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杀妻不能证道（33）
碧霞宗一干人神色各异, 但统一的，都在心里暗骂玄天剑宗不做人。
当年玄天剑宗与碧霞宗矛盾闹得整个岚天洲人尽皆知, 碧云仙子横刀夺爱被无数人非议, 饶是秦毓解释他心中之人唯碧云仙子一人，那些人当面不说，背后也没少嘲笑。
几千年来玄天剑宗与碧霞宗也是井水不犯河水, 主要碧霞宗没有底气跟玄天剑宗叫板，玄天剑宗随便拎出来一个金丹真人都能轻易碾压碧霞宗的元婴老祖，天资再高一些，便是对上化神修士都有一敌之力，碧霞宗又没有坐镇的大乘期大能, 化神期修士加上如今突破的碧霄仙子统共也只三人, 比下有余，比上不足。
故而今日玄天剑宗派来的弟子直接是未烟真人的师侄, 碧霞宗长老们是真真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 他们认为玄天剑宗不怀好意。
能有好意吗？当年碧云仙子恬不知耻横刀夺爱，虽然也有秦毓一部分责任，但碧霞丹又不是非得以抢男人才能交换得来, 碧云仙子既然做得出, 就该有被人评论和瞧不起的觉悟。
再往宽了一些说，假如当年秦毓是看中碧霞丹而想和碧云仙子在一起, 他大可先和未烟真人划清界限, 再行与碧云仙子勾搭，但事实上碧云仙子是先看上秦毓, 以碧霞丹诱惑，强势第三者上位，便是她的错。
那就怪不得霍闲迁怒整个碧霞宗, 看碧霞宗上下都不顺眼，连“晚辈”这种自谦他都懒得自称。
他大大方方表明自己的身份，大大方方搬出未烟真人，碧霞宗要是看不惯，就请他出去，至于两宗重修旧好？没必要，玄天剑宗不让碧霞宗占便宜。
偏偏就是他这有恃无恐的态度让碧霞宗长老们都束手无策，今日碧霄仙子化神大典是一件事，还有另一件事才是今日重点——魔修。
昉芜大陆九洲七域，九洲是正道地盘，七域为魔修领域，看似彼此互不干扰，各自生活，其实不然。正道想将魔修斩杀，魔修也想侵入正道，明面上大规模的战役爆发不多，但魔域中不乏历练的正道，九洲也不乏以正道修士为原材料修行的魔修。
自古有阴暗，才有光明，只单一一面并不存在。
如今这么说，是因为碧霄仙子抛出了她今日化神大典背后的真正目的。
“一月前，黎镜域众魔修在魔尊崇九的带领下占领了巨鹿城、池峰城和襄城三座城池，城中凡人皆被杀戮，修士被抓走。”碧霄仙子语气凝重道。
话一出，众人脸色骤变，再不复之前的轻松随意，镜月仙谷的领队人当即站起，面容严肃问：“请问前辈是如何得知？为何我们镜月仙谷没有听到一丝消息。”
继镜月仙谷之后，无妄仙门和飞鹤仙宗领队人也纷纷站起表示他们也不曾得到消息，飞鹤仙宗那位对碧霄仙子的话还表示出了质疑。
有三大仙门为代表，其他宗门弟子就没再开口。
风垣眸色微沉，霍闲炼器期间门，他就抽空去了一趟襄城，因为在他的记忆中确实有这一出，黎镜域崇九魔尊野心勃勃，想要一统九洲，临近的九洲之一青瑜洲成为他的第一个目标。直接对上青瑜洲的宗门是不现实的，崇九魔尊的计划是从凡人城池开始吞噬。
风垣原先去到黎镜域时已经是三百多岁时，因为他两百岁前基本是一路摸爬滚打，三百岁时去到黎镜域也是因为黎镜域正与正道大战，崇九魔尊需要人手迎战。
原本只是黎镜域与青瑜洲的大战，但后来战场范围扩大，另有其他域魔尊趁正道这边紧咬黎镜域不放偷袭，到最后五域七洲都加入了大战。战争持续了七百多年，之所以拖那么久，不是正道实力不够，而是正道们“心怀苍生”，魔修杀人肆无忌惮，他们却必须顾及凡人生死，魔修们也是抓住这一点，频频以凡人为要挟，逼迫正道后退。
曾经的霍闲便是在这七百年间门险些将深渊域整整一域魔修屠尽而得修罗剑尊之名。
虽不知霍闲今世为何没修无情道，但风垣相信，他能做得出一人屠一域的事情。
风垣并不清楚正魔大战是何时正式开始的，但他知道是崇九魔尊是从巨鹿城等凡人城池开始下手，碧霞宗是在岚天洲比较边缘的地域，距离青瑜洲很近，他去了一趟青瑜洲，只是时间门有限，他先去了最近的襄城。不过襄城一切正常，这也是他回来后没立刻与霍闲说的原因。
襄城情况是他亲眼所见，既如此，碧霄仙子口中所说“三城凡人皆被杀戮”又是从何而来？
面对众多质疑的碧霄仙子让人带上了两个人，让霍闲略感意外的是，其中一人他居然认识，正是不归秘境他在噬天阵中的“队友”以及想要从小乞丐手里拿走长生树种子的萧南奕。
萧南奕没注意到霍闲，他和师弟石旭先是简单介绍了他们的身份，又将来龙去脉一一讲述。
萧南奕和石旭是在青瑜洲历练，一个半月前他们在巨鹿城落脚，结果半夜里巨鹿城防御法阵被破，守城修士被杀，数千魔修涌入城中，凡人百姓被屠尽，修士被抓。他和师弟身上有师尊所赐的隐匿法宝逃过一劫，意外听到黎镜域崇九魔尊要大肆攻占青瑜洲，巨鹿城、池峰城和襄城首当其冲。
二人东躲西藏，费尽千辛万苦逃出巨鹿城，而他们逃出后刚好遇上池峰城过来汇合的魔修，一路被追杀，险些丧命，幸而命不该绝，他们被碧霞宗的人救下，艰难保下一命。
待萧南奕哆嗦着阐述完发生的一切后，碧霄仙子又给一名长老睇去一个眼神，那长老道：“为确保萧小友所说，吾亲自去了一趟巨鹿城与池峰城查探，城内已无一活人。”
霍闲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点，提出疑问：“巨鹿城和池峰城无活人，那襄城呢？”
长老见是他，掀了掀眼皮，语气不冷不热道：“霍小友没听萧小友所说？魔修分三城，攻三城。”
他的态度让风垣不悦，尤其他刚好去过襄城，便冷声开口：“萧道友可不曾去过襄城。”
萧南奕听到霍闲声音时心脏就忍不住抖了抖，再看见风垣站起，头皮都麻了，心里直呼倒霉：他怎么就忘了，碧霄仙子借化神大典商议讨伐的魔修一事必少不了玄天剑宗，霍闲那可是玄天剑宗的一大杀手锏，遇到他再正常不过。
话说，他过去这一百年似乎也没听到霍闲闯出什么名声来，而且霍闲这修为……金丹初期？
萧南奕愕然张大嘴，而他张大嘴后嘴角却又不受控制的弯起，这要笑不笑的模样看起来格外诡异。
[金丹初期，哈哈哈哈老鬼，你发现没有，霍闲他居然才金丹初期，他被我甩下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他面上竭力克制着，心里疯狂和“老爷爷”诉述开心。
[把你脸上表情收敛好。]“老爷爷”提醒，但萧南奕仍管理不了表情，遂给他泼了一盆冷水：[他即使修为不如你，也依然能将你轻易碾压。]
果不其然，萧南奕表情一秒到位，但还是不太甘心：[我又没和他打过，怎么就一定会被碾压。]顿了顿，又磨牙：[他也就一个主角光环……]话到这里戛然而止，因为他发现霍闲身边的风垣眼神如刀，让他再次有头皮发麻感，背后凉飕飕，仿佛随时会被大卸八块。
好一会儿，萧南奕才弱弱道：[我怎么觉得霍闲的师弟能听见我说话？]
“老爷爷”闻言立刻沉声道：[此时起，你别再同我交谈。]
[那……]萧南奕想问什么时候才能交谈，话刚起头又顾及可能又会被风垣听见，把后面的话吞了回去。
风垣暂时收回目光，心里盘算着找个机会将萧南奕打到半死搜一搜他的魂。
萧南奕和风垣的对峙（并没有）这段时间门，霍闲已提出他们玄天剑宗弟子会先去一趟襄城，其次再去巨鹿城与池峰城证实魔修入侵真假。
碧霄仙子眯了眯眼：“霍小友是不信任碧霞宗？”
她的语气没什么起伏，听不出喜怒，但所有人都知道，她不爽。
没等霍闲开口，云澜就先拱了拱手说：“前辈息怒，霍师叔并非此意。”
“那是何意？”碧霄仙子淡声问。
云澜正欲再说，霍闲已先道：“既是要查证，便该一视同仁，贵宗长老只去过巨鹿城与池峰城，如何能涵盖三城？若襄城尚且无恙，却因调查偏差导致错过防范给魔修霍乱机会，到时谁来负责？谁能负责？”
他声音不大，字句也不算铿锵，但所言却有理有据，在场多数宗门弟子都赞成，亦有少部分觉得他是故意与碧霞宗为难，这小部分是清楚玄天剑宗与碧霞宗之间门那点恩怨的。
碧霄仙子眸光冷然，霍闲与她对视，神情自若，不卑不亢，但霍闲能很轻易感受到化神修士的威压，仅针对他一人的威压。
可是，他是未宸真人的弟子，又能在剑冢待上百年，区区化神修士威压，还真不足以令他弯下脊背。
两人无声的对峙，许久之后，碧霄仙子先一步妥协，她徐徐道：“既然霍师弟质疑，自可前去查证，届时众派再行商议不迟。”说罢，她便打算离开。
“仙子请留步。”霍闲唤住她。
碧霄仙子漫不经心问：“霍师弟还有何事？”
霍闲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道：“当年秦毓叛出宗门，与我玄天剑宗恩断义绝，再无瓜葛，霍闲当不得仙子一声‘师弟’。”
翻译过来就是：我和你们碧霞宗没一毛钱关系，别来攀关系，不约。
简称：莫挨老子。
在场众人齐齐静默，风垣隐秘地勾了勾唇角，霍闲还是那个霍闲，恩怨分明，锱铢必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