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休书
林婉婉知道松涛苑出事后就一直忐忑不安，虽然云冬安慰她，一切都打点好了的，但是在得知夏影被抓住后她就坐立不安，本想去松涛苑打听情况，却被福总管以王爷说了让她留在自己院子里安全些为理由，不准她出去，打探消息也越来越难。
丫鬟来说王爷请她过去一趟时，“侧妃”她们不知道一切情况，云冬担心得不行。
“我们走吧。”林婉婉倒是放下悬着的心了。林婉婉一路上回想起自己幼时初见王爷的场景，在自己无助害怕的时候，他的出现宛若神祇一般，自那以后她的目光看过别人，哪怕家里人都说王爷不良于行，可她也愿意嫁给他陪着他照顾他，可是被半路杀出来的岑清琪截了胡，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对谁都温和有礼但处处带着疏离的王爷会对一个人多了宠溺和照顾，可哪怕如此她还是没有放弃，她依旧相信王爷会看到自己的好，可自己嫁进王府以来，王爷不曾留宿在她房中，甚至不曾对她有过半分越界，今日该是她侍寝，又是家宴的日子，她想着总能请来王爷的。
那暖情药并没有多烈，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该是给王爷的汤会被岑清琪喝下。
到了院中，下人们都站在院里大气都不敢喘，林婉婉径直穿过进入屋内，“王爷”。林婉婉依旧是晚膳的打扮，盈盈跪下。
“侧妃既然来了，夏影你便将你刚刚说的话再说一遍吧。”付祁没有说话，岑清琪也没有让林婉婉坐下的打算，林婉婉只得行了礼后站着。
“奴婢说，那药是侧妃让奴婢下的。”夏影横了心再说了一遍，如何都是死，不如搏一把去，她就赌王爷如此疼爱王妃定不会轻易放过侧妃。
“你个贱人胡说什么。”林婉婉没说话，倒是云冬在后面骂了起来。
“放肆，王爷王妃面前，轮到你一个丫鬟说话。”朝颜总归是有了管人的气势，让云冬的气焰也没那么嚣张。
“王爷，王妃容禀，奴婢自知难逃死罪，不敢有一句假话，今日云冬找到奴婢，让奴婢将那药下到晚膳王爷的汤盅里，奴婢本不想答应，可她以奴婢家人性命相要挟，奴婢不敢不从，但那药奴婢不敢下完，才留了一半，求王爷王妃明鉴。”夏影一五一十地将事情原本说出来。
“你这贱人在乱咬什么，我什么时候给过你药，什么时候同你说过这些话。”云冬恶狠狠地看着夏影。
“林家的下人就是这般规矩吗？”岑清琪冷声道，这云冬倒是个嘴凶的，难怪林婉婉用得上她。
“王妃息怒，是我没有管教好下人，只是云冬听到夏影攀扯她，难免会失了礼。”林婉婉从始至终都是一副毫不知情的情况，甚至在听到夏影攀扯云冬时还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攀扯？福总管，你说有人看见了云冬和夏影谈话？”岑清琪也不恼，既然林婉婉敢做，她就不可能让林婉婉干干净净地脱身。
“是。”福总管叫了人证来。
打扫花园的小丫鬟跪下将自己看见云冬和夏影两人见面的事情再说了一遍。
“侧妃这次可还说是夏影无故攀扯云冬。”林婉婉看见岑清琪望向自己的眼神满是不屑，深知自己如今多说多错。
云冬知道事情已经败露，晃眼间看见王爷已经满脸不耐，知道只怕是要发落侧妃，猛地往地上一跪，“王爷王妃饶命，奴婢一时脑子发热，才犯下如此大祸，求王爷王妃饶命。”
“侧妃，你这丫鬟倒是对你忠心耿耿，如今瞧着事情瞒不住了，竟然想全力抗下此事。以药邀宠是王妃禁忌，下药谋害主子是死罪，如今就像凭着她两句话就准备将此事定了棺了？”岑清琪似笑非笑地看着林婉婉。
“王妃这是何意？”林婉婉依旧嘴硬，脸色惨白。
“我说的这两项罪名株连她家人都不为过，她一个丫鬟不得你授意就敢私自决定，你觉得是去好糊弄，还是王爷好糊弄？”岑清琪一字一句地说着，事到如今林婉婉还打算嘴硬，倒是不算小瞧她。
“怎么？还嘴硬？那便按王府的规来，云冬下药谋害主子立即杖毙，夏影虽受人胁迫，但谋害主子已成事实，杖三十，侧妃管教下人不力，禁足一月。”嘴硬又如何，再嘴硬她也只是妾，没有丈夫宠爱的妾，身份再高贵又如何。
“王妃到底是太心善了些，福喜拿纸笔来，本王要写休书。”岑清琪话音刚落，付祁就接了话。
“王爷。”林婉婉当即跪了下去，“王爷，妾身进王府一直小心谨慎，尽心侍奉王爷王妃，王爷凭什么要休我。”
“凭什么？凭什么你心里清楚，我不当众撕了你的面子，就算是全了王府和林家最后的面子。”付祁冷笑一声。
“王爷，我一心所为王爷，所做也不过是为了想得到王爷多看一眼，王爷不能这样对我”林婉婉看到了付祁眼中的嫌恶，那是比岑清琪再多的冷言冷语和嘲讽都来得伤人，她事事件件都是为了付祁，她怎么能休了她，被夫家休了的下堂妻，以后该怎么活，她母家女儿该怎么见人，付祁怎么能如此狠心。
岑清琪撇过眼不看林婉婉，只是心里料想这事不会这么轻易结束，林婉婉未必能这么简单就出了王府。
才这么想着，林婉婉就哭昏死过去，云秋急忙抱住主子，岑清琪示意朝颜去帮着将林婉婉送回房休息。
看着跪着的两人，岑清琪道:“怎么我说的话都听不懂了吗？拉出去，所有人都给我在边上仔细看着，好叫你们清醒清醒，什么做得什么做不得。
“走吧，这屋里冷。”付祁知道岑清琪是气狠了，可他还是不想岑清琪听到外面行刑的血腥，他本不该让岑清琪沾染这些的，可有些事就是让她立规矩，才坐得稳王妃的位置。
回了屋后，那惨绝人寰的叫喊声逐渐消失，岑清琪到底是第一次决定他人的生死有些不习惯，但还是努力转移自己的注意力，“王爷当真要休了林婉婉？”
“自然是想休的，但林家可不会这么轻易同意的。你且看着，明日这事就会传到林家去，稍晚些就传到宫里去了。”付祁摇了摇头。
“那？”岑清琪不明白，既然现在不能休为什么要提呢？就是为了吓一吓林婉婉吗？
“林家为了这个女儿，也为了林家所有女儿，必定会想尽一切办法阻止这件事情，我这里走不通，他们自然会想到求父皇，我要的就是林家用尽父皇对他们的最后一丝仁慈和耐心。”不用完这点仁慈和耐心，后面的游戏怎么继续呢。
“林阁老？”岑清琪想到了林婉婉的爷爷，也是林家的精神支柱。
“嗯。”付祁点了点头，继续道“如果不能休，那降为侍妾却是我最后的退让，以后你更不必再碍着林家的面子，一个侍妾，你自然是能生杀予夺的。”
岑清琪却摇了摇头，“我不想什么生杀予夺，只要她安安分分的，我巴不得不见她。”她想了想还是打算给付祁说实话，“王爷有件事，你不要生气。”
“什么事？”
“夏影到底是从小在王府长起来的，这次也是受人胁迫才做出这些事来，我并不是要为她求情，只是若是罚了三十板子，她还能逃出一条命来，我想找个大夫替她治病，再送到庄子上去。”她到底还是给夏影留了一线生机，至于能不能活下来就全看她的命了。
“这些是小事，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呢。你自己决定就好。”付祁虽是这么说，但心里更加笃定他所做之事不能让岑清琪知道半个字。
夜里，齐王府摸黑出去了一趟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