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幼时往事
萧君屹抿唇，有些不想在陈虞面前袒露自己的无知。
但犹豫之后他还是说：“我在东塞时几乎可以说目不识丁，只有儿时启蒙留下的底子。”
“你一开始在栖霞寺见到我，是因为顾问行为我秘密请了几位先生，我为此才快马加鞭先使团一步赶回来。”
“你是陈家嫡女，自小博览群书，学识渊博，有你在旁提点对我来说大有益处。”
“再则，你的谋略和能力我清楚，后宅交给你，我方能没有后顾之忧。且你对上京复杂的人脉关系知之甚深，对我来说十分重要。”
萧君屹知道陈虞的为人，她连答应自己都多是为了报答。
只要说明自己需要她，那陈虞定义无反顾。
果不其然，陈虞听到自己还有用武之地，更能给他提供一些帮助，当下便立刻答应。
“陈虞学识浅薄，殿下高看了。不过既然殿下要我辅佐，陈虞定尽心竭力，以报殿下之恩。”
陈虞坚定清澈的眸子让萧君屹有些震撼。
“我需要你是次要的，千方百计把你留在身边，不是为了你能为我做什么，你可明白？”
陈虞一腔热血愈加沸腾。
她垂眸，微微点了点头。
萧君屹看她害羞地紧，便岔开话题。
“小时候你帮我‘顶罪’时，也跟刚才一样，坚毅地像是要赶赴战场，明明那拳头捏地都在发颤了，还是义无反顾地帮我。”
“那时我还以为你是谁家偷吃祭祀贡品的小少爷呢。”陈虞回想起儿时那副场景也觉得好笑。
殊不知缘分在那时便已悄然定下。
那时似乎是新皇登基后的第一个五年祭祀大典。
官员家眷们都要进宫参加。
那时陈辉还小，只有陈虞跟随父亲前去。
因为父亲是太常卿，要操办监管祭祀大典的许多事宜，忙得抽不开身，便将陈虞托付给了宫里的女官。
便是在那时，她碰见了举止无状的萧君屹。
他仗着皇子身份在宫内肆无忌惮，哪里热闹往哪儿凑，越是不让碰的东西就非要碰。
于是不顾太监和奶嬷嬷的阻拦，非要动那些五颜六色，看着好看的祭祀糕点。
结果吃到嘴里又嫌弃地吐了出来，还将糕点狠狠扔了出去。
“呸呸呸，怎么是个硬邦邦的白面馒头，真难吃！”
那粉白的寿桃馒头咕噜噜滚到了陈虞脚下。
陈虞捡起来，想到父亲或许要为此受责罚，便严厉指责了这位小少爷。
“这是祭祀先祖用的，你偷吃已是大不敬，怎么还敢如此糟践！”
陈虞奶声奶气地，训起人来却有其父亲的影子。
萧君屹差点被唬住，等仔细一看才发现是比他还矮一截的女娃娃，白嫩幼圆的脸蛋跟她的神情并不匹配。
但放在一起反而显得可爱，跟别的同龄女孩相比显得与众不同。
“本……”
萧君屹顿时有了捉弄的念头，也不自称本皇子了。
“本少爷爱怎样就怎样，你管得着吗？”
“我是管不着，但也是为了你好。要是搅了祭祀大典，不仅你自己要受责罚，还要带累家里。”小陈虞脸颊气鼓鼓的，一本正经地说着。
旁边的女官吓得脸色煞白。
萧君屹身边奶嬷嬷见这小丫头竟还敢谈及皇上，表情一变，“你是谁家的……”
“嬷嬷。”萧君屹打断奶嬷嬷的话，眼睛一转，立刻换上副害怕的表情。
“我不过是看它好看想尝尝，真这么严重？”
“当然，祭祀一事岂是儿戏，若人人都去尝一口，那还了得！”陈虞认真说。
“那……那怎么办呀……”萧君屹上前拉住陈虞的袖子，“你懂的这么多，快帮我想想办法吧！”
陈虞还没他高，一个小娃娃能想到什么办法，当即皱着小脸满是苦恼。
萧君屹看她还真的思索起来，小阴谋得逞，心里快乐开了花。
哼，让你多管闲事！
回头再把过错赖到她身上吓她一吓，等她哭了再站出来说自己是堂堂二皇子，耍耍威风。
到时她惊讶的表情一定更有意思！
萧君屹心里正盘算着。
忽然，一道略尖的声音响起。
“大胆！谁让你动祭品的！”
来人竟是皇帝身边的大太监，也就是今后顾问行的干爹。
他是特地来找萧君屹的，谁料正好碰见这事儿。
面对他，就连萧君屹都不敢造次。
这要是被父皇知道了，事情可就大了！
他做贼心虚，捏着陈虞袖子的手下意识攥得更紧。
小陈虞手里还捧着地上捡的被啃了一口的寿桃馒头，感受到身边这位小少爷的害怕，心一横，昂着小脑袋说：“是我看它做的漂亮，便忍不住拿了一个尝尝味道。是我做的，对不起。”
萧君屹诧异地看着这个小娃娃。
没想到她这么小的人居然有这骨气和大义。
一瞬间又是佩服，又因为刚才自己的小九九而臊得慌。
关键是，他还感受到了袖子里小陈虞微微颤抖的手臂。
男子汉大丈夫，再当缩头乌龟可就难看了。
萧君屹头脑一热就站了出来，“是本皇子干的，跟她无关，他们都可以作证！”
那大太监是何许人也，最擅长察言观色。
一看嬷嬷和女官的表情，再想到二皇子平日调皮，便都清楚了。
“算了，无伤大雅。”
想到皇帝即将在祭祀大典上为了大业边疆安稳而宣布的决定，大太监不仅没有追究怪罪，反而用一种复杂的神情看着这位即将远行的稚嫩小皇子。
萧君屹此刻并不知道要发生什么。
见大太监如此，他一改方才的心虚，傲娇地跟陈虞说：“哼，想不到吧，我可是皇子，什么祭品吃不得，谁又敢说本皇子半句不是。”
谁料小陈虞一点没有惊讶，反而将寿桃塞回了他手里。
“你既为皇子应当作表率，怎可带头胡闹，不理你了！”
说罢，小陈虞扭头便走。
走到一半才想起来没有告辞，实在是失礼，又气鼓鼓地站住脚，转身朝萧君屹行了个礼。
萧君屹还未反应过来对方给自己扣的偌大罪名，便又因为她这举动觉得好笑。
“嬷嬷，这是谁家的姑娘？”
“回二皇子殿下，应是太常寺卿陈大人家的嫡长女陈虞。”
“陈虞？她真好玩，跟老先生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