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揭人伤疤
但这次与上回不同。
郑成秀来时跟陈虞不着痕迹地对了个眼神，在场谁都没有发觉。
“祖母。”
郑成秀见周围还有马夫和丫鬟，便顾不得什么了，径直走到郑老夫人身边轻声耳语了两句。
郑老夫人听后又惊又怒。
“怎么会这样！走，我亲自去会会她！”
郑老夫人带头往府里走，陈虞和郑成秀跟在身后。
“不知情”的陈虞小声询问：“成秀妹妹，到底出了什么事？”
“夫人跑出来了！”郑成秀小声告诉她，“此刻正在浮翠阁看望大哥，我派人请她回去却被骂了好一顿。到底是我母亲，我实在拿她没办法。”
“确实是为难你了。”陈虞安慰她。
她和郑成秀都是晚辈，秦氏这事儿只有郑老夫人才能压的下去。
老夫人便是深知这一点才直接出马。
一行人紧走到浮翠阁。
赵暖霜正在廊下站着，见她们过来忙行礼，“老夫人、少夫人。”
郑老夫人置若罔闻，带头迈进屋子，其余人紧跟其后。
进去之后的场面倒是有点出乎意料。
床上躺着的是秦氏，床边站着关切的倒是挂着手臂的郑成威。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秦氏的房间。
只见秦氏还在咳嗽，用手帕捂着嘴。
一大帮人走进来，两人当即发觉。
秦氏露出一丝惊慌，可眼神掠过郑成威的身影后又变得坚定。
她今天势必要借儿子的手脱离那牢笼不可！
“谁允许你出来的！”郑老夫人率先发难，“我倒要看看府里谁这么大本事，连我的命令都敢违抗！”
“祖母，母亲咳血不止，能不能撤了禁足令？”郑成威焦急道。
郑老夫人一看郑成威的表情就知道定不是他，也不理他的话，一双锐利的眸子直盯着床上的秦氏。
“别以为你躲在成威身后我就奈何不了你！”郑老夫人沉声下令，“芳嬷嬷，叫人把她拖回去关好！再把松嘉堂的罪奴都给我押过来！”
“是。”芳嬷嬷当即点了几个力气大的丫头，带头逼近。
郑成威见状横步拦住芳嬷嬷，一边对郑老夫人说：“祖母，这些日子母亲已经悔过自新，请祖母免了责罚！母亲愿意回去好好照顾父亲，直至父亲彻底清醒。”
“你父亲被关多久，她就也要关多久！我让两个罪奴进去伺候她，已经对她足够宽容了！成威，你现在是连祖母的话都不听了吗？”
郑老夫人的话隐隐透着威慑力。
“成威。”秦氏虚弱的声音传来。
“母亲。”郑成威转身看向秦氏。
“你就听祖母的话吧，我没事的。今日抵死跑出来，就是因为听说你受了伤。现在见到你，这心也放下了……咳咳……”
秦氏适时咳了两下，拿开捂嘴的帕子一看，上面又有新鲜的血迹。
“母亲！”郑成威这下更不肯了，看向郑老夫人就要争取宽恕秦氏。
“你别告诉我你看不出来她是装的！”郑老夫人立刻戳破。
郑成威反驳，“这血迹都在，怎么可能是装的，祖母未免太会恶意揣度人！”
“我恶意揣度？！”郑老夫人越来越气，“我真是后悔让你学了这一身武艺，最后竟养成了你这个睁眼瞎的榆木脑袋！”
“怪道西厢房的小蹄子那种拙劣手段也能拿捏你，原来问题的根源在你身上！”
郑老夫人指着郑成威斥道：“今日你要不让开，我就让你跟她一块儿去松嘉堂养病！”
“去便去。”郑成威也是倔脾气上来了。
既然闹成这样，这大孝子他不当也得当。
“祖母消消气。”陈虞见失态发展成这样，她这个少夫人不出场也不行了。
“将军的手臂还伤着，怎能真去松嘉堂养伤呢，万一有个好歹影响了日后运剑可怎么是好。”
劝了郑老夫人，陈虞又劝郑成威。
“将军，祖母好歹是长辈，不如你先退一步。等气性下来了在作商议，若蛮横强求，适得其反便罢了，小心又伤了祖母身子。”
“近些日子府里的人伤病多，可全靠祖母撑着，将军别再意气用事了。”
这劝说之词任在场的谁听了都没有毛病，甚至觉得顾全大局。
可唯独听在郑成威耳朵里很不是滋味。
好像在拉偏架似的。
“我现在退一步，母亲就又要被关到那不见天日的地方去，被铁链绑住手脚！”
郑成威气上心头，“她是婆母你才能如此冷静，若是你亲生母亲，你难道也能退一步吗？”
话抛出来他才发觉自己一时冲动，口不择言。
郑老夫人也责怪地看着他。
他们之间的争执，平白去戳陈虞的痛处干嘛，还往人伤口上撒盐。
实在是没有君子风范。
只见陈虞眼眶一红，委屈道：“将军明知我母亲早逝，我好心劝诫却往我心口里扎针，这是什么道理？”
“我……”郑成威语塞，“是我情急，抱歉。”
陈虞垂着头不再说话。
郑成威心里懊恼，原本说不定陈虞还能帮他说说话。
现在被他给得罪了，恐怕母亲一事上她不会再帮自己求半句情。
这也就算了，他的话无异于火上浇油。
“郑成威，将军府里鸡犬不宁有你的功劳！”郑老夫人指名道姓地叫他。
“你母亲和西厢房的小蹄子哪一个是省油的灯！你即为人子，护着你母亲便罢了，可你父亲被折磨的时候也不见你去瞧他一眼。”
“安淼淼就更了不得，别以为我老了就头昏耳聋，外头都在说你宠妾灭妻！你自己看看你挣出来的好名声！”
郑成威就是因为文武官员们嘲讽的眼神，心里憋闷，才在四方馆一事中分神被人打断手臂。
他已经后悔偏宠安淼淼了，也承受了该有的惩罚。
可为什么连亲人都要落井下石！
郑成威心里涌起一股无名之火。
“我常年都在边疆，父亲被囚禁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也不是自我回府之后开始的。祖母要追究，也不该追究到我身上吧。”
“你倒指责起我的不是来了？”郑老夫人喘着粗气，手指颤抖，“好，真是好啊！”
芳嬷嬷见状连忙过去扶她坐下。
“老夫人消消气。”
她一边揉着郑老夫人的背，一边对郑成威说：
“少爷也真是，好端端说着夫人的事儿，怎么一会揭少夫人的伤疤，一会还怪罪起老夫人了。这家里的人非得都罪光了少爷才好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