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赏莲宴
“你小点声!”春云提醒他,“但是府里有现成的铺子,你要想做买卖可以直接挪去用,只要账面上做的干净,中间的都是你的。”
这是暗示他做假账,小头缴给将军府,大头自己放口袋里。
假以时日,到手的可不止三五百两。
府里安淼淼掌家,这点小出入不要紧。
安志明摩挲着胡子拉碴的下巴盘算了一会。
“行,但是我要上京最好地段的铺子。”
春云将原话传给安淼淼。
后者气得摔了个茶盏。
“姨娘消消气,当心身子。”春云劝她。
下红之症虽好了段时日,但还是不能掉以轻心,否则要坏了根本。
安淼淼也清楚。
她努力平复情绪。
“他当初怎么不跟我娘一起死了!非留在这世上祸害我!”
她还是按压不住火,一气之下把桌上的账本算盘全都扫到了地上。
算盘砰然落地摔地散架。
木头珠子嗒嗒滚落。
她喘着气坐下,“你去告诉他,我会把原来的掌柜支走,但是他必须每月按时交些银子上来!”
只要房契还在,想办法把账面做好就行了。
总归不会被人发现,还安置好了安志明。
等回头她再想办法从别处弄些银子,把先前抵押的田产赎回来。
这事儿交给了顺才家的。
几日后,事情办妥。
安志明风风光光当起了上京旺铺的掌柜。
麻烦事一了,安淼淼心底的石头总算落下。
画墨院一如往常的平静。
天气愈发热,陈虞懒怠,不是倚着这儿就是靠着那儿。
这日邹嬷嬷见她侧躺在摇椅上,枕着手臂看书,便道:“小姐这样子要是被老爷瞧见了,准要挨训。”
以前父亲总教导她和陈辉,不管是做人行事,都要端正。
可死脑经做个君子是没出路的,还得要会看人下菜碟。
将军府这烂桌上,就摆不了盛宴。
所以陈虞对邹嬷嬷说的也就一笑了之,“幸好我嫁人了,父亲管不着我,乐得自在。”
邹嬷嬷的思想还是守旧。
想到连郑成威也不管她,她还苦中作乐,差点要抹眼泪。
惹得陈虞连忙坐起来,“好端端的你这是做什么。”
陈虞给她递上帕子,邹嬷嬷摆手,拿了自己的出来。
“嬷嬷,你今儿是闲来无事特地来惹我伤心的不成?”
听陈虞这么说,邹嬷嬷这才想起正事。
“噢对,是有事。昨儿顺才家的找人去那铺子闹事,安淼淼怪罪那掌柜的不会打理铺子,顺势把人换成了安志明。”
“今儿安志明就找到少爷的人,说要把铺子转给他们十年,用于抵消欠的二百五十两。并且因为铺子地段好,还要少爷再另外给他一百两。”
“按照小姐先前的吩咐,少爷那边答应了。不仅立下字据,还托关系找了有名望的人作见证。三方签字画押,一切都齐全,就算以后闹到官府都不怕。”
陈虞又靠下去,摇椅轻晃。
木头撵着地面发出轻微声响。
“这铺子旺,不过我不方便出面打理,还是委托给那些人,赚来的银子不用送来,交给弟弟便好。”
虽说是陈家乃文官清流,但陈虞带了许多母亲生前留下的嫁妆来,父亲也为她添妆不少。
她并不缺银子花。
邹嬷嬷应下,刚转身要走,又想起件事来。
“瞧我这记性,前门送了张请帖过来。”
她从袖口出拿了封信件,绘春接过,再递给歪在躺椅上的陈虞。
“卫国公府办了个赏莲宴,邀夫人和我前去。”陈虞举着信道,“卫国公府的面子不能不给,看来非去不可。”
陈虞记起,前段日子国公夫人还给郑老夫人送来些上好的燕窝。
陈虞不仅吃了,还讨了一碗拿去“孝敬”郑老将军来着。
卫国公爷早年也是武将出身,曾与郑成威的先祖父一道守过边疆。
只是他原就有爵位在身,再加上军功封赏,越发荣耀。
上了年纪后留在上京安享,膝下子孙大多改考功名,做了文官。
应酬官家夫人对陈虞来说驾轻就熟,没什么好担心的。
不过安荣院那边倒是上心,还特地来人把陈虞叫了去。
郑老夫人叮嘱她:“虞儿,这还是你第一次去外头应酬。按理来说该有上任当家主母带着,可秦氏……唉,总之你要记得,你代表的是咱们将军府。”
“孙媳妇明白,一言一行我都会多加留意,不给将军丢脸。”陈虞恭顺道。
毕竟是陈家教出来的女儿,郑老夫人对她是放心的。
但还是忍不住多关照了几句。
“虽说只是个赏莲宴,但国公府门第高,许多夫人小姐都会前往。你在闺阁时没有母亲带着出去,到时候人多,若有脸生的同你搭话,你不要怯……”
诸如此类的。
陈虞耐心听着,一一应下。
最后郑老夫人还是不放心,索性叫芳嬷嬷跟着一起去。
芳嬷嬷是老人了,跟着郑老夫人见的人多,认识上京大多贵妇。
但她到底年纪大了,在陈虞身边其实并不妥当,反惹人在意。
芳嬷嬷还没说话,陈虞就道:“多谢祖母替孙媳考虑周到,夫人们体谅我是新妇,想必不会介意的。”
这话说的也有道理。
芳嬷嬷便没再多言。
赏莲宴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安淼淼耳朵里。
她解决了安志明这一麻烦,心思又开始活络起来。
听说陈虞要出门应酬,便命春云把这消息传到了松嘉堂。
“这面善心黑的贱人!我跟她无冤无仇,她却为了掌家权害我至此!贱蹄子若有朝一日能出去,我非弄死她不可!”
秦氏怒吼,满面厉色,手脚拽地铁链叮当作响。
一旁,合志家的关切道:“夫人,你少些动作,否则又要磨破了皮。”
按理说秦氏如今这样儿,合志家的落井下石才是正常。
可外头掌家的安姨娘和秦氏联合起来了,难保她没有翻身之日。
所以合志家的对她很是谄媚,就巴望着秦氏出去之后能记她一功。
此时,虽然秦氏手腕和脚踝都仔细包了软垫,但铁镣的重量还是时常磨地她肌肤泛红。
合志家的就摆出一副担忧主子的面孔来。
但秦氏气上心头,哪里管得了这些。
相反,没来几天的珠儿却说:“夫人您别气,安姨娘早就把管家权从少夫人手里抢走了。那对牌在少夫人手里就没捂热乎过,晾她也是空欢喜一场。”
“况且,只要等安姨娘想到办法救您出去,您依旧动动手指就能拿捏少夫人!”
珠儿来这几日已摸清原委。
她这番话说到了秦氏心坎上。
“你说的对。”秦氏被绑在床上动不了,“珠儿,你过来。”
珠儿闻言,挤开合志家的这个肉墩子,半蹲在床边。
“夫人,有事儿您吩咐。”