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楼梯间的吻
自从当了老师之后，杨苏的作息一向规律。要在平常，这个点她早就睡觉了。
覃年也是知道的。
昏暗的楼道里，覃年将自己的手抽出来。借着这个动作，她看见了杨苏脸上的疲倦。已经因为自己耽误她的睡觉时间了，怎么还好意思让她再送自己回去。
“左右这会子也睡不着，全当散步了。”杨苏还是担心，看着覃年这副十分清醒的样子，也摸不清她到底喝了多少酒。从这里到隔壁也没多少距离，她就是担心覃年不会睡在半路。
覃年靠在墙上，就算是自己后来吃了一碗饭将酒精盖下去，也弥补不了覃年喝了十多瓶啤酒的事实。清醒的目光逐渐迷离，身子也逐渐不受自己控制。
“不用…不用您回去吧。”即便是这样，覃年依旧还是在拒绝她的请求。再自己摸着墙，打算这样踉跄着回去。
“怎么这么犟呢。”
她一个踉跄差点人摔在平地上，杨苏一把拽住她的胳膊，才避免了覃年和地板来个亲密动作。
或许是九月的棠城温度实在是高，或许是醉酒之后真言的吐露，又或许这就是覃年的本意。
“别对我这么好…”她轻轻挣脱开。
覃年自认为自己从来不是被选择的那一方，也不可能会有一个人爱她。可是，自从杨苏离婚之后就变了，她眼神里的欲言又止，她来参加自己的毕业典礼，她会因为自己身边有别人而吃醋，会十分在意自己。
酒精导致脑神经麻痹，她思考不了什么。只是这几天混乱的思绪，渴望得到一个解脱。
她想要问清楚，她于杨苏而言。
到底是什么。
“老师…”
覃年本就比杨苏高一个头，原本微微蹲下的身体突然仰头要跟人说话。却是无意间碰到一个微凉且柔软的地方。
刹那间，万籁俱寂。
从瞪大的眼睛中不难看出杨苏的惊讶，但是她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竟然没有推开覃年，两人就这样愣了好久。
覃年闭上眼睛，一行眼泪从眼角划过。她是一个真真正正的人，不可能对此没有感觉。她在想，也许这是自己醉酒之后的一场梦呢。
那就当做一场梦吧。
于是她不再满足于唇瓣的浅尝辄止。
再度睁开眼睛，湿漉漉的双眼，通红的眼尾。她眸子里的喜欢溢出来，随处可见。轻张唇瓣，她说。
“老师，我可以吻你吗？”
轻笑一声。
这个学生倒还真有意思，已经到了这一步了还需要问。杨苏的心里叫嚣着，自己一定是被鬼迷心窍的没有拒绝覃年。
可是扪心自问，杨苏对她真的就是老师对学生的感情吗？
杨苏的似乎已经知道了答案。
于是，她说。
“可以。”轻不可闻的一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覃年嘴角勾起，猛地靠近她。
话音刚落，覃年就突然靠近她。杨苏被吓到了感觉自己身子变软，看着那张靠得很近的脸，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气，感受到了她紧促的呼吸。
她也很紧张，杨苏可以笃定。所以她没有动弹，任由温润炽热的唇紧紧压迫，忽的舌头缓缓的渡了过来撬开了牙齿，触舔着紫馨的唇舌…
生涩的舌头，在口腔内横冲直撞，直到杨苏觉得舌根发麻，才渐渐抚上覃年的脖子，和她紧紧抱在一起。
昏暗的楼梯间，和她们第一次遇见的，充满阳光的楼梯间重合起来。
那是覃年的第一次喜欢。
这是她们的第一次吻。
“这下可以让我送你回去了吗？”
“可以。”覃年昏昏沉沉，似乎还在回味刚才的那一个吻中。两个脸颊也不知道是因为喝了酒，还是因为杨苏而绯红一片。
她踩在路灯下，一步又一步丈量两个宿舍之间的距离。
“老师，你会记住今天吗？”夜晚的黑，将她的眼眸衬托得更加明亮。杨苏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亮的眼睛。
情不自禁地点头。
“我也一样。”她自顾自的说着，又拒绝了杨苏的搀扶，坐在一旁的草地上朝她招手。
“老师，你看。好多好多星星。”仰面躺下的时候，才能看见这些被忽略的星星。
杨苏实在觉得难为情，却还是没有拒绝她的请求，也跟着仰头。
浩瀚的宇宙，穿过时空看见万年前的星星闪耀。
她侧头看过来。“老师，你比星星还要闪耀，比月亮还要亮，在我心里，杨苏就是无与伦比的。”
“超级超级超级喜欢杨苏。”
白月光一词用在杨苏身上不合适，因为白月光是虚无缥缈的，是人的一种精神寄托。但对于覃年来说，杨苏从来都不是她的白月光，不是她的不可求。
也许曾经是的。
但往后一定不是。
“为什么这么喜欢我啊？”杨苏想问这个问题很久了。她根本就想不到为有一个人如此喜欢自己，恨不得将最好的全部给自己。可杨苏就是一个普通的人，做着普通的工作，有一个普通的家庭。如此普通的她，又怎么可能会被如此偏爱呢。
“就是喜欢，没有理由。”覃年眨眨眼睛，天上的星星也跟着眨眨眼睛。
她站起来，将杨苏也拉起来。“我没有喝醉，我是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从很早很早的时候就很喜欢很喜欢你了。以前你不知道没关系，以后我可以慢慢说给你听。”
“好。”
少年的喜欢似乎就是这样，从来不讲道理，也从来都是来势汹汹，不讲任何法则，就用一颗真诚的心去碰撞另外一颗真诚的心。
“快回去吧，我可以照顾好自己的。”宿舍门口，覃年看了看手机已经十二点多了，再不回去睡觉都怕明天会起不来。
“嗯，晚安。”
“晚安，爱你哟。”覃年给人比了个心，目送杨苏去了电梯后，便快速来到阳台去观望，楼下踮起脚尖，步伐轻盈的杨苏。
一直到对面的宿舍开了灯，覃年才一头栽倒在床上，强撑着困意起来调了一个闹钟，又给杨苏发过去一句晚安，才昏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