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陈虞死了
陈虞悠悠转醒，看着陌生的顶账愣了一下。
转过头，这才发现自己已不在画墨院。
守在旁边的小丫鬟见她醒了，“姑娘稍等，我这就去叫夫人。”
夫人？
哪位夫人？
陈虞怀着疑惑等了片刻。
门口响起由远而近的脚步声，听着有些熟悉。
“虞儿，你醒啦。”
进门来的竟是崔夫人。
陈虞有些诧异，但很快意识到了什么。
见来的是崔姨母，她心里安定了不少。
崔夫人将门带上，来到床边坐下。
“你别慌，昨夜是二殿下亲自送你来的。”崔夫人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我这边早就准备好了，你是我娘家来的外甥女，月前就到了府里。只是舟车劳顿加上水土不服病倒了，一直没怎么见人。”
“这几日我没出门应酬，有交好的姊妹来找我，我都说是在照顾你，一切都打点妥帖了。”
“你还是一样叫我姨母就行，只是今后姓氏可能要改改，我本姓凌，你就叫凌虞，可好？”
陈虞哪有不肯的，当即就要下床拜谢大恩。
崔夫人赶忙拦住她。
“你别同我客气，我帮你是出自真心不错，但追根究底来说，还是看在二皇子殿下的面子上。”
“若不是他作保，我也不敢收留你。毕竟这要是被人发现了，崔府也要遭殃。”
“我明白的。”陈虞哪是哪种受了恩德还要吹毛求疵的人，况且崔夫人能同她坦言，也是对她的信任。
“我就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好孩子。”崔夫人亲切地顺了她的头发，目光落在她脸颊上，“你抹伤口的药膏二殿下也给你带来了。”
“至于其他的衣裳首饰脂粉等等，我命人给你准备了一些，本想着日后你缺了再给你置办。”
“结果今日一大早，二皇子殿下就命人送了好几大箱子来，里头什么都有，还都是上好的，看来不必我费心咯！”
“二皇子殿下……”陈虞喃喃道。
这名字好似发着烫。
若说为了儿时那点情分，这前前后后萧君屹所做的已经远远超过。
陈虞就算脸皮再薄，也忍不住要往别的地方想了。
特别是经此一事后，萧君屹特地还给自己准备了一个完美的身份……
见陈虞面带桃色，崔夫人道：“二皇子殿下对你这恩情，哪怕你以身相许都要还不清了！”
“姨母，休要胡说。”
“你别光顾着害羞呀，姨母是旁观者清。二殿下一个男子为着你做到这份上，什么心思难道你还看不透？”
崔夫人执起陈虞的手，认真说：“若真想帮你脱离将军府，尽管掉包之后送到江南去好了。那边没有见过你的人，景色又好又富硕，随便给你个宅子和银票就够你安度下半生的。”
“可为何偏偏要把你放在我这里，放在上京，还得有名有姓有身份？”
“而且今早那几车东西可是众目睽睽下送来崔府，指名道姓送给我外甥女的。二殿下这么明目张胆，用意何在你心里比我清楚。”
“你现在且跟我透个底，这事儿你愿不愿意？”
陈虞意乱，心里怦怦直跳，攥着被角沉思片刻。
随后，她对上崔夫人的视线。
“姨母，说句冷血的话，此一世我从未将郑成威放在心上过。哪怕他现在身陷囹圄，我也只觉得痛快。”
崔夫人轻拍她的手，“这事儿不怪你，换我我也会这么想的。”
陈虞继续说：“殿下几次帮我，我本就感激不尽，得见郑成威有此下场，我哪怕把命还给二殿下报恩都没有二话。”
“如今承蒙二殿下青眼，我不敢推辞。虽然对郑成威毫无留恋，但到底对殿下的感情恐怕没有他待我这般深厚，心中愧疚。”
“除此之外还有一处担忧，我这身份将来恐怕要惹人猜忌，万一对二殿下不利，陈虞万死难辞其咎。”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崔夫人忽而爽朗笑道，“二殿下就猜到你会有这些顾虑，叫你什么都不要管，一切艰难有他挡着，你且安心着吧！”
没想到崔夫人不是自己来跟陈虞交心，而是受了萧君屹所托。
陈虞不由一愣，脸颊红地快要滴出血来。
“姨母诓我！”
“哪里诓你了，我又没说不是二殿下让我代为询问你的意思，你没多问还赖我不成？”崔夫人耍起了赖皮。
“不过只要你愿意就好！说句体己话，咱们女子嫁人从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成亲之前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嫁的是猫是狗。”
“好歹你跟二殿下是见过的，他一表人才相貌英俊就不必说了，身份还显赫。更重要的是把你放在心里。”
“否则上京城里这么多未出阁的名门贵女他不要，千方百计把你从将军府里算计出来做什么。还要冒着风险给你个光明正大的名分，光是这份心意就是多少姑娘都难求的。”
陈虞点点头，“虞儿明白。”
崔夫人道：“看你这样想得开我也高兴，在这之前我还担心你圣贤书看多了会钻牛角尖呢。对了，你还不知道外头怎么样了吧。”
崔夫人同陈虞说了将军府和陈家的情况，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内。
“陈虞”终于死了。
崔夫人装样子也去灵堂为她哭了一场。
几日之后，葬礼顺利完成。
对郑成威的调查也接近尾声。
养心殿内。
皇帝正和萧君屹对弈。
“几日不见，你的棋艺大有长进。”皇帝落子前竟有些迟疑。
“上次与父皇对弈后深感自己棋艺拙劣，便请了先生加以进修。”萧君屹注视着棋盘，没有半点行子艰难之感。
皇帝欣慰点头，“听说你不止请了围棋先生。”
“是，儿臣毕竟在东塞许久，对于大业的律法诗词等等都涉猎不深，需要恶补才是。”
“你有这份上进心是不错。”皇帝道，“说起东塞，你回程时跟郑少将军聊他差点被俘那一役，果然有些内情。难怪你说他当时眼神闪烁像在隐瞒些什么。如今查清了，你看怎么处置为好。”
一旁顾问行的干爹上前，给萧君屹递了道折子。
萧君屹看过之后，沉思片刻。
“郑成威因为不听劝诫，固执己见下了错误的决策，导致近千将士无辜惨死。”
“虽说将军领兵打仗有伤亡在所难免，但这种情况只要郑成威听取副将和军师的意见再多加斟酌考虑，其实是可以避免的。”
“郑少将军到底不够稳重了些，若看在郑家上两代老将军的战功上从轻处罚，怕会引起军中年轻少将效仿。”
“儿臣以为，就按照大业律例和军规，收回其昭勇将军的称号，贬为平民，流放三千里充作苦力。”
萧君屹看向皇帝，“父皇，不知如此处置是否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