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荒年
“原本我是打算把她发卖的,现在嘛,那就灌了避子的汤药做个通房吧。你既然喜欢这个丫鬟,那我只好把她留下。”
梁三少爷听了,有点想说会不会太过分了,直接这样断了人家生育的能力,但是看着梁三少奶奶几乎是冷凝的脸,怒火中烧的眼睛,还是忍住了,什么都没有说。
这时候的梁三少爷好像没什么心理负担了,仿佛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尽了对春杏一点微不足道的责任。
他不管春杏接下来会遭受什么事情了,任由鱼羡词和春梅一起把春杏拖到院子里。
春杏变成一堆烂泥似的任由被拖一样,整个人没什么活气,又像一株艳丽的泛着浓浓的奇异气息的植物。
鱼羡词心说:这是传说中的反派气场?
梁三少奶奶半靠在门框边上,慢悠悠的开口说:
“春燕,春梅你们两个给我打这个娼妇的脸,一人一边,用力的扇,让我也听个响声。”
“小娼妇,还没有过年呢?就这样赶忙给我唱戏看?真真是一出好戏。”
“这种背主的奴才,实在是留不得,要不是我心地善良,怎么会还留你一命。”
大概过了一会之后,差不多三五分钟,梁三少奶奶站累了,她是小脚,又还怀着孕,之前也散了十多分钟的步,站久了就累得慌。
“行了,别打了,扶我回去休息一会。”梁三少奶奶几乎是不耐烦的说出这句话,鱼羡词连忙甩了甩手,说实在,扇也扇累了,到后面就是只有声音但不够大力了。
鱼羡词和春梅一起把梁三少奶奶扶进了厢房里。
这时趁着梁三少奶奶疲惫不堪得眯眼睛的时候,鱼羡词趁机往后瞄了一眼春杏的情况。
春杏不愧是干活从小干到大的,虽然应该刚刚经历了那啥的第一次,还被踹了一下,并且受到耳光无数下,但是还是挣扎了一两下,就站起来了回了房。
梁三少爷这时候穿好了衣服,站在窗边,也不知道看了多久。不过梁三少奶奶看见他就来气,就没理他,只是吩咐让丫鬟把她扶到小榻上。
让鱼羡词揉腿肚子,春梅揉肩膀,真是好不惬意。过了一会儿,梁三少奶奶赏了春梅和鱼羡词一人一个荷包,就让她们出去了。
鱼羡词忍不住捏了捏手指,回了房里,发现是六个小金锭子。不过经过这次事情,春梅也没精神和鱼羡词聊天了。
两人就赶着去厨房提午膳。这事可不能耽误了,不然没有热饭,梁三少奶奶受了气,又撒气到她们身上。
鱼羡词心里一边觉得这件事终于完了。一边忍不住去计算还有多久才能脱离奴隶阶级。
还要些时间。
这一天发生的事,还没完。
鱼羡词和春梅正伺候梁三少奶奶和梁三少爷吃午膳呢,梁三少爷明显还有些尴尬,飞快吃完饭,就躲进书房里。
还真是,躲进小楼成一统,管他春夏与秋冬。
梁三少奶奶也不是很想理他,她一心想着要给春杏灌药。
没错,梁三少奶奶说到做到,等着李婆子回来了,就喊她去药铺拿堕胎药。
李婆子一脸茫然,回过神来,急忙问道:
“您买堕胎药做什么,这还怀着孕呢!”
她摸了摸手上的白玉雕绞丝纹手镯,静默片刻之后将春杏爬床的事细细道来。
“我决不不可能容下这贱人,敢背主爬床的娼妇。”梁三少奶奶的手轻轻的抚在有些发粗的腰身上,眼神狠厉的看着梁三少爷所在的书房。
李婆子听了,想了一下慢斯条理,逻辑清晰的说:
“给春杏灌了药,留作通房也好,免得那位想起来亲自给老爷添个侍妾,可不好对付。”李婆子值得是梁姨娘。
“以色事人者,色衰而爱弛,生不出来孩子,这小贱人就是任我拿捏。”梁三少奶奶说着说着,心情也好了一些。
“我的好嬷嬷,多谢你提醒我,是该把春杏做通房了,总不好再委屈相公。”虽然原本是打算混过去的,脸皮厚一点就是,梁三少奶奶可不愿意把自己的相公分给别人。
“委屈您了。老奴下午就去买药,亲手熬了,一滴不漏的给春杏喂下去。”李婆子还有些愤愤不平。
鱼羡词半蹲在梁三少奶奶身边,给梁少奶奶按摩,端得是面不改色,虽然她心里越来越不舒服,可是都只能暗自按下。最重要的是任务,其他的都是无关的事情。
李婆子领命而去。
梁三少奶奶却突然对自己的两个大丫鬟有了几分兴趣,问出来的话仿佛是随口一提而已。
“你们也过了及笄了,以后可有什么打算?春梅你先说。”
春梅楞了一下,放下手里的东西,恭敬的回话。
“奴婢想着,都听爹娘的安排。”
梁三少奶奶这才知道,春梅家里并不富裕,一家人应该是和别人合住在巷子里的小院里,估计挤得慌。
确实,春梅家里还有两个弟弟,父母也都是本分的人,不过穷嘛!没道理的事情。
有一年,春梅的二弟发了场病就是靠着春梅的卖身银撑过来的。当时还是林小姐的她听了,心里怜悯,还多给了三两银子。
现如今,春梅就每个月拿一半的银钱拿给母亲,大弟和二弟都要攒钱娶亲呢。
“那你呢?春燕。”梁三少奶奶想着这两个丫鬟应该没什么野心。心里对于这场对话也厌烦了。
“奴婢的父母在饥荒的时候失散了,现如今也没有半点消息。等过两年找门亲事过日子就行了。”鱼羡词想着先这样说了,到时候赎了身之后,再买上房子,实施精准致富。
梁三少奶奶心里舒服多了,这样看来,没良心的人还是少数。
等到李婆子买药回来,去煎药,梁三少奶奶就把春杏喊进了厢房里,要春杏在旁边给她跪着念谈花录。
春杏根本不认字,怎么念?她只能恳切的请罪。
“奴婢不认字。”
梁三少奶奶就笑“难怪不晓得什么礼义廉耻。”
春杏低着头,默默不语。
“春梅,你去催一催李嬷嬷,叫她快些过来。”梁三少奶奶看着春杏一副忍辱负重的样子,顿时觉得没什么意思。
很快,李婆子就来了,春梅走在前面,李婆子手上端着一碗黑黢黢的药水,把药碗放桌上,两人给梁三少奶奶行礼。
梁三少奶奶勾勾嘴角,看向春杏,向李婆子示意。李婆子接触到梁三少奶奶的目光,好像手脚生出了自动的理由一样,端着药走到春杏的面前,右手捏着春杏的下巴,把药一点一点的灌了进去。
春杏的两只手都情不自禁得握着李婆子的右手,她想挣扎,可是好像已经看见了命运,就算是这次挣开了,可是梁三少奶奶不会放过她。
于是春杏只是像握着一根脆弱的茅草一样不敢用力。
鱼羡词发现自己这一刻仿佛魂魄离体一样,好像没有知觉,又好像浑身上下都是麻木的,只有胸腔里的心都被灼烧一样。
梁三少奶奶的眼里只有春杏因为痛苦而更加美丽的眉眼,她感觉这张脸上写满了勾引诱惑,那双吊稍眼睛里满满的得意。
她想着要是春杏要是没有这身美丽的皮子,还敢跟她争男人吗?要是拿东西把春杏的脸划花了,该有多好。
可是,要是真划烂了脸,估摸着,她的婆婆肯定会给她的相公再添一个房里人,这,怎么行?
等孩子,生下来,对,只要等孩子生下来就好了。
鱼羡词看着梁三少奶奶脸色苍白的看着书房的方向,心情复杂。
这件事终于告一段落,虽然梁三少奶奶因为在孕期,梁三少爷时常找春杏解决生理问题。梁三少奶奶也没有闹什么。只是偶尔把春杏喊过来骂一顿,罚罚跪。
很快,到了梁三少奶奶生产的时候,这时候应该是刚好九个月了,生了一对龙凤胎,整个三房都喜气洋洋的,仿佛之前女主人和男主人的矛盾都烟消云散。
梁三少奶奶是头胎,生产时却挺快的,只用了一晚上就生了。
鱼羡词表示,孕妇脸色苍白但是眼睛里却有一种叫做斗志的东西。
果然,梁三少奶奶出了月子第一件事,就是要把春杏发卖,不过被梁三少爷拦下了,这下,梁三少奶奶总算没有自欺欺人了。
这可真是,捅了马蜂窝。鱼羡词明明站在门口,也能清楚的听见两人的争吵。
“老爷这是舍不得春杏了?”
“夫人,可这不是你说的,将春杏作我的通房吗?人家的清白没了,人家伺候了我这么久……出了这郡守府,你说,春杏可还有什么好去处?”梁三少爷一脸不同意。
“我不管,她这么会爬床,自然也能找个好去处。”虽然已经出了月子了,梁三少奶奶脸色仍然没有之前红润有光泽。虽然年轻,可是生产了两个孩子,伤元气。
她心中满是怨念,我替你生儿育女,你却愿做负心汉。
最后,梁三少奶奶还是没有把春杏卖了,梁三少爷说了一句,女子怎可如此善妒,将她堵住了嘴。
而鱼羡词一天一天数着日子,努力攒钱。
她心里早有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