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规训

    楚千千听说了槿厉赐婚的消息，没等楚子离回到家，她就急忙向父母亲说明了一切，并求着他们为自己张罗嫁妆。

    待到楚子离回了家，第一件事情就是把楚千千带到祠堂，“跪下。”

    “祖父！您这又是干嘛？！好端端的怎么又叫我跪祠堂，陛下不是都许我嫁给状元了嘛！”

    “你看看你这副样子，怎么像我楚子离的孙女，坐没坐相，行为举止活像猴子成精。”

    楚千千听了他的话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猴子成精，亏他还是亲生的祖父。

    “那您就是猴祖宗，我们家岂不是猴子开会了。”楚千千嘴里还在嘟囔着。

    “从今天起，你要好好在家里学规矩，一直到成亲，哪天学不好哪天就来跪祠堂，都要出嫁的人了还这个样子，说出去我的老脸都要给你丢完了。”

    楚子离说完留下楚千千一个人跪在祠堂，她不服气地朝着她祖父的背影吐着舌头做鬼脸。

    “祖父，我错了，我会好好学规矩。”楚千千在楚夫人苦口婆心的劝说下，才愿意给祖父低头认错，但言语间还是能听出些许勉强。

    “我不管你是不是真心愿意，也无所谓，我已从宫中请来了女官，专门为规训你，你每日早上来同我请安，晚饭前再来找我一次，我同意了才许吃饭。”楚子离手上的毛笔不疾不徐地写着“天道酬勤”四个大字，不曾抬眼看楚千千一眼。

    楚千千忍住了想要反驳的冲动，进门前母亲千叮咛万嘱咐，无论祖父说什么答应便是，既然婚事已定，当时的愿望现在已经达成一半，学规矩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孙女知道了。”楚千千咬着牙走出了楚子离的书房。

    “女有四行，一曰妇德，二曰妇言，三曰妇容，四曰妇功。”女官在大厅中间高声诵读着《女诫》，楚夫人怕楚千千自己学习太过无聊，又怕她逃跑，安排了许多她房里的丫头陪着楚千千，一来同她一起学规矩，二来也可以看着她。

    楚千千听着女官的声音，只觉得大脑一片混沌，昏昏欲睡。

    “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啊，婚期……婚期还有三个月！”楚千千的眼前开始天旋地转。

    “啪！”女官的戒尺丝毫没有犹豫地打在楚千千的背上。

    “老天爷啊！”楚千千惊叫着清醒过来，一旁的丫鬟们看着女官皆是一副惊恐模样。

    “你！你打我……”几秒反应过来之后，楚千千反手捂着背上被打过的地方，不可置信地盯着眼前的女官。

    “小姐恕罪，奴是楚大人请来教小姐学规矩的，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小姐还是清醒清醒，晚饭还有一个时辰了。”

    楚千千搓了搓背上，低头嘟囔着什么，那女官抬眼不看她，继续讲着之后的内容。

    “小姐，小姐，马上吃饭了。”眼看到了晚饭时间，一旁的丫鬟小心提醒着楚千千，楚千千听了顿时觉得眼前的世界都明亮起来，挺了挺身子，坐得端正，心里暗想着，没事，只要请过安就可以休息了。

    “来吧，说说，今天都学了什么。”楚子离端起手边的茶杯，揭开盖子露出一个小口，嘴巴对着茶水不停吹气，下巴上的胡子随着摆动。

    楚千千现在只觉得，除了学规矩以外的事情都十分有趣，她盯着祖父的胡子出神，差点没憋住笑，被一旁丫鬟的咳嗽声打断。

    “学了《女诫》。”

    “然后呢。”

    “嗯……女有四德，一曰……”

    “四什么？”

    “额……四行。”

    “行了，行了，今天第一天，听说你表现还不错，先吃饭吧。”

    楚千千只觉得胸中的一口气得到释放，忙不迭起身奔向饭厅。

    只见桌上摆了蒜蓉蒸虾，红烧肘子，西湖牛肉羹，花揽桂鱼，海棠饼……全是楚千千喜欢吃的，楚子离刚一坐下，楚千千便拿起筷子，狼吞虎咽地吃起来，楚子离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咳咳。”楚千千听到他的咳嗽声，急忙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手上的筷子正夹着一大块红烧肘子，这一下夹也不是，放下也不是，最后还是默默地夹到自己碗里。

    许是那一大口饭噎着了，楚千千满桌子找水喝，最后喝了一大碗汤才顺下去，噎得双眼泛红眼泪直冒。

    “小姐，请站直。”女官的戒尺又毫不留情地打在楚千千的大腿上。

    “小姐，走路的步幅不可过大，步摇晃动的幅度也不可过大。”

    “小姐，要目视前方，肩膀不可摇晃，重心要稳。”

    “小姐……”

    楚千千只觉得头晕目眩，脑子里全都是女官叫着小姐的声音，身上关节也觉得酸痛，分不清是戒尺打过的还是因为姿势固定太久。

    “好姐姐，我……我想休息。”

    “小姐，还请做完这几个动作，小姐是主人，奴是下人，小姐直呼奴的名讳即可。”

    一顿管教下来，楚千千已经被治得服服帖帖，平日里晚上只知道溜到街上看花灯，女扮男装喝花酒的她，现在多余的力气都没有，一天下来只想着吃完晚饭回去休息。

    给楚子离请安也不再口无遮拦，还背完了一整篇的《女诫》，楚子离的态度也从挑剔变为了默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