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二人密谈
黄立极一时之间竟理亏，同时也被朱由检的王霸之气吓得语塞。自朱由检登基以来，黄立极一直见到的朱由检都是斯斯文文的，哪曾想朱由检忽然之间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那应该是传说中的扮猪吃老虎。黄立极心中暗道：“皇上还是秋后算账了，没想到比想象中的来得快。唉！该做的我都做了，我也没有什么可遗憾了。”
“老臣有罪，老臣甘愿受罚！”黄立极只有伏首领罪。
“黄卿家，快请起。”朱由检知道自己的话见效了，马上过来扶起黄立极，轻声道，“刚刚朕因辽东这件心中十分苦恼，所以语气重了，希望黄卿家别怪朕。”
“这皆因老臣失责，使得辽东局势更加严峻。”黄立极满脸惭愧道，“不能为皇上分忧。”
“此非黄卿家之全责，当时魏忠贤把持朝政，专权独行，群臣又不明辽东边境战事，所以使得辽东战事越发糟糕，更加难以收拾。自此武备损耗，兵马伤亡，钱粮消耗皆数目巨大。黄卿家，你可有良策？”朱由检一边安慰一边问策于黄立极。
黄立极刚才是被朱由检突如其来的责问吓了一跳，现在冷静下来，明白了朱由检的最终用意了。朱由检的用意是以黄立极为首领内阁出面重新起用孙承宗。其实黄立极也曾想重新起用孙承宗。只因孙承宗作为东林党人，在天启皇帝在位时也曾想从辽宁进京铲除魏忠贤，可惜被魏忠贤阻拦住了。此后魏忠贤视孙承宗为眼中钉肉中刺，绝不能让孙承宗复出。而孙承宗在掌管辽东军政之时政绩斐然，收复不少失地，但也引起了东林党中的人羡慕嫉妒恨。最终孙承宗被两面夹击而辞官回家。黄立极同时也明白了皇帝的手段了，一个棒槌后一定有一个枣。
“回禀皇上，鞑子以骑兵为主，熟悉鞑子侵占辽东半岛多年，已成一定气候，急切之间恐怕难以收复。且老臣所得的辽东情报皆是辽东边关所报，有些情报真假难辨，难免有所纰漏，老臣以为孙阁老在辽东镇守多年对辽东之事知之甚详，老臣恳请皇上，请孙阁老重新入阁，以防辽东事变。为大明江山社稷，老臣愿请辞首辅之职，力荐孙阁老为内阁首辅。”黄立极已猜出朱由检想重用孙承宗，同时也明白朱由检想重整朝堂的心思，只要一个不小心就会成为朝堂上的牺牲品，如今之计最好是趁现在功成身退在朱由检面前留个好印象，以后可以安享晚年。黄立极只是不知道现在的朱由检是一个穿越过来的小白。所幸的是原来的朱由检用不到两三个月的时间搞定了魏忠贤，如果是现在的朱由检想搞定魏忠贤至少一年时间更有甚者他被魏忠贤搞定。因为穿越过来的朱由检完全不知当时的时势，更不懂任何政治用段。现在的朱由检只不过是用历史记载的事情来防止某些事情发生，或者重用历史上的能臣忠臣。至于朱由检那“一个棒槌一个枣”的手段都是看电视看多了学过来的。
朱由检心中一惊，知道了黄立极明白了自己心中的小九九，但马上恢复平静，执着黄立极的话语，道：“黄卿家，在这种内忧外患的情况下你怎么就这么急着离朕而去。”
“老臣并无此意，孙阁老才能胜过老臣十倍，老臣心中只想退位让贤。”黄立极心中暗想这皇帝还真有点难伺候，急道。
“孙阁老作内阁首辅，那黄卿家去镇守了辽东吗？”朱由检反问道。
“这……”黄立极一愣，不禁低语道，“皇上前段时间……”
“嗯？！怎么了？”朱由检看黄立极如此模样，疑惑道。
“回皇上，前段时间您下旨诏袁崇焕进，听诸位大臣说是要重新启用袁崇焕为督师，不日袁崇焕即将到京。现在皇上重用孙阁老为辽东督师，这让各位大臣会有其它想法。”黄立极有担心道。毕竟他看过群臣那些恐怖嘴脸把朱由检气晕。
“此事你就不用担心，你只要拟旨重用孙阁老就行了。”朱由检喝了一口水，顿了一顿，然后问道，“黄卿家，你认为努尔哈赤与现在的黄台吉，谁更难对付？”朱由检想知道明朝的人是否能分析出后金两代首领哪个更对付的原因。
“回皇上，努尔哈赤以十三副遗甲起兵建州，曾跟李如松东征西战而学到不少兵法，骁勇善战，用兵奸狡，吞并女真各部落，自称大汗，屡屡侵犯我大明，还侵占我辽东大部分土地。而黄台吉能在黄台吉众多儿子中接过贼首之位，能力也算出众，也能带兵打仗，但终究比不上努尔哈赤。”黄立极分析道。
“哼哼！”朱由检闻言冷笑。
“……”黄立极听出了朱由检冷笑之意，心中竟不由升起一阵寒意，忐忑道，“老臣愚钝，请皇上明言。”
“你可听说过范文程？”朱由检反问道。
“老臣不曾听说过此人。”黄立极疑惑道。
“范仲淹呢？”朱由检继续问道。
“难道此人是范仲淹的后人？”黄立极有点醒悟但依然疑惑道。
“没错，但此人乃是黄台吉的谋臣，是大明的叛徒，是鞑子的走狗，一句话可以概括——狗汉奸！”朱由检咬牙切齿的吐出最后三个字。
“这这……”黄立极有点不可置信。
“辽东被努尔哈赤侵占后，范文程就趁机投靠黄台吉，自此成为黄台吉的幕僚，为黄台吉出谋划策，处理政务。现在黄台吉在建州建立伪朝，朝中政要布局无不按照大明的三省六部制，皆出自范文程之手。努尔哈赤对待俘虏都是如处理畜牲一样，而黄台吉却放宽对待从我大明俘虏过去的人。那些人刚从如畜牲般的身份变为贱民就如从地狱中得救，必定对黄台吉感恩带德，被黄台吉欺骗而为其所用……”朱由检突然停了下来。
“然后，然后黄台吉就会培养出更多像范文程这样的汉奸走狗，派他们进大明边关搞破坏，最后最后……”黄立极额头冷汗直流，颤颤巍巍不敢再往下说。
“你希望朕的大明子民像那些鞑子一样剃一个狗尾巴鞭吗？你希望朕的大明子民像那些贱民如奴隶一样生活吗？你希望朕的大明子民被那些狗鞭子侵略屠杀吗？”朱由检不断的向黄立极迫问。
“皇上洪福齐天，鞑子绝不可能入寇关内。”黄立极见朱由检竟说出如此话语，不由面如土色，身体颤抖，跪于地上。
朱由检“唉”的叹了一声，双手轻轻地扶起黄立极，诚恳道：“如今多地发生洪涝旱灾，民不聊生，盗贼蜂涌四起，而不少地方官员却不管百姓生死，故作名目滥收钱财，争相为魏贼造生祠，国库空虚，百姓积贫，大明江山社稷多灾多难，需要的正是像卿家这种能忍辱负重为国家为人民做正事的大臣。朕已经知道卿家这些年来被骂成阉党却做有益于国家的作为了，卿家这些年辛苦了！”
“皇上能如此体谅老臣，老臣这一辈子就值了。”黄立极见朱由检竟对自己如此之理解，心中的委屈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一时之间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经朱由检好一阵安慰劝说，黄立极才止住哭泣，心中也开朗了许多，一边用衣襟拭去脸上的泪水，一边道：“老臣君前失仪，让皇上见笑，万望皇上恕罪！”
“卿家，为朝堂任劳任怨，劳心劳力，能宽慰卿家之委屈，朕甚为欣慰，哪会怪罪卿家呢？”朱由检连忙道，“朕已对卿家敞开心扉直话直说了，希望卿家能全力支持朕。”
“皇上如此信任老臣，老臣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黄立极跪拜道。
“卿家不用如此多礼，尚有一事还需卿家帮忙。”朱由检道。
“请皇上吩咐！”黄立极道。
“魏忠贤余党众多，卿家委身于魏忠贤之下应当多与其余党多有交往，现在还需卿家给朕多点安抚他们，不让他们生事。”朱由检轻声在黄立极耳语道。
“老臣深以为然。”黄立极应道。
两人又交谈了一刻钟之久。
“那孙师之事就拜托卿家了。”朱由检提醒道。
黄立极醒悟地三呼万岁退了出去。
朱由检看着黄立极退出去的方向，食指敲了敲书案沉吟：“现在只有一个黄立极还不够，如果要稳住他们就必须要稳住最高官位的……嗯……就这么定。”
“承恩！”朱由检向门外叫道。
“老奴在！”王承恩闻朱由检的叫唤，马上应声并趋步向朱由检。
“你唤人去传施凤来见朕。”朱由检对王承恩道。
王承恩马上应诺而派人去传唤施凤来。
朱由检又将思绪放在辽东的事情上。孙承宗是如今镇守辽东的最佳人选，历史上孙承宗在辽东时辽东战事是比较少的。努尔哈赤和黄台吉对孙承宗的防守非常无奈。只要辽东稳定了，朱由检就可以把所有精力放在国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