”水文山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看来你并不相信哥哥……不过呢，我提醒你一句，我可保不准萧夜舟知不知道你的体质特殊可以过毒。”
这话阴阳怪气的。
——像是在暗示萧夜舟早就知道他的体质所以才把他抢进府中。
搁这挑拨离间？滚呐！
楚岸咬牙，神色带着愤怒，“我和他的事不用你担心！”
“啧，”水文山扭头看了眼石床上似乎在静眠的萧夜舟，又对楚岸说，“那你最近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比如突然哪里痛之类的……哦，或许这样表达不准确，我问的是，你和萧夜舟睡过以后，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没有。”楚岸冷冰冰的说。
这倒也不是他胡说，因为确实没有水文山说的那种情况。
“那就好。”水文山又叹，“那哥哥就放心了……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
他说这话的时候又变得像那个稳重的大哥了。
楚岸越琢磨越不对，“你为什么会知道萧夜舟身上有毒？”
奇怪的是水文山对他的话并不震惊，反而说：“你觉得一个人中没中毒，那个人本身会不知道吗？”
等等！
楚岸蹙眉，“你的意思是萧夜舟知道自己身上有……毒？”
这样就解释得通了。
然而水文山只是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皇室水很深的。”
“哥，”楚岸忽然说，“你说宝物是我……那是谁把‘宝物’的讯息透露出去的呢？”
他可没忘记华梦景说，交出你哥哥留下的宝物。
“这就不清楚了。”水文山眨了眨眼，像狡黠的狐狸，“反正你也失忆了，过去的东西，没必要计较了……好了，就这样吧，我也困了，让哥哥休息一会。”
楚岸只能作罢，不再问了，渐渐的，他靠着石壁，也迷迷糊糊睡着了。
山洞中一片宁静，只有篝火声。
——萧夜舟罕见的梦到了以前。
他梦到那天砖红的宫墙中，自己跪在御书房外，而天上下着瓢泼大雨。
他那时的腿还是好的，穿着一身天青色的衣袍，浑身都被淋得湿透了。
“三皇子……回去吧，”有公公撑着伞过来，声音好像和雨混在了一起，“圣旨已下，您改变不了什么了……您也知晓陛下的脾气……再这样只能惹得圣上厌烦！”
“可北边遭了天灾本就不容易，父皇还要增加赋税……这圣旨不该下啊，公公……”少年的嗓音里带着一丝哀求，“就让父皇见我一面吧……去传传话，只要他让我进去。”
“皇子！老奴求您了！别再提这事了……”那公公一脸为难，“陛下方才在朝上发那么大的火您也看到了，正在气头上呢……您先回去吧！”
萧夜舟：“我不会回去的，除非父皇收回圣旨。”
那时的他少年心性，又得圣心，以为父皇会心软。
可是他没有。
他记得那场雨下了两天两夜，他在御书房外跪的昏了过去，也没见父皇收回圣旨。
朝令夕改是大忌。
那时萧夜舟便知道，他的父皇并没有外面传言的那般仁慈，也没有那么……喜爱他。
萧夜舟蓦然睁开双眼，而后看见了山洞石壁上的一只不知名的爬虫。
“……”
他按了按眉心，挣扎着半坐起来，心说真是古怪，他怎么会梦到那个时候……
冥冥中仿佛有不好的预感显现，萧夜舟鬼使神差的看了眼外面，发现天色竟然又暗了下来，好似又要下雨了。
山雨欲来。
而皇宫中，满朝的大臣跪了一地。
“臣听说，萧王在回京路上遭到刺杀……坠崖了？”有老臣克制不住颤抖的声音问，“陛下……这……”
萧淮表面装出一副悲痛的样子，心底都要笑开花了。
“……确实如此，”他抓住龙椅靠手，“朕已经命人去寻了，来报的人说那悬崖深千丈，怕是……”
他话没说完，众人却已经知道了结局。
“陛下！既是刺杀，”姜文诚老泪纵横，“还请陛下一定彻查，给宗室那边一个交代！”
萧淮假惺惺的掉眼泪，“此事朕已叫人去办了……只是可惜王兄了。”
他话音刚落，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有人尖声叫了起来——
“报——边关急报！”
传话的人颤抖着身体将边关传来的消息呈了上来。
那一刻，萧淮顿时心生不好的预感，“说！出什么事了？！”
“边关蛮夷突袭……张默将军，殁了。他们已连破三城……”
满朝文武的交谈声顿时响了起来。
“什么？怎么会突然殁了？！”
“他们为何在这个时候突袭！”
“张默……可怜张老将军了，想想之前，他驻守边关数年，唉……果真是人老了么。”
“今年真是天灾人祸不断啊……”
“陛下！”一片嘈杂中，脸上还挂着泪的姜文诚开了口，却已经十分镇定了：“得立刻派人过去守住边关！”
萧淮跌坐在龙椅上，慌了神，“守住……对，要守……齐昭……齐昭离得最近！让他去！……他们带了多少人？”
“十万大军……”传话那人低着头，嗓音悲切，“但据说个个都是以一抵十的猛士！”
萧淮心烦意乱，“那他们为何会突袭？！不是年初的时候还来朝贡……”
他话音戛然而止，知道是为什么了。
——因为萧夜舟的死讯已经被他传出去了。
万丈悬崖，必死无疑。
“……”萧淮无声骂了句什么，他控制不住脾气，一脚踢翻了传话的人，“现在都已经攻破三城了！为什么不早点来报？！”
边关到帝京要一月左右，又怎么会立即就能知道消息呢？
所以这纯粹是无理取闹了，但满朝却无一人敢言，纷纷沉默。
此时殿外传来轰隆一声，天际的雨又落下来了。
潮湿的气息从山洞外扑面而来。
“啊，怎么又下雨了……”楚岸听到这雷声就很烦，“这样还怎么出去找东西吃？”
那堆火还燃着，水文山正在往里面添柴，闻言道：“还有果子，你饿了可以吃那个。”
楚岸垂头丧气，“其实也不是真的想吃，我只是想出去看看情况。”
“明天再去吧。”萧夜舟的声音从他耳边传来，“我陪你一起去。”
楚岸眉头微微蹙起，扭过头看他，“不行，你腿还没完全好呢，都站不起来。”
掌心突然被温柔的握住，萧夜舟说：“不，我已经可以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