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燕军炸营

    慕舆根心弦一紧，慌忙下床，当双腿接触到冰冷的河水时，低头看着已没到膝盖上方的洪水，顿时整个人如坠冰窖，心情好比此时的洪水一样冰冷。

    还没等他缓过神来，另一个亲兵掀帐而入，大喊道：“将军，炸营了，这些人都疯了，不分青红皂白的见人就杀……”

    “啊……炸…营。”慕舆根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亲兵，仿佛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很显然，他失望了，刚进帐的亲卫又重复了一遍。

    听到外面传来的喊杀声，慕舆根这才意识到，完了！前锋军完了！

    几名亲兵见慕舆根像魔怔了似的，便上前用力摇晃他，拼命在他耳朵旁大喊，慕舆根这才醒过来，呆呆的走出营帐。

    这时的燕军大营已经成了地狱，到处都是身影，呯呯嘭嘭的刀戟撞击声，激烈的厮杀声，凄惨的喊叫声、求饶声，叫骂声响彻整个营地。

    身下的洪水都快成红色了，从远处飘来一截手臂停在他的腿边。

    有的燕军即使想跑，还没走到营门的一半，就被人莫名其妙的一刀给斩了，偶有些运气好的，但炸营已成，再加上洪水，就算跑出营地，也跑不远了。

    “擂战鼓，吹号。”慕舆根几乎是用吼叫喊出来的声音，尽管他知道这并没有多少用，但做了比不做好。

    吩咐完后，接着又道：“点火，传令点火，快快快。”

    “诺”

    “让亲兵向我靠拢，敢持兵刃靠近者，斩！”

    “诺”

    “汝即刻赶去辎重营，接管辎重营，粮草不得有失，胆敢反抗者斩，任何人不得靠近辎重营，违者斩。”

    吩咐完这些，慕舆根的心神总算缓过来些，看着眼前的一切，欲哭无泪，同时心里祈祷着，希望这只是普通的洪水，不是冉闵做的，最好把中山城的魏军也给淹死。

    然而，慕舆根的这种侥幸注定是要让他失望的。

    因为事先通知的原因，早在洪水开始进城时，冉闵就得到守城魏军的通报，第一时间就令人带好干粮面饼，铺开竹筏，引导城北聚集的百姓往城头上走。

    当听到燕军营地传来喊杀声时，隐约还能看到星星点点的火光下，正奋力拼杀的燕军身影，尽管影子非常模糊。

    冉闵一时间还有些反应不过来，转瞬间莞尔一笑，这样更好，更省力了。

    ……

    次日天光微亮，洪水已经漫至中山城头，没有再涨。

    经过昨晚的紧急疏散，中山城内的百姓基本都已在城头上了，城头上挤满了百姓，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城头上的百姓，看着四周已成一片汪洋水国，还在心里暗自庆幸，同时默默地在心里感谢魏军，要不是魏军，他们估计早就做了水下亡魂。

    冉闵站在城头垛墙上，眺目远望，一时间心情沉重无比，思绪纷飞。

    洪水可不光光只是淹没燕军，还有周边大小村镇，以及邻近的大小数座城池，泱及的百姓何以数十万计。

    本就在乱世苟活求生的周边百姓，只怕活下来的只会更加艰难，是自己造就了这一切罪恶的根源。

    假如……

    苏彦站立一旁，恭敬揖礼，悠悠然道：“陛下，可是忧心百姓生计乎？”

    冉闵头也不回的点点头，脸色充满苦涩，眼神略有些涣散。

    苏彦：“陛下，且听吾一言。”

    不待冉闵回话，接着又道：“道者，人之所蹈，使万物不知其所由，今逢乱世，幸遇陛下力担重钧，此举若贤。”

    “贤人君子，明于盛衰之道，通乎成败之数。审乎治乱之势，达乎去就之理。”

    “是以其道足高，而名重于后代。”

    是啊，世间万物自有其运行规律，因果使然，吾虽造就这一切罪恶，但也是为了日后的长久安定，乱世不需要仁慈。

    只要懂得抓住纷乱的局势，把握好进退尺度，又有何可纠结？

    至于成为后代典范，为后代所敬仰，冉闵想都没想过。

    苏彦的一番话可谓醍醐灌顶，如重鼓敲在了冉闵的心上，倏忽间，一阵暖流行遍全身，颓废之势立时散开，整个人精神起来。

    “苏太守，谢谢汝，朕已知晓，是朕着相了。”

    “陛下万勿如此，臣下应尽为之。”

    醒转过来后，冉闵不再纠结，当即开口道：“传朕命令，所有魏军登上竹筏，绞杀燕军，打捞粮草。”

    “诺”

    尽管在城头上站了一晚上，可魏军的士气依然高涨，命令一下，所有魏军如同下饺子一般，纷纷跳上一边早已准备好的竹筏，在各部将军的安排下，兴奋的向燕军营地方向划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