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春云自白
既然事关整个将军府声誉，郑老夫人岂有不查的道理。
“虞儿考虑的全面，确实该先查查。”
到底是府里姨娘的父亲，若身上有更难堪的罪行就不好了。
得了首肯，陈虞率先对安志明说：“你现在交代，我们念在你是安姨娘的父亲，尚可酌情饶你一命。否则……”
她身子不适，说气话来中气不足。
于是郑老夫人接下话：“将军府里有的是审问的好手，快从实招来！否则送去官府前我先叫你脱一层皮！”
这时有个婆子拿着张纸前来禀报。
应是在安志明交代前就被派去查他身份的。
“老夫人，少夫人，他入府十多天，跟府里签的是死契。”
身契经由芳嬷嬷之手转交到郑老夫人手上。
后者扫了两眼，“看来不用扭送官府，纵然直接打死了也无妨。”
“唔唔！唔唔唔！”安志明双目突出，显得十分震惊。
他穷苦出身，不识字，当初入府前确实按了个手印，但他根本不知道那张纸意味着什么。
安志明瞪着安淼淼，含糊不清地似乎在质问她。
同时，一名丫鬟在芳嬷嬷的意识下小跑着出去叫人，应该是找专人来“伺候”他了。
眼看情势不妙，安淼淼又深知自己亲爹的性子，就怕他到时扛不住压力抖落出什么。
她忙说：“老夫人，我父亲虽是地痞无赖，但不是大奸大恶之人，就算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触犯律法的啊！”
“我问你了吗？”郑老夫人怒喝，“还是说你知道他犯过什么事儿，想存心包庇！”
“婢妾不敢！”安淼淼眼底闪过一丝慌张。
她现在是想糊弄过去也不敢多说话了。
那俩婆子见主子们还要审，就又将安志明按了回去，还拔了他口中抹布。
他瘦骨嶙峋的，膝盖生生撞在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哎哟！”安志明痛呼。
“这就觉着疼了？”郑老夫人轻蔑道。
话音刚落，刚才跑出去的丫鬟带来一个面带狠色的汉子。
他是外院的护院之一，也是府里负责惩处下人打板子的，手里头有些本事。
安志明看到对方粗壮的手臂和腰身，还有那张剽悍生猛的脸，心里当即虚了一截。
“我我，我没犯别的事儿！你们怎么能这么诬陷好人呢！”
安志明的视线在老夫人和那护院之间一直飘，嘴上却硬扯了套说辞。
“我一本本分分的百姓，好不容易熬到女儿出人头地，可以照拂我了，我还有什么不知足的要去犯事儿啊！”
“再说了，我根本不知道什么活契死契的，你们不能动我！”
安淼淼在旁求情，“父亲虽做了糊涂事，但请老夫人开恩免了他这顿皮肉之苦。而且这死契尚存疑点，还是交由官府裁夺吧！”
安志明总觉得这话怪怪的。
但现在情势所迫也就无暇多想，附和着称是。
父女俩一唱一和，谁都没发现角落的春云脸色不对。
陈虞知道一切，安志明和安淼淼一个都逃不了！
不过幸好她是陈虞的人。
少夫人会保她的！
春云看向陈虞。
两人视线相交，陈虞不着痕迹地轻点了下头。
那头。
郑老夫人被这对父女吵得脑仁疼，正想喝止。
却见春云忽然上前几步，跪地干脆利落。
“老夫人，奴婢有罪！”
安淼淼前一刻还在担心安志明受不了私刑说出点什么，后一刻就被春云的举动吓得心脏差点从嗓子眼跳出来。
“春云！你这是干什么！”她厉声道。
春云伏身朝郑老夫人磕了个响头，话却是对安淼淼说的。
“姨娘，春云服侍你一场，可我终究是老夫人院儿里的。我昧着良心替你办了许多错事，夜里睡都睡不安稳。”
春云用袖子抹了把眼泪，“安姨娘，事到如今瞒也瞒不住了，索性都说出来讨个从轻发落吧！”
“你说什么呢！”安淼淼大惊失色，指着春云对郑老夫人说，“这贱人是要污蔑我！老夫人千万别听她的！”
“聒噪。”郑老夫人道，“给我把她的嘴堵了。”
俩婆子顺手拾起地上从安志明嘴里拔出来的抹布，赏给了安淼淼。
安淼淼挣扎着，眼睁睁看春云一五一十地将什么都说了出来。
私卖府中田产、挪用铺子被安志明长租出去、诓骗安志明签下死契。
还有先前联合秦氏，让邹嬷嬷写信给秦家人和罗府的罗夫人。
甚至造谣陈虞和屠迁有染等等。
一桩桩一件件，事无巨细。
安淼淼不再挣扎，而是双眼空洞，瘫坐在地上。
郑老夫人听后心惊不已。
“你居然还敢动郑家的产业！当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我……”安淼淼自知已一败涂地，再无狡辩的余地，已心如死灰。
可她呆滞的眼神看到陈虞的那一刻，又突然迸发出一股狠劲，想要拖陈虞一起去死。
“我心肠歹毒，这个女人又比我好到哪里去了！”
安淼淼想从地上爬起来，却被俩婆子重新按了回去。
她只好咬着牙指着陈虞，“夫人做的事为什么会被翻出来，将军府里为什么会鸡飞狗跳，你们真以为是那狗屁张先生算出来的？”
“告诉你们！是陈虞！是她收买了张先生，借张先生的口搅得府里不得安宁！”
“你们都以为她是书香世家的名门闺秀，做派端正无私，实则她的心肝都是黑的！”
安淼淼转头瞪向安志明。
“你个蠢货，被人利用来坑害自己女儿都不知道！你以为别人眼瞎能看上你，带你来上京做买卖？！”
“你真是脑子被狗吃了！是她，是陈虞派人带你来的！她让你沾上赌瘾一次次输光银两，让你来威胁我！”
“我怕谎言被戳穿，被成威哥哥厌弃，只能硬着头皮给你填窟窿！你个猪狗不如的畜生！你害了我你知不知道！”
纵然安志明被安淼淼骗着签了死契，但好歹她是自己的女儿。
听她这么说，顿时将矛头指向陈虞。
“看你人模人样的，没想到是个蛇蝎心肠的恶毒贱人！敢害我和淼淼，我，我……”
安志明四下一扫见没东西可以当做武器，便直接扬着拳头朝陈虞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