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以夫为纲
对比秦氏的嚣张跋扈，陈虞的冷静与她的反应产生了极大反差。
但周身气势却丝毫不弱下风。
陈虞盈盈福身。
“婆母，祖母病中有言，您仍需继续受罚，不得宽恕。媳妇不敢对长辈不敬，祖母发话自当遵从。”
“来人，把夫人带回卧房，手脚镣铐全部戴上。”
陈虞身后的婆子应声出动，一步步逼近。
秦氏边退边喊：“你们敢对我动手！信不信来日我剁了你们的爪子！别以为我不知道，老夫人都瘫了！”
“我可是少将军的母亲！我还在，轮得到她一个少夫人在府里横行霸道不成？！”
“一群眼皮子浅的东西，连谁是正头主子都分不清！瞎了你们的狗眼！”
秦氏叫得理直气壮，那些婆子当真迟疑了两分。
念夏见状，喝道：“这可是老夫人的意思！你们若敢不听，小心回头老夫人怪罪下来，别说是你们，连夫人也得在绑上前再埃顿板子！”
只要老夫人还没死，不管瘫了还是傻了，她都是最大的那个。
婆子们再度向秦氏靠近，有婆子已经钳制住了她的胳膊。
秦氏用尽力气挣扎，一边大喊：“珠儿！合志家的！你们人呢！快来帮我！”
陈虞看向耳房，“她们自身难保，恐怕帮不了婆母。”
只见合志家的被两个婆子押了出来，珠儿亦是如此。
刚进门时念夏便给人使了眼色让她们去拿合志家的和珠儿。
院子里太多闹腾，秦氏嗓门也大，所以耳房里的动静谁都不曾留意。
此刻看到两名心腹被制服，秦氏瞪大了眼睛。
“成威！成威！”
秦氏开始扯着喉咙呼唤，“你在哪啊！你恶媳妇要害你母亲！快来人啊！成威！”
瞧她这疯样，陈虞还觉得有点好笑。
“把夫人带进去锁好。”
婆子们立刻押着秦氏往东厢房走。
秦氏死命用脚抵着地板，嘴里不停地嘶吼，活像一头即将被宰杀的野兽。
看着这一幕，陈虞心想，她从召集婆子起就特意将动静闹大，郑成威还没察觉？他怎么还不来？
正想着，身后院门出果然传来郑成威的声音。
“住手！”
他吊着一条手臂快走到秦氏身边，“母亲，你没事吧？”
秦氏立时一改垂死挣扎的野兽姿态，变得虚弱可怜起来。
“那些婆子力气好大，扭得手臂好疼。”
袖口宽大，秦氏挽起一截。
被拧着的地方有个手掌宽的红印子，但更醒目的是手腕处镣铐的磨伤，触目惊心。
郑成威对上陈虞的视线，“虞儿，你这是要做什么？”
陈虞大大方方地说：“昨日祖母中风时，将军亲口问她要不要放了婆母。祖母是作何反应的，难道将军忘了？”
“如今祖母都那样了，大不了让母亲禁足在松嘉堂……至少免了那些镣铐。”
“祖母都那样了？”陈虞意味深长地重复，“难道将军认为祖母病倒后，她的命令就可以听一半做一半？”
“我不是那个意思。”郑成威皱眉。
陈虞却不依不饶，“我也不想为难将军，只是祖母的命陈虞不敢违抗，若将军能得祖母首肯免了镣铐，陈虞自然不再二话。”
可郑老夫人已经那样了，郑成威也不想再用这些事情去烦她，一来不孝顺，二来岂不是自找麻烦。
“你就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你好歹唤母亲一声婆母，若你能徇情，母亲必然感念你的善良。”
秦氏在他旁边点头，“虞儿，若你能网开一面，这恩德我定记在心里。”
两幅面孔转换的倒自然。
连陈虞身边的绘春和念夏都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这话婆母自个儿信不信？”陈虞直接了当地说。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郑成威表情冷下来。
陈虞如今不打算伪装了。
若再装下去，舍弃了安淼淼的郑成威恐怕过几日真要去画墨院过夜。
“念夏，把方才婆母说的话重复一遍。”
念夏将秦氏的语气神态学的惟妙惟肖，“……贱人！带着你的走狗们立刻都给我滚出去！”
陈虞望着郑成威，“若我坚持不徇私，照着祖母的话办事，将军便要听从婆母的话把我休了么？”
问题又抛给了郑成威。
他看着陈虞坚定清澈的眼神，又看看身边母亲哀求的目光。
秦氏看出了郑成威的动摇，再这样下去他可能真要倒戈。
“不要，我不要再过那种猪狗不如的日子了！”秦氏哭着拽住郑成威的袖子，“儿啊，你可怜可怜我，就念在我生了你的份上，别再让她把我锁起来了！”
“母亲！”
“我给你跪下！”秦氏竟然朝郑成威下跪，“我不想再被锁着了，我会疯的！儿啊，你救救母亲吧！”
郑成威赶紧用好的那条手臂把她拉起来。
“母亲，你这是要我天打雷劈吗！我知道了，我会再跟虞儿说说的！”
郑成威为难地看向陈虞，还不等开口，便听陈虞道：“我说了，此事若祖母点头，我绝无二话。”
“将军的孝心不该建立在强迫我欺瞒祖母的情况下，况且祖母现在那样，我也于心不忍同她说假话。”
“请将军不要将自己的难处转到我身上。”
至少在所有人看来，陈虞做事向来光明磊落。
她有资格说这话。
郑成威头疼不已。
郑老夫人现在连话都说不清楚，他怎么好舔着脸去给母亲求情。
万一惹她老人家再生气，后果不堪设想。
宠妾灭妻就够令人不快的了，郑成威可不想再担上气死祖母的恶名。
见软的不行，郑成威只好强硬起来。
“松嘉堂的事不用你管，若祖母问起来就说是我接手了，这样你不必撒谎，总可以了吧？”
“不行。”陈虞半步不让，“这同样是欺瞒祖母，若将军执意如此，我现在便要去将此事转告祖母，征求她的意思。”
“你怎么这么固执！”郑成威说话声响了起来。
“我是你夫君！妻以夫为纲，你难道不能在我面前服个软？这是在家里，不是公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